吃完飯後,本來平靜的天氣突然下起了傾盆大雨。雨勢嘩啦啦的像倒水一樣,沒辦法,司爺爺司奶奶只好在司家住下。而糖果看起來很喜歡雨一樣,趁着大家不注意的空檔,跑到二樓陽臺外,挽起衣袖將手伸了出去接雨。
涼涼的雨水穿過她的手臂,滴滴答答的打在皮膚上,糖果癢的咯咯笑了起來。
似乎一個人玩雨,也能樂在其中。
原本坐在客廳看電視的司奶奶,在看見糖糖上了二樓時,不知道抱着什麼心態,總之也起身跟上去。當看見糖糖不是朝着臥室和書房走去找司傅,而是一個人向陽臺那邊時,司奶奶連忙腳步不停的跟上。
接着,就看見她一個人站在陽臺伸出手臂接雨,一個人笑嘻嘻的。司奶奶撇撇嘴,覺得這樣白癡的女人怎麼能配上她的孫子,於是走出去。
糖果察覺到有人來,以爲是司傅來阻止她,立刻收回手轉過頭。當看見是司奶奶時,糖果下意識向旁邊挪了一步:“奶奶好。”
“你是不是很喜歡司傅?”司奶奶站在一旁,明知故問。
“嗯!”一聽到司傅的名字,糖果幾乎是沒有猶豫就點點頭!她最喜歡司傅了!
“可惜啊,等司傅有了老婆,就不會再管你咯。”司奶奶故意道,見糖果的小臉在那一瞬間耷拉了下去,內心哼了一聲。
“不會的……”糖果搖頭,不信。
司傅說過她就是他老婆,怎麼可能還會有別的老婆呢。
“那你等着咯,反正很快你就會知道了。”司奶奶說完,覺得差不多了,轉身準備下樓。
糖果心裡本來很不錯的,可現在因爲司奶奶的出現,瞬間變的很沉重。嘩啦啦的雨聲聽起來不再悅耳,反而覺得沉悶。在司奶奶離開陽臺之際,糖果不確定的開口:“司傅真的會不要我嗎。”
司奶奶沒答話,直接走人。
哼,一個小孩都想和她對作,看她輕飄飄一句話就把她給唬住了。
糖果在陽臺站了一陣子,之後奄奄的轉身回房間。
那廂,司傅在書房忙活了一會,不知道是不是被糖糖吵習慣了,當連續半小時沒看見糖糖進來吵他,他反倒先坐不住,放下筆拉開門出去。
探頭往一樓底下看了眼,客廳沒有糖糖的身影。隨即擡步往臥室走去,敲了敲門,推開。果然,糖果在房間。
“怎麼不在樓下看電視?”司傅反手將門關緊,當迴應他的是沉默時,他察覺到不對勁。
只見糖果雙手抱着膝蓋坐在牀尾,從他出現開始,一反常態沒有粘着他,甚至連應都不應一聲。司傅走近,只見她右側的衣服已經溼透了,想必是跑去用手玩雨,這雨水順着手臂一直流到衣服裡面吧……
這麼溼還乾坐着不曉得換,看着她這樣子,司傅忍不住教訓她幾句:“衣服怎麼都溼了?跑去玩雨了?衣服溼了也不知道換,坐在這裡等吹乾?趕緊去洗澡,感冒怎麼辦。”
司傅一邊像個大媽絮絮叨叨,一邊從衣櫃裡給糖糖拿出一套新的睡衣。他知道說了她也未必聽,但不說又怕她不懂得。短短几分,他深深體會到爲人父母的不容易。
明知道自己會被嫌煩,但爲了讓他們懂事,還是得去說去做。
糖果不作聲,乾坐着一動不動。
因爲司傅的責罵,臉頰鼓的更大了。
“是不是不聽話?”司傅替她將一整套衣服都拿出來了,轉身只見糖果依舊坐在牀上一動不動,皺眉。
糖果轉了個身,面向牀頭,背對着司傅。
“糖糖!什麼時候變的這麼不聽話了?!我讓你換洗澡換衣服聽見沒。”司傅走近她,正想伸手揪着她的手臂拎她去浴室時……
“嗚嗚嗚……”糖果突然張嘴就哭了出來,嚶嚶嚶的混合在窗外的雨聲,聽起來很難過。
“怎麼哭了?有事情要好好說,糖糖?”司傅在她身邊坐下,放下手中的衣服掰過她的肩膀。見她哭的梨花帶雨依舊一句話也不肯說,司傅伸出大拇指替她擦掉臉上的淚痕:“哭能解決問題嗎,跟我說說,發生什麼了,還是哪裡不舒服?”
“嗚嗚嗚。”糖果還是一句話都說不出。
她一想到司傅不要她了,她就覺得害怕和難過。
“糖糖,再這樣我會生氣的。”見她越哭越兇,司傅只好板起臉教訓。
“你罵我……你肯定是有老婆,所以不愛我了。”司傅罵他的舉動,無疑是斷定了司奶奶剛纔說的話,這下糖果哭的更兇了!
