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開始放煙花了。”白子涵提醒樊千睿。
樊千睿將遊艇停泊在江面上,提了一個提前準備好的小鐵桶,走上甲板和白子涵並排坐在一起。
白子涵扭頭看他的時候,正好看到他手裡的小鐵桶,好奇地問了一句:“這是什麼?”
“手裡拿着的小煙花。”樊千睿邊說邊把裡面的小煙花拿出來,點燃一支之後遞給她。
“我怎麼突然有過年的感覺。”白子涵一邊笑着一邊把煙花接了過來。
樊千睿就算坐着,也差點兒跌倒。“此情此景,你居然跟我說像是在過年。”
白子涵揮舞着小煙花擡頭看着天上接連爆開的大煙花呵呵笑道:“那是我平時只有過年的時候纔會玩兒這種小煙花,而且每年元宵節這邊不是也會放煙花麼。”
樊千睿欲哭無淚,他覺得挺浪漫的一個創意,怎麼好像風格跑偏了呢?
“不過我還沒像這樣在江面上看過煙花呢,比在岸上有意境多了。”白子涵又說道。
這話稍微慰籍了樊千睿憂傷的心。
“要是我現在穿的是長裙或者是古裝就好了。”白子涵一邊說着一邊站了起來,迎風而立,晃着手裡的煙火。
樊千睿看了眼白子涵身上的及膝連衣裙,“你要是穿古裝的話,我應該換成那種龍頭的遊湖的船纔跟你搭配。”
白子涵扭頭莞爾一笑,“我會跳一點民族舞,要是穿的大擺長裙可以跳給你看,算你帶我出來玩兒的謝禮。”她眨了下眼睛,“你不覺得這個意境很好?”
此時,墨黑的天空上一輪明月,禮花爆開如繁花如星辰,江邊兩旁彩燈璀璨,明月、煙花、以及彩燈倒影在波光粼粼的江面,而他們,遠離喧囂,佇立在這江心之上,迎風而立,就好像天地間這所有的一切都在爲他們傾情表演。
樊千睿看癡了,“你現在不能跳?”
“不能。”白子涵重新坐回甲板上,一本正經地說道:“我不是一個喜歡跳舞的人,我只是一個很講究服裝和意境的人。”
樊千睿咚地一聲倒在甲板上,“我真是天底下最蠢的蠢蛋。”他說道:“我不應該臨時跟你約的。”要是提前約好,白子涵說不定就會提前準備一下服裝了,而不是直接穿着上班穿的衣服出來。
白子涵笑着補了一刀,“你就算不臨時跟我約,我也不知道你還要弄條船出來,草地上的野餐,我太有可能穿牛仔褲了,所以,還是跳不了。”
“那你欠我一次。”樊千睿掙扎着爬起來撐着腦袋不放棄地說道。
白子涵看着前方擺了下手,“欠你一次,下次請你吃飯。”
樊千睿目瞪口呆,什麼時候跳舞變成吃飯了?“你不是欠了我一支舞?”
“我哪兒有?你請我野餐,我請你吃飯,不是很公平?”白子涵剛纔也是在這美景之中有感而發而已,現在被風一吹,冷靜下來了之後,又覺得自己剛纔太奔放了,該收斂一點。
“我還請你看了煙花啊。”樊千睿試圖商量一下。
不過,這個點抓錯了,“這個煙花?”白子涵指着天上抿嘴意味深長地笑着看着他。
樊千睿盯着天空愣了片刻,再次吐血,沒錯,這是賀家的煙花,不能算他請她的。
白子涵笑了,“我剛纔跟你開玩笑的。”她老老實實地邀請道:“我請你去逛博物館吧。”
“博物館?”樊千睿頓時來了精神,這可是個約會的好地方,“你喜歡逛博物館?”
“不是我喜歡逛博物館,我是工作需要,得了解一下歷朝歷代的服飾文化,我要交報告的。”這個不是瞎編,這還真是薛海玲交給她的任務,不過沒有限制她時間,就讓她有空的時候去逛,逛完之後給她交一個心得。
樊千睿稍微有些失望,不過還是問道:“好啊,什麼時候?”
白子涵想了想,問道:“下週六你有沒有空?博物館也不能算請,那個又不要門票,逛了博物館我再請你吃飯。”
“有空。”樊千睿不假思索地說道,接着又疑惑了,“你不是說你週末都沒時間,每週週末都要回賀家大宅去嗎?”
“對啊。”白子涵道:“不過有正當理由我就可以請假啊。”
工作,的確是正當理由。
“你不是不想跟我一起在外面吃飯?”樊千睿又問道:“怎麼現在又可以了?”
白子涵道:“和朋友逛個博物館、再一起吃個飯,很正常的日常交往,先說清楚了,不是約會,是爲了報答你帶我出來玩。”
“我知道了,不是約會。”樊千睿問道:“那我來接你?”
