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自家的老闆講了好半天，費盡口舌地林君總算是讓這位外行的投資者明白了，十月份的進出口數據對於豬肉——整個養殖行業來說意味着什麼。
然而……
和林君預想中的不太一樣，老闆並沒有大發雷霆，反而是很心平氣和地和他說道。
“然後呢？”
“然，然後？”林君愣住了，一時間不知道該說什麼。
總說暴風雨來時海面總是格外的平靜，現在他心中便有一種暴風雨即將來臨的感覺。
“嗯，你還有什麼辦法。”
“我的建議是及時止損……如果找個屠宰場處理掉的話，應該不會虧很多。”怕老闆怪罪自己，林君心虛地開始甩鍋了，“我當初就建議您，隨便種點果樹就行了，您非讓我養豬……”
聽到這句話，郝雲差點沒被氣笑了。
草！
是，豬確實是我要養的，但老子最多隻說了五千頭，誰想到你特麼給老子又整了兩萬頭過來？
好吧，郝雲承認自己確實也是被那個“清倉大甩賣”給吸引了，但身爲一名職業投資人難道不應該向他的客戶提示風險嗎？
不過郝雲到底還是清楚，這時候就算髮脾氣也沒有用，只會讓自己人亂了陣腳。
深呼吸了一口氣，他先讓自己冷靜了下來，開口說道。
“繼續養。”
“啊？”
林君愣住了。
他完全沒想到，聽自己說了那麼多話之後，自家老闆依舊是絲毫不爲所動。
“我說繼續養，”電話中，郝雲平靜地繼續說道，“你也說了吧，屠宰場並不好找，等你排隊排到了別人都出貨完了。”
“可，可是……”
“沒有什麼可是，什麼時候養豬場盈利了，什麼時候你從城南遠郊回來，這事兒就這樣！”
扔下了這句話，郝雲便掛斷了電話。
草！
這特麼什麼投資鬼才？
坑死爹了！
心中越想越氣，然而郝雲絞盡腦汁卻也想不出來更好的辦法，只能走一步看一步，等年底看看豬肉的價格會不會回升一點了。
因爲林君的電話耽擱了一會兒，當郝雲趕到食堂的時候已經沒多少人了。
端着餐盤去窗口大菜ꓹ 掌勺的大媽鏟了一大勺紅燒肉扣在了他手中的餐盤上。
“小夥子，多吃點ꓹ 要不要在來點紅燒肉。”
“不用不用，太多了，我吃不完的。”看着餐盤裡誇張的分量ꓹ 郝雲哭笑不得地說道。
自從上領導們因爲央視的採訪和希望杯冠軍輪番拜訪了他的寢室，對他好一陣的噓寒問暖之後ꓹ 他不管是充飯卡還是在食堂打飯，都沒少受到工作人員們的重點關照。
然而……
無論再怎麼說ꓹ 這肉都快堆起來的分量ꓹ 還是有些太誇張了吧。
“沒事兒，以後多來阿姨這兒打飯哈，”阿姨笑着繼續說道，“最近豬肉便宜，量大管夠！”
“好，好的……”
郝雲這次不是哭笑不得了，而是特麼真的快哭了……
……
“阿黃啊ꓹ 最近你又得長膘了。”
本着不能浪費糧食的原則，郝雲將吃不完的肉裝打包裝在了塑料盒裡ꓹ 帶着它回到了寢室樓下ꓹ 塞到了阿黃的面前。
這傻狗聰明的很ꓹ 平時也沒少撿學生們的盒飯吃ꓹ 知道什麼能吃什麼不能吃，郝雲倒也不擔心它把飯盒一起啃了。
“嗷嗚……”
權當這句低吼算是感謝了ꓹ 郝雲伸手怒搓了一陣它的狗頭ꓹ 然後便在這條傻狗齜牙咧嘴地注視下轉身上樓了。
話說照這個趨勢發展下去ꓹ 阿黃別說是捉老鼠了，恐怕連飯都得別人喂到嘴邊了。
所以那個“捕鼠能手”的天賦到底有什麼用？
郝雲現在越來越懷疑ꓹ 這破系統的潛力值指定是有點問題了。
到目前爲止他就沒碰到過一個潛力值與實際的天賦呈正相關的，反倒是些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
不過，他倒也沒有責怪系統的立場。
