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被秦語催眠的那一刻，寧凡絲毫也不懷疑秦語就是真正的無情，但現在，當他開始回想整件事的時候，他卻發現，很多情況不太對勁，因爲很多跟無情有關的案子裡，秦語似乎都沒有涉足其中。
其實就單單是唐少雄的這件事，似乎都有些問題，這讓寧凡不禁開始懷疑，難道秦語其實不是無情？
只不過，秦語確實有催眠能力，這讓寧凡終於想到另一個可能性，難道無情其實根本不只一個人？
如果無情這個代號，是指兩個或者更多有催眠能力的人，那很多事情就能說得通了，但如果真是這樣，那就意味着，無情的威脅仍然存在。
“寧凡，你有沒想過，如果我現在死了，唐少雄能順利脫罪嗎？”秦語沒有回答寧凡的問題，而是反問道。
寧凡心神微震，如果秦語真的死了，唐少雄那邊可能真有不小的麻煩。
“寧凡，我想你應該清楚，即便唐少雄已經離開警局，但如果隨後我死了，恐怕還有人覺得，這只是警局在找替死鬼，他們依然會認爲，唐少雄才是那個真正的兇手。”秦語繼續說道：“正如我剛纔告訴你的那樣，不要再追查下去了，繼續追查，對你和唐少雄，真的沒有好處。”
“秦語，你這是在告訴我，無情確實並不只是你一個人嗎？”寧凡微微皺眉。
“寧凡，其實世界上每一件事，都像是一場交易，成功會有收穫，失敗就有代價，我和你，現在其實也正處於一場交易之中，你不追查，我會活着，唐少雄也會脫罪，但你若是繼續追查，我想，我或許會死去，而唐少雄也會繼續遇到麻煩。”秦語語氣裡似乎多了一些感慨的味道，“每個人都會有無能爲力的時候，你也不會例外，每個人總會進行無數次選擇，你只需要明白什麼事情對你最重要就可以。”
“多謝提醒，我明白什麼對我最重要。”寧凡用一種奇異的眼神看着秦語，“不過，我還有一個問題，你知道誰是夢想者嗎？”
“夢想者？”秦語看上去有點點驚訝，“我應該認識他嗎？”
“你不知道他？”寧凡微微皺眉，隨即語氣微微一冷，“秦語，我建議你最好別撒謊，我並非沒有其他的手段讓你說實話。”
“寧凡，我知道你有一種很厲害的逼供手段，但那對我是沒用的，因爲我可以催眠自己，不論你怎麼折磨我，我都可以當作一種享受。”秦語卻是嫣然一笑，“但你放心，我不會對你撒謊，夢想者這個代號，我是第一次聽到，我想，他應該只是個無足輕重的人物。”
“那你知道陳子軒嗎？”寧凡再問道。
“當然知道。”秦語用一種戲謔的眼神看着寧凡，“不就是被你搶了老婆的可憐男人嗎？”
“那你是否知道，昨晚陳子軒也在酒店呢？你當時號稱被一個男人襲擊，我本以爲是陳子軒襲擊了你。”寧凡盯着秦語，緩緩問道。
“事實上，昨晚真有個男人襲擊了我。”秦語臉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原來他就是陳子軒嗎？”
寧凡微微一怔，秦語在電梯裡還真被襲擊了？
想想他當時確實發現秦語頭部有傷，這麼說，秦語難道真的不認識陳子軒，而且他們倆真的不是同一夥的？
可事實上，寧凡卻總有一種感覺，秦語還有那個夢想者，加上陳子軒，似乎都是在爲了同一個目標服務，而他和趙清雪，也是他們相同的目標，如果他們彼此之間並不相識，那似乎就只有一個可能，就是他們有着同樣的上級。
天命者！
寧凡腦子裡不自覺冒出這三個字，無衣早就說過，無情背後應該是有天命者支持的，那麼，是不是同一個天命者，在幕後指揮秦語和夢想者以及陳子軒的行動呢？
還有，夢想者到底是誰呢？會不會實際上就是陳子軒？
“你背後的那個天命者，到底是誰？”寧凡看着秦語，緩緩問出這個問題。
“天命者？”秦語眼裡有明顯的費解，“那是什麼？”
寧凡一直在注視着秦語的表情，儘管他知道秦語很會演戲，但此刻，他還是基本相信，她確實是完全不知道天命者的存在。
輕輕的敲門聲在這時傳來，同時還傳來胡明清的聲音：“寧先生，您沒事吧？”
顯然胡明清還是有些不放心，只是他也不清楚裡面的情況，只能在外面敲門詢問。
“胡局長，我沒事，我馬上出來。”寧凡應了一句。
看着秦語，寧凡又問道：“你還有什麼想跟我說的嗎？如果沒有的話，我想我該走了。”