“有老婆?什麼意思?”司傅這下總算是聽出問題了。
“奶奶說你有老婆,不會再愛我,你都罵我了,你一定是有老婆了。”糖果哭的兇,說話都是斷斷續續的。她本來見司傅的臉色沉下去,想開口說能不能不要丟下我,但話被堵在哭聲裡。
說不出話的她,乾着急的只能用哭的更大聲來表達自己內心的害怕。
“傻瓜……”司傅明白了糖糖的擔憂之後,一時之間真是又氣又想笑。氣奶奶一把年紀的人竟然在糖糖面前說這些不負責任的話,好笑的是她竟然聽信了那些謊話。他伸手將糖糖摟入懷裡,輕撫她的後背:“怎麼會不愛你呢,我有多愛你,只有你不知道而已。”
“我知道的。”糖果用力的吸吸鼻子,她知道司傅對她有多好,雖然他從來沒對她說過我愛你,但媽媽說很多事情都是要靠感受,反正她能感受得到。想着,糖果擡頭,看着司傅的眼睛問:“不過你真的沒有老婆吧。”
“有啊,就是你啊。”司傅放開她,擡手擰了一下她的鼻子。
她這充滿不信任的樣子,真想揍她一頓!
“那萬一你有兩個老婆不要我怎麼辦?”糖果沒有因爲司傅的話而立刻高興,反而歪着腦袋問。
“只能有一個,不然我會被關起來的。”司傅說的認真。並且怕她聽不懂,將法律和監獄都省了。
“那萬一你不要我去找別人怎麼辦?”糖果也聰明,立刻想到別的可能性。
“不會的。”司傅看了她一眼,見她眼底全是害怕的光芒。其實也是,一個小朋友鼓起勇氣千里迢迢來到這裡,沒有安全感也是自然的。想着,司傅換了種說法:“我都是你的了,誰還會要我呢。”
“也對。不然我會讓皮卡丘把她電暈。”糖果聽到這個,這心安下了一點。在學校的時候,就從來沒有人敢搶她的東西,她說她的皮卡丘會電人,於是所有人都不敢搶了。
所以她的司傅,也不會被搶走的。
“嗯,那先去洗澡,以後衣服溼了,一定要先換衣服。自己不會換,就出去喊人知道嗎。”司傅拉她從牀上站起。
“知道了。”
“夏天可以讓你玩雨,天冷了就別玩了。生病很難受的,知道嗎。”司傅帶她往浴室走去。
“知道了。”
“還有,以後聽到有關我的話,都要來問我,不能自己偷偷躲起來難過,知道嗎。”在替她調好花灑水溼的時候,司傅刻意叮囑最後一句。
“知道了。”
糖果一直很乖的點頭。
之後趁着糖糖自己洗澡的空當,司傅出去,順便找奶奶談了談話。他倒也沒說什麼,只是說如果奶奶能等糖糖好一點,他會高興許多。以及希望以後奶奶就算騙糖糖石頭會開花,河水能倒流,天上會下冰淇淋無論哪種聽起來誇張的事也好,也千萬別再說司傅不愛她。
最後司奶奶點頭,答應了她這個孫子。學着嘗試放下對糖糖的偏見。只因爲她覺得她孫子難過了這些年,是該時候過些輕鬆的日子了。
……
第二天,糖果難得比司傅醒的還早。當她從牀上趴起來想看看司傅的臉時,察覺到司傅要轉醒了,她立刻躺下裝睡。司傅自然不知她的小動作,慣性的起牀第一件事就是給她額頭來一個早安吻,當親完正想掀被下牀時……他的衣尾被人抓住了。
他側頭,只見糖糖正眯着一隻眼睛正在看他,脣角有藏不住的笑意。
“裝睡?”司傅瞬間明瞭。
糖果從牀上爬起:“你幹嘛親我。”
“這是早安吻。”司傅解釋,沒說的是,是她先前定下來的規矩。她那時讓他務必遵守。
“你過來,”糖果朝他勾勾手。
司傅再一次以爲她要說什麼話,被她的動作很容易就帶着跑,彎腰將耳朵湊近她。下一秒,她雙手捧着他的腦袋,對着他的額頭,吧嗒一聲。司傅感覺額頭有些粘噠噠的,估計是她的口水。
糖果親完,放開他。
“那你爲什麼要親我呢?”司傅學着她的話,反問。
“因爲我看每次爸爸出門前親媽媽,媽媽都會回親一口的。”糖果說完,笑眯眯。感覺這樣的相處,就真的像夫妻哦,那司傅肯定不會不要她了吧。想着,糖果補充道:“所以我也要回親你呀。”
後來吃完早餐,糖果站在別墅門口送司傅。
司傅坐在車上,她扒拉着副駕降下來的窗戶口,學着他的樣子叮囑:“你要多喝水,你總是不喝水。”
“好的。”
“你中午要按時吃飯。”
“好的。”
“你開車要小心。”
“好的。”
“你要早點回來。”
“好的。”
“你有空就打電話給我。”
“好的。”
司媽媽站在別墅門口,看糖糖扒拉着車窗都聊了五六分鐘還捨不得放開,哎喲一聲:“天哪,這小小年紀哪來這麼多感情。要不是司傅不是軍人,我都以爲他是要去打戰呢~”
又過了十分鐘,糖果覺得沒什麼好說了。才依依不捨的放過司傅。直到目送車子徹底見不着,她纔跟着司媽媽轉身回別墅。
於是整個上午,司媽媽都看見糖糖端坐在離電話機最近的的沙發前,每次一聽到電話響,立刻拿起來接聽。見不是司傅,啪一聲直接掛了。
因爲糖果知道,電話在通話的時候,第二個人是打不進來的。
每次見此情此景,傭人都不知道該不該向前說說。
司媽媽注意到,抿脣笑了笑。情深也不過如此。用手機給司傅發了條短信,說有個小姑娘一直在等你的電話,要是空了就打個電話回來吧。
短信一發出去,司媽媽準備進房間看看司樂畫畫成什麼樣了。幾秒後,家裡的電話隨即響起。司媽媽探頭往一樓看去,只見糖糖抱着電話機,一臉開心。
她知道,肯定是兒砸打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