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岷經過白子涵的座位的時候,還特意看了一眼她空空的位置。
具體的情況,他和鄭衛方已經從楚清那邊瞭解過了,真是太出乎人的意料。
他敲了敲賀長麟的辦公室的門,在得到許可之後推門而入。
“先生,李老闆剛纔打電話過來,詢問關於他在比賽上代表花小姐發言的安排,您看……”許岷詢問賀長麟的意見。
賀長麟眉頭一皺,他都把這件事給忘記了。
“取消。”他冷冷地說道。
“我知道了。”許岷一看賀長麟的表情心裡就有數了。
李彧嵐聽許岷說發言被取消了,心裡很是驚訝。
“怎麼會取消呢?”他問道:“賀先生不是親口答應了麼?”
許岷淡淡地說道:“比賽的賽程很緊張,所以不能給你安排時間,很抱歉。”
既然賀長麟對那邊還沒有采取任何手段,想必那邊現在還不知道他們的所作所爲已經暴露了,那許岷當然也不會越殂代皰,代替賀長麟把他們給處理了。
李彧嵐怎麼想怎麼覺得奇怪,許岷又藉口自己很忙,不跟他說了。
難道說,賀長麟已經知道花月如是故意把手弄傷的了?他想了想,又給白子涵去了一個電話。
白子涵一看是李彧嵐打來的電話,原本不太想接,但是手機一直響,她就接了起來。
“找我有事?”她語氣很冷淡地問道。
李彧嵐開門見山地問道:“爲什麼我在決賽上的演講被取消了?”
咦?真被取消了?白子涵沒有表示出驚訝,而是問道:“演講?你是準備去演講的?你之前不是說就是代表花月如說幾句話而已?”
白子涵接這個電話的時候,就坐在客廳裡,事到如今,完全沒有什麼好避諱的。
客廳裡,只有宋芝蘭在。
當宋芝蘭聽見白子涵口中說出來的花月如三個字的時候,心裡一驚,扭頭看了白子涵一眼,見她面不改色,又把視線收了回來,手裡還做着事,注意力卻都在白子涵打電話上面。
電話那邊,李彧嵐說道:“不管我講幾句話,都是演講。我只是想問,爲什麼會被取消?是不是你把花月如的事告訴賀長麟了?”
白子涵反問道:“事到如今,我說和不說有什麼區別嗎?反正花月如以後再想要做出相當水準的旗袍已經不可能了,不是嗎?我看馨柔這次比賽就表現得不錯,照我看,你們還是趕緊把繡雲坊交給馨柔,免得繡雲坊這塊招牌毀在你們兩個手裡。”
“看來,雖然你恨我,但你還是挺關心馨柔的啊。”李彧嵐感慨道。
“這跟你沒關係。”白子涵冷哼了一聲,“你是你,她是她。”
“你說的沒錯。”李彧嵐說道:“我本來打電話過來也不是說馨柔的,還是說說我的演講,你們爲什麼給我取消了?”
白子涵突然嫵媚地一笑,當然,電話那頭的人是看不到的。
“我不想在那個舞臺上看到你,也不想看到你在上面煽情,所以,我就慫恿製作組的人說沒時間給你安排。”
白子涵並不知道公司那邊是怎麼跟李彧嵐說的,不過這並不妨礙她此時找任何藉口,只要結果是一樣的就可以了。
“當着賀董的面,我當然說沒意見了,這話你信麼?”她嘲諷地問道。
她的話和許岷的話差不多,李彧嵐沒有表示懷疑,白子涵對他和花月如恨之入骨,這樣做是正常的。
“決賽你也會去觀看麼?”李彧嵐問道。
白子涵笑道:“怎麼不去看?怎麼?難道你以爲我之前去觀看比賽是特意去看花月如的?你們未免也太自作多情了,那只是我的工作而已。”
“我們沒有這麼想。”李彧嵐說道:“我只是隨口問問而已。”
“問了又能怎樣?”白子涵心裡突然警惕起來,“我去不去看比賽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沒,沒有任何關係。”李彧嵐說道:“我真的只是隨口問問而已。花月如都已經退賽了,我們還能做什麼呢?”
因爲這一通電話,白子涵又煩躁起來。
那天把u盤一起交給賀長麟的事情究竟對不對啊,現在連工作都被取消了,簡直什麼都做不了嘛。只是,現在花月如已經受了這麼重的傷了,以後應該都做不了旗袍了,還有揭穿她真面目的必要麼?
白子涵的腦子裡突然一個激靈。
花月如的傷,除了李彧嵐,誰都沒有親眼看到過,她和賀長麟都是隻看了醫院的報告,誰能夠保證這報告一定是真的呢?
還有,李彧嵐說他想要在比賽上做所謂的演講,而演講的目的是爲了激勵花月如,該不會,他們打算來一出苦情戲,然後花月如水平的下降就順利成章了,以後要是有點兒什麼進步,甚至還可以作爲勵志的活生生的例子!