儘管寧凡心裡還有很多疑問，但他卻不覺得還能從秦語口裡問出什麼，而他最想知道的關鍵事情，秦語要麼似乎真的不知道，要麼就是不願意說。
而寧凡也沒有對秦語用什麼手段，並不是秦語號稱能催眠她自己，更重要的是，他其實不敢對秦語用什麼太激烈的手段，因爲此刻對他來說，最重要的乃是讓唐少雄脫罪，至於其他的事情，即便他有疑惑，但並不是那麼緊迫，可以暫時先不理會。
“我就不跟你說再見了。”秦語聲音平靜，“因爲，我想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寧凡沉默幾秒，然後站起身來，轉身朝門口走去。
當寧凡走到門口，伸手開門的時候，背後卻傳來秦語的聲音：“無情從來都不是一個人，但不是你所想的那樣。”
寧凡霍然轉身：“什麼意思？”
“有一天，你會明白的。”秦語淡淡一笑，然後就不再說話。
寧凡盯着秦語足足看了幾秒，然後再次轉身，拉開門，走了出去。
“寧先生，情況怎麼樣？”胡明清正在門口等着，馬上開口問道。
“還好。”寧凡模棱兩可的說了兩個字，然後就轉移話題，“胡局長，關於我涉嫌謀殺的事情，我需要去跟誰談？”
“這，寧先生，您對這裡也挺熟悉了，要不，您直接去一號審訊室？”胡明清稍稍猶豫了一下說道。
“好，我自己過去。”寧凡雖然覺得有些奇怪，但也沒放在心上。
一邊朝一號審訊室的方向走去，寧凡一邊拿出手機，撥通了無衣的電話。
“臭流氓！”電話接通，傳來葉柔的聲音，然後電話就掛了。
寧凡有些惱火，乾脆直接撥通了葉柔的電話。
“死流氓！”電話很快又接通，然後就又掛了。
寧凡鬱悶不已，他本來想找她們倆問問情況的，現在看來是沒法問了，至於葉柔這奇葩的反應，卻也讓他隱隱猜到一件事，那就是葉柔多半知道他昨晚和趙清雪之間發生的事情了。
寧凡走到一號審訊室門口，正準備進去，電話卻在這時響了。
他拿起手機，發現是無衣打過來的，便馬上接了電話。
“剛不小心讓葉柔把手機給搶了。”無衣的聲音傳來，“她現在正生你的氣，你應該明白原因。”
“我正在警局這邊，剛見過秦語，具體事情晚點跟你們說，不過聽說我涉嫌謀殺，我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另外，你們有找到陳子軒的蹤跡嗎？”寧凡飛快說道。
“我們在離酒店一公里遠的十字路口找到了陳子軒，但那之後就追蹤不到了。”無衣回答道：“葉柔還在監控裡搜索，但暫時沒有他的消息，至於你涉嫌謀殺的事情，我們也知道了，郭寒死了，你是最大的嫌疑人，因爲事情已經無人不知，所以胡明清也只能公事公辦，不過我們覺得這不是什麼大事，畢竟你昨晚有不在場證據。”
沒等寧凡說話，無衣又用有些急切的聲音說道：“不跟你說了，葉柔在裡面砸東西，我先進去！”
無衣很快掛了電話，寧凡站在那裡卻有些發懵，郭寒居然死了？
搖搖頭，輕輕吐了口氣，寧凡推開審訊室，走了進去，然後，他便發現，裡面有個熟悉的身影，卻正是之前跟他有過節的重案組組長肖晨。
而看到肖晨，寧凡終於明白，爲什麼胡明清似乎有些不太正常了，看來爲了避嫌，胡明清不得不讓肖晨負責這個案子，因爲肖晨剛好跟寧凡關係不好，這樣的話，別人就不會說胡明清徇私了。
“肖組長，又見面了。”寧凡倒是跟肖晨打了個招呼，然後主動在肖晨對面坐了下來，“胡局長讓我來做個筆錄，不過，我想應該不只是做個筆錄那麼簡單吧？”
“是不是那麼簡單，你心裡有數。”肖晨冷冷的看着寧凡，眼神裡隱隱還有一絲興奮，“寧凡，上次我沒有證據抓你，這一次，人證物證俱在，我看你還怎麼逍遙法外！”
“人證物證俱在？”寧凡還真有些驚訝，“肖組長，我們能從開頭說起嗎？因爲到現在爲止，我還是不清楚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情？”
“寧凡，你謀殺了你前女友童話的未婚夫郭寒，我們不僅有監控錄像可以證明，還有童話這個證人，到現在，你莫非還想抵賴？”肖晨冷笑一聲，“法網恢恢疏而不漏，這一次，你逃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