畢竟系統最初的時候就和他做了免責聲明，明確告訴他了潛力值只代表“概率意義”上的潛力，與目標的“現實情況”並無任何關係。
只是這免責聲明多少讓人感覺有些無賴就是了……
回到了寢室之後。
室友們都坐在椅子上忙自己的事情。
讓郝雲有些意外的是，這次朱克寧居然沒有在他的“部長辦公室”午休，而是破天荒地回了寢室？
不只是如此，他的桌上還多了一臺從來沒見過的筆記本電腦。
只見他正一絲不苟地盯着電腦，像是在批改作業一樣，一絲不苟地審視着屏幕中的圖片。
“咦？老朱啊，你啥時候買的電腦？”
“什麼買電腦，不是我的，是學生會的。”雖然老朱說話的時候用的是否認的語氣，但郝雲怎麼聽都有種此地無銀三百兩的感覺。
顯然，不只是他一個人這麼認爲。
連平時不咋愛說話的樑子淵都笑着調侃了一句。
“可以啊老朱，這才當上副部沒一個月，薅羊毛就這麼熟練了？”
“你這話說的，我這就是借用一下，用完了還得還回去的。還不是因爲學生工作，我這也是爲大家行方便。”朱克寧輕咳了一聲說道。
好傢伙，這理論一套一套的啊。
郝雲聽的忍不住想給學費。
這也太不要臉了吧？
顯然老鄭也是這麼想的，然而就在他正想吐槽的時候，卻是忽然注意到了老朱屏幕上的那張寫着字的圖片，不由好奇問道。
“老朱，你這是在做什麼？”
一聽到有人終於對自己的工作感興趣了，朱克寧的臉上浮起了一抹自豪的笑容，牛鼻子上天地說道。
“這個啊，秋季招聘會的宣傳海報！你們也知道，就業率乃是學校的頭等大事兒，而這個宣傳的任務就落在我們校學生會宣傳部的頭上了。爲了響應校領導們的——”
樑子淵忍不住吐槽：“能說人話嗎？”
“……簡而言之就是，咱們部裡做了幾張秋招會的宣傳海報，再過幾天就要用在秋招會上了。部長特意叮囑我審覈一下，畢竟秋招會可不是小事兒，出了差錯影響的不只是學校的聲譽，更是廣大畢業生們的前程。”
雖然說得足夠簡練了，但老朱還是不忘強調了一下自己工作的重要性……即便出了他自己之外根本沒有人在意這個。
“一年一度的秋招啊，”老鄭滿臉惆悵地感慨了一句，忽然看向寢室裡的兄弟們擠了擠眉毛，“兄弟們，要一起去看學姐嗎？”
“學姐有什麼好看的。”樑子淵一臉無語地最先給出了反對意見。
“那咋辦，又沒得學妹給你看。”老鄭無奈說道。
“膚淺，真是膚淺，”朱克寧搖頭，“你們能不能有點追求，比如去學習下學長學姐們如何和HR溝通的，瞭解一下招聘市場行情。”
樑子淵：“……把們字去掉，別帶上我。”
“行情這玩意兒都是變來變去的，提前瞭解有毛用，誰知道特麼四年後是個什麼樣，”說到這兒，老鄭忽然眼睛一亮，看向了郝雲，“說起來雲兄。”
“……怎麼了？”見老鄭忽然將話題拋向自己，郝雲略微遲疑了下說道。
“你們公司今年也參加這秋招會嗎？”
“那肯定參加啊。”
別說參加了，要招的人還不少。
一聽到這句話，老鄭頓時激動了。
“好兄弟，招聘展位需要兼職嗎？”
“啊？”郝雲愣了下，“你……想做兼職？”
“關鍵是兼職嗎？關鍵是接觸的機會啊！”鄭學謙激動地說道，“你想平時有啥機會要微信？但招聘會上就不一樣了！爲了多瞭解下企業的情況，還有郝總的愛好，加個微信聊聊不過分吧？身爲郝總得室友，誰能比我更瞭解郝總的生活？”
臥槽？
這特麼還是那個老實人老鄭嗎？
看着忽然興奮的老鄭，郝雲目瞪口呆許久，忽然嘆了口氣。
“我覺得老朱說的很對……”
老鄭微微一愣。
“很對什麼？”
郝雲沒來得及開口，坐在一旁的樑子淵便沒忍住翻了個白眼，替他把想說的話給說了。
“你這也太沒追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