她被自己的想法嚇到了。
不會吧?這麼荒謬的事情,他們也做得出來?
不過,那兩個人可是爲了達到目的不擇手段的人,就算是別人覺得荒謬的事,或許他們並不覺得荒謬,反而覺得很正常。
越想,白子涵就越是不安心。
她覺得,她必須得再去一次繡雲坊,必須得親眼去看看花月如的情況。
反正,閒着也是閒着,她決定去走一趟。
站起來之後,她恰好和宋芝蘭疑惑的目光對上。
“你不用感到驚訝。”白子涵淡淡地說道:“我和花月如很早以前就認識了,只是我以前一直隱瞞這件事而已,現在已經不需要隱瞞了。”
宋芝蘭驚愕之餘擔憂地問道:“夫人,您是因爲這個和先生吵架的麼?”
白子涵想了想,說道:“不全是。”她叮囑道,“這件事你心裡清楚就行了,暫時別宣揚出去。”
“我知道的。”宋芝蘭再次擔憂地看了白子涵一眼,心裡突然產生了一絲感慨:這賀家的夫人真是難當啊。
提前打聽好花月如就在繡雲坊,白子涵便帶着楚清和朱嘉雯過去了。
當她出現在繡雲坊大門口的時候,託比賽的福,所有人都把她認了出來。
“您是昱辰集團的領導吧?”一個年輕的店員迎了上來,自來熟地打招呼。
白子涵笑了笑,還沒搭腔,就有另外一個老員工走了過來,笑着喊了一聲:“白小姐。”
年輕的店員不知道白子涵的名字,聽到老員工如此熟絡地招呼白子涵,不由得有些吃驚。
白子涵笑着說道:“我聽說花小姐的手受傷了,所以過來看看情況。”
老員工眼神一閃,毫不猶豫地說道:“她就在樓上休息,你自己上去吧。”
這話說得模糊,讓其他不明究竟的人覺得很奇怪。就只是說樓上,樓上哪兒也沒說,就讓人自己上去,這也太隨便了吧?
白子涵卻從這短短的談話中看出區別來了,上次,她來繡雲坊的時候,可不是這個光景,哪裡是她想要去找花月如就能去找的?當時,還說了些威脅的話才讓自己上去呢。可是現在呢?
她嘴角微微一勾,轉身對楚清和朱嘉雯說道:“你們在這裡等我,我一會兒就下來。”
楚清和朱嘉雯交換了一個眼神。
朱嘉雯說道:“還是我陪您上去吧?我可以在門口等您。”
白子涵心裡莫名地有些感動,她看得出來,這兩個人在擔心她,或許,在這兩個人看來,她目前的所作所爲,就是深入龍潭虎穴。
“好吧。”她沒有堅持,而是順了他們的意思,讓朱嘉雯陪着自己上了樓。
樓上,花月如聽見有人敲門,說了聲:“進來。”
她下午纔去醫院換藥,這個時候,正坐在沙發上休息。
說是休息,其實也很不準確,受傷的地方又痛又癢,難受得要死。抓又不能抓,撓又不能撓,她煩躁的時候乾脆都想把這手給剁了。
就是在這樣的情緒下,她看到了推開門的白子涵,頓時一雙眼睛瞪得跟銅鈴似的。
“你怎麼會來?”
李彧嵐並沒有告訴花月如那天晚上白子涵跟着賀長麟一起來,所以,花月如還不知道白子涵已經來過一次的事。
白子涵沒有走進來,而是閒適地倚靠在門框上,像是漫不經心地說道:“我聽說你燒水泡茶把自己的手給燙了,連比賽都不能參加了,作爲比賽主辦方的一員,我當然要來看看究竟是怎麼回事。”
“你……”
“我就好奇了,你不是一向很注意保護你的手的麼?爲了保護你的手,你從來不做家務,連開水都不會自己燒,你怎麼會突然想到自己燒水泡茶了?”白子涵做出恍然大悟的模樣,“哦,我知道了,你一定是很久沒做家務了,所以連開水都不會燒了,所以纔會把自己的手給燙到,是這樣的麼?”
“我是怎麼受傷的關你什麼事?你別以爲,我不知道你是跑過來幸災樂禍的。”花月如咬牙切齒地往白子涵走了過去,她心裡正火氣大着呢,看見白子涵就跟看到了發泄火氣的窗口似的。
“你錯了。”白子涵說道:“今天是上班時間,我可沒這麼閒,還跑過來看你笑話。”她突然冷冷地說道:“你從來不會自己燒水,燒水把手燙了這種事你騙得了別人,騙不了我。你該不會是害怕在決賽上出醜,所以在家裡裝病吧?我今天就是要來看看,你是真受傷還是假受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