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此刻的郝雲正在商場裡瞎轉悠，完全不知道自己的答案掀起了怎樣的風浪。
直到，他接到了李國平教授打來的電話……
“你小子都已經交卷了？”
“對啊，正逛街呢，不知道買啥土特產帶回去好，”郝雲笑着回了句，忽然想到了一件事情，奇怪問道，“等等，你咋知道我考完了？”
“我何止知道你考完了，我連你交上去的答案是什麼都知道。”李國平院長笑着說道，“你小子可以啊，你是怎麼想到修改底層函數代碼的？我特麼當了這麼多年院長，還是第一次見這麼騷的操作。”
這麼騷的操作還行……
郝雲乾咳了一聲說：“這不是沒別的辦法了麼。其他三道題我看都看不懂，唯一看得懂的就第四道題，結果翻了下代碼根本沒啥可改的，我就想着看看哪個函數調用比較多，能不能簡化下計算步數……”
“然後你就找到了那個開方取倒的函數？”李國平院長好奇地問道，“爲什麼偏偏是這個函數？”
“因爲3D引擎在執行畫面加載的時候對這個函數的調用比較多吧，”郝雲無奈地嘆了口氣，繼續說道，“然後我就試着改了幾個參數，發現對猜測值的影響還挺大，就想着看能不能找到一個足夠‘精確’的數字，使算法得到的猜測值儘可能接近最後的答案……結果很幸運，我在試了半個小時還是一個小時之後，就找到了這個數。”
“那個0x5f375a86？”
“是的，”郝雲點頭，奇怪的問道，“這個方法有什麼問題嗎？”
“沒有問題，倒不如說，你想到的這個方法簡直絕了……”李國平教授感慨了聲，繼續說道，“我現在總算是明白了，爲什麼王雙全院長會這麼惦記你，不惜和我打賭也要想辦法讓我幫忙給你做專院的思想工作。”
啥玩意兒？
打賭？
郝雲一臉懵逼，遲疑了一會兒之後，試探着問道：“您也建議我轉院嗎？”
然而讓郝雲沒想到的是，他這句話還沒說完，便被李國平院長打斷了。
只見這老頭厲喝了一聲，雖然隔着手機看不見他的表情，但郝雲知道他的眼睛一定是瞪圓了。
“你敢！”
似乎是覺得自己的語氣有些太沖，回過神來的他連忙改變了語氣，用和善的語氣笑着繼續說道，“不，我不是那個意思，我的意思是，誰敢讓你轉院？我替你削他！”
郝雲：“……”
並沒有注意到郝雲的無語，或者說裝作沒有注意到，李國平院長哈哈笑了笑，與其中讚賞有加：“沒想到，真是沒想到！我以前只覺得你小子是個人才，沒想到你哪裡是個人才，簡直特麼的是個天才！這樣，你也不用急着回去，我幫你在外灘訂了個酒店，你這兩天就好好在尚海玩着，等你三個師兄師姐出來了再一起回去！”
“酒店？哪個酒店？”郝雲愣了下問道。
“外灘的W！”李國平院長不好意思地嘿嘿一笑，“放心吧，這次是正兒八經的五星級！怎麼樣？夠意思吧？”
握着手機的郝雲，表情一臉古怪。雖然不知道李院長到底發了什麼神經，但聽他這話的意思是……自己這是待遇升級了？
這麼現實的嗎？
出於好奇，郝雲掛了電話之後，去網上查了下房價。
好傢伙，基礎房型一晚上都得兩千多了？！要是按自己八百塊的生活費，想進去住一晚上怕是還得加個羣拼一刀。
關掉了手機屏幕，回想着李院長態度一瞬間的轉變，郝雲心中好一陣感慨。
這就是知識的力量嗎？
愛了愛了……
……
瞎逛了半天，啥也沒買到。
郝雲尋思着外灘邊上應該有逛街的地方，便先回了一趟郊區的歡朋。
去樓上拿了行李，房卡直接留在了桌子上。
從電梯上下來的郝雲，正好看見一羣記者堵在大堂的前臺，似乎是在爭論着什麼。
是拿到明星入住了嗎？
不過聽周師兄的話說，這裡算是快捷酒店吧？真的會有明星住這種地方？
郝雲心中如此想着，也沒上去湊熱鬧，在門口坐上網約車便走了。
只不過在上車之前，他好像隱約聽見了一句——
“你確定那個選手是住在這裡嗎？什麼？選手住宿地址登記信息上是這麼寫的？我靠，那個不是隨便填的嗎？”
郝雲：“……”
選手？
總感覺剛剛自己好像和很麻煩的事情擦肩而過……
事實上，郝雲的感覺非常準。
大概中午十一點半的時候，從夏東師範大學數學系組織的專家小組已經集結在了距離體育館不遠的實驗樓會議室裡。
雖然在比賽結束之前，選手提交的答案名義上是需要保密的，但主試委員會畢竟已經求助到了夏科院和夏國數學研究所那邊，而坐在這裡的專家們又有不少是夏國數學界的大牛，和這些國內研究機構多少都有些聯繫。
“修改底層函數的算法？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這麼有趣的想法，”來自夏東師範大學的吳海洋教授在看完了電腦中的答案之後，發出了一聲輕嘆的感慨，“只能說是個高手了！我剛纔嘗試了十幾個數，別說是和他替換之後的數字比，就是和之前的比也沒法做的更好。”
“不可思議……這其中有什麼數學原理嗎？”
“我感覺完全就是猜的，以前根本沒人把這個問題當成一門課題來研究。我建議咱們可以用超算研究下，照這個思路下去，搞不好能找到比這個0x5f375a86更‘好用’的數字。”
提出這個意見的人是夏東師範大學計算機科學院的楊峰庭院士。
尚海這邊有着整個夏國乃至人聯最先進的超級計算機，對這種深奧的數學問題不太瞭解的他，第一時間想到的便是用暴力破解的方法去驗證這個猜想。
坐在會議桌前的幾名教授相視一眼，覺得這個方法確實值得一試。
“我說……我們與其在這兒討論，不如和解出這個答案的人聊聊，他肯定比坐在這裡的你我都清楚，這個數字到底是怎麼弄出來的。這個選手現在在哪？給他打個電話”一名模樣很有領導威嚴的教授提議說道。
這個提議得到了不少人的認同，然而坐在會議桌前的張存浩教授卻是面露難色地說道。
“這個恐怕不太方便。”
“爲什麼？？”
“因爲考場裡還坐着兩百六十九名選手，”詹永樞院士一臉嚴肅地回答了這個問題，“這涉及到公平的原則。”
聽到這句話，會議桌上沉默了。
確實，這關乎公平的問題。
主試委員會自己開會沒問題，哪怕解決不了的問題提交到夏科院由專家反覆研究也沒有任何問題，這在往屆比賽中也不是沒有先例的。
然而無論怎麼討論也好，哪怕是參與打分的評委在會議上公開談論自己的看法都沒問題，但所有的一切都只能建立在內部交流的基礎上，不得將任何一名參賽人員牽扯進去。
這就好比考試一樣。
分數出來之前，考生和改卷人是不能有任何接觸的。
尤其是這種主觀意見佔很重要成分的比賽，現在別說是評分結果都沒出來，甚至好多參賽者都沒有離開賽場，你就把某個選手和打分的評委拉一個羣裡聊對作品的看法，這到時候分數還怎麼打？
“還要等三天啊……”
一名坐在會議桌前的老教授嘆了口氣。
真是煎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