白子涵委婉地說道:“還是我來接你吧。”
樊千睿無奈地笑了一下,“沒問題。”
天上又爆開一朵煙花,白子涵看了眼遠遠的崇華酒店,問道:“你表妹漂亮嗎?”
“怎麼突然提到我表妹?”樊千睿又遞了一支菸花給白子涵。
白子涵笑道:“你今天不是送她來相親的?你怎麼也不關心關心結果?”
一提起這個樊千睿就覺得掃興,“等煙花放完,我還要去接她。我姑姑說了,就算是有中意的男生,她今天晚上也不能跟別人走,必須得跟我回家,大家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不能讓別人覺得咱家的女孩兒不矜持。”
白子涵笑道:“看來你們家家教很好,你表妹該不會是一個乖乖女吧?說不定今天晚上有很多男士看上她。”
樊千睿一想到自己那個人前大淑女人後搗蛋鬼的表妹嘴角就是一抽,他們家怎麼總是產這種女人啊?算了,就算是在子涵面前,也暫時替她們隱瞞一下吧,萬一表妹真看上賀家的哪位青年才俊了呢?
“要是我表妹一不小心變成你大嫂了,到時候輩分會不會亂?”樊千睿突發奇想。
白子涵正在喝水,一口沒下肚,差點兒噴了出來。不過,雖然沒有噴出來,但也被嗆狠了,咳得她撕心裂肺的。
樊千睿嚇了一大跳,趕緊給她遞紙巾,“我就是開個玩笑而已,你還好吧?”他幫她拍背。
白子涵捂着胸口連連擺手,示意自己還好。等平復下來之後,她才輕描淡寫地說道:“如果你表妹一不小心成了我大嫂,那我們就是親家了,親家不需要排輩分,所以你不用擔心輩分亂了。”
估計是說到了親家這個詞,白子涵突然覺得好笑,“你手機裡有沒有你表妹的照片,讓我看看。”
“沒有。”樊千睿暫時不想讓白子涵知道自己偷拍了她的照片還把她的照片當成桌面了,不想拿手機給她看,“我手機裡從來不放她照片。”頓了頓,又補充道:“我連她微信都刪了,太多自拍了,看得我眼花,乾脆拉黑。”
白子涵笑道:“哪裡有你這樣當人表哥的?”
這時,天上的煙花突然就消失了。白子涵看了眼手錶,“時間差不多了,你該去接你表妹,我也該回家了。”
美好的時光總是流逝得很快,樊千睿嘆氣道:“就讓那個丫頭自生自滅吧。”
“一會兒你姑姑就該讓你自生自滅了。”白子涵站了起來,開始收拾甲板上擺的一堆吃的,樊千睿買太多,還還剩了一大半。
“我來收拾吧。”樊千睿即使再不捨,也沒有辦法。今天晚上已經很好了,至少白子涵沒有直接了當的說“我跟你不可能”,而是說得很委婉。
兩人收拾好甲板上的東西,回到船艙。
樊千睿起錨開船,白子涵去看自己的手機充好電沒有。
“已經充滿電了,還挺快的。”她一邊說一邊把手機打開,接着,就連續有好多條消息跳了進來。
“這麼多人找你?”樊千睿見狀,問道:“該不會是賀家的人找你吧?”
“不知道。手機卡住了,或許是的吧。”白子涵看着手機發了片刻呆,偷得浮生半日閒,就連手機都配合地沒電了,現在煙花散盡,手機開機,她又回到了現實中來。
“信息看了沒有?是賀家的人找你嗎?”樊千睿有些擔憂又有些憤然,這賀家的人未免把白子涵看得太緊了。
除了廣告和騷擾短信,還有好幾條消息,白子涵的視線在賀長麟三個字上停頓了幾秒,沒有立即點開,她說道:“有我朋友的消息,也有家裡人發過來的,沒什麼大事,再說,我本來就要回去了。”
樊千睿目送白子涵的車開走才上了自己的車,這時候,他纔拿出已經震動了好幾次的手機,看着上面三個來自他表妹的未接電話,給她回了個電話過去。
白子涵走出一段距離之後,才放慢車速停在一個隱蔽的路邊點開賀長麟的消息看了一眼。消息的內容沒什麼,就只有顯示出來的那句話,問她在哪兒,要她看到消息回電話。她看了眼時間,應該是在參加晚宴的時候給自己發的。
參加晚宴還給自己發消息,難道是有什麼急事?白子涵想了想,先點開許岷的消息,驚訝地發現賀長麟居然給她買了個新手機,許岷已經送到她家裡去了。
許岷既然到家裡去了,當然已經知道自己沒回去了,不然賀長麟也不會問自己在哪兒。
她下意識地看了眼自己的手機,這手機纔買幾個月,還很新,也不是很差啊,又給自己買手機做什麼?
她回覆了一條消息——我手機之前沒電了,剛剛纔重新開機,你找我有事?
賀長麟很快打了電話過來,很簡短的電話,既沒有問她在哪裡,也沒有問她跟誰在一起,只說了一句話:“你該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