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節 被動承載

萬里金光,如來那金軀出現在西天極樂之外。

騎在白馬背上的唐僧,擡頭仰望高空的金色身軀,如來輕睜雙眼,眼睛,閃動着金色亮光,眼睛中彷彿着三界一切,不,那分明是一個完整三界景象。百里的距離,依韻和喜兒可同時肯定,如來沒有散發絲毫異常情緒,無喜怒哀樂悲苦,更無絲毫殺念。

唐僧,神色變的份外平靜,眼神中帶着崇敬和嚴肅。孫悟空眼神現出異樣,一支細小的眼睛幾不可見的金色如意棒,逐漸變大,變長,一股意朝周遭瘋狂蔓延擴散。

卻絕非殺氣,那是戰意。

“如來,老孫來也!”孫悟空大喝着,舉起巨長的如意棒,帶起讓天地爲之顫抖的戰意,朝空中的金軀如來,揮落。“六千年了,你仍舊不肯放下心中執念。”如來探出右掌,迎向揮舞砸至的如意棒,金鐵交擊聲響。

如意棒在顫動,執棒的孫悟空亦在顫動,那隱隱的高速顫動鳴音,四散擴開,天與地,彷彿因爲這交擊而旋轉,天動,地搖。如意棒,再動,巨長的如意棒在孫悟空手中舞動起來,每一下都彷彿能將天地劃破,每一棍擊在如來的金掌上,那衝撞的餘波都彷彿能讓大地崩裂。

但是,這讓地震動的攻擊,無論如何都無法攻破如來那隻彷彿金色手掌的攔截範圍,無論如意棒帶起的能量,有多強大,速度又多快,攻擊的角度又多刁鑽,下一瞬間中會被如來那隻金色手掌穩穩架住。

紫衫神態欣然含笑,坐在丹爐旁,藥材已經按分量配置好了,這些大量罕見材料,可以說動用了紫衫的一切人力和手段,如今,終於正式開始煉造。紫衫眼神閃動着朦朧的紫白光澤,眼中映射着的,卻是此時如來跟孫悟空交戰的情形。

紫衫眼角余光中,距離幾完裡處,紫霞,神色帶着焦急,更隱隱有股子激動,緊張,朝着西天極樂高速飛去。紫霞的法力絕對不弱,得到紫衫的幫助和指點,如今對自己的實力,雖說不到充滿自信的地步,卻也,自認能起到作用。

如意棒,揮中,仍舊帶着震動天地的莫大威力,只是,如來仍舊神色如初的平靜的抵擋着,孫悟空眼神,逐漸露出瘋狂,手中的如意棒,每一擊威力變的更加駭人可怕。

依韻和喜兒,早已相擁着移動到更近的距離,靜靜的觀看着戰況。但兩人都知道,孫悟空,支撐不了多久了……

紫白色的亮光,驟然衝入戰圈。飄渺無痕……如幻如真的虛影,映出一極美麗女子的身影,一道道紫白色掌印,快的無影,快的無蹤,層層疊疊轟擊在如來的金軀上。

紫霞,實在沒有真正豐富的實戰經驗。儘管出說拿捏的角度看似非常巧妙高明,然而,不過是按照着一種固定的套路,把這種套路按照理解進行照搬。這,依韻和喜兒,當然看的出來。

紫霞不可能戰的勝如來,甚至可說,對於如來跟孫悟空的戰鬥,以紫霞的實力,恐怕連起一點干擾性的作用都不做到。既然如此,她爲何會學飄渺無痕?紫衫又爲何要傳授她飄渺無痕?

紫霞心中很簡章,此刻面對的,是三界最強大最不可挑戰的無上存在如來。所以紫霞眼見自己的攻擊竟然真的能擊中如來,立即全力催動法力,層層疊疊的拳影掌印,連綿不絕的轟擊在如來金軀,如來沒有抵擋,沒有反擊,輕睜着雙眼,靜靜注視着身前懸浮着的孫悟空。

紫霞的突然插入,讓白馬背上坐着的唐僧,不由自主的將目光轉移過去,目光中,閃動着奇異的亮光。“你來,只是爲了去,那你又何必來?”唐僧喃喃自語,雙掌合一。

“你爲何來?誰讓你來的?誰傳授你這等妖功的?”孫悟空大喝,語氣中着憤怒,帶着質問。紫霞不敢停下手中的攻勢,紫霞認爲,此刻正對如來造成着不小的打擊,至少也限制住瞭如來的動作,只期盼着,那根能將天空撕裂的如意棒,能在這時候給如來致命一擊。

“我不能再永遠當一個只會微笑的紫霞了,我要陪着你,我要幫助你!”紫霞的語氣,滿是堅決,包含着,絕不回頭的執着。孫悟空手中的如意棒,緊了緊,復又鬆了鬆,眼神複雜無比,紫霞,仍舊絲毫不敢鬆口氣的,全力催動法力,對如來施展着自認爲不能停止的有效打擊。

紫霞的攻擊,是徒勞的。只是對於孫悟空而言,這種近乎可笑的無用功,震動,卻是巨大。飛蛾撲火閃動的燦爛,對於另一隻飛蛾而言,可以比什麼都更重要。

孫悟空縱聲大笑出聲,“你幫我?憑你這種孱弱的力量,你以爲能幫得了我?讓你看看,什麼纔是力量!”如意棒,劃破天地,帶起一道金色亮光,天地,在顫抖,紫霞的攻擊,不由自住的停下,身體,微微抖動。

那如意棒,狠狠砸在如來探出探出格檔的右掌,激起的能量餘波,吹的紫霞拋飛十數裡,方纔穩住勢子。這就是孫悟空麼?這就是如來麼?原來我方纔的攻擊,根本,讓如來連抵擋都不屑爲之麼?紫霞愣呆在半空,彷彿,一瞬間,心被掏空,絕望麼?

“回去你的仙界,繼續坐在那遠端,當那個永遠微笑的紫霞去!你以爲誰都能戰如來麼?你以爲憑你就能幫得上我麼?這天地之間,誰配幫我孫悟空!?誰也不配,誰也不可能配!”孫悟空,怒吼着,近乎歇斯底里的暴怒。

“悟空,你這又是何苦……阿彌陀佛,衆生皆苦,不外如是,不外如是。”白馬背上的唐僧,雙掌合一,喃喃自語。

天空中愣呆着的紫霞,就那麼傻呆呆的懸浮着。“對不起,我只是,想幫你,我只是,不想在那麼看着你一個孤獨的奮戰着,而我,卻只能坐在雲端,孤獨的思念你。”

“呸!不懂事的女人,自以爲是,我孤獨?我孫悟空怎會孤獨?我一點也不孤獨,你孤獨是你的事情,別跑來自以爲是的幫我,你幫不了我,我也不需要你幫我,你更不配幫我!”孫悟空縱聲大笑,說着,無比傷人的話語。

紫霞傻愣着,不知所措。“還不趕快滾!別在這裡礙着本大聖跟如來暢快一戰!”孫悟空怒吼,輕蔑的橫了紫霞一眼,別過頭,注視着如來。紫霞,如同行屍走肉般,緩緩,飛離。

“她的苦痛,源自她的執念,和不懂。你的苦痛,源自你的執念,和自以爲懂。”孫悟空大怒,“如來老兒,少再本大聖面前廢話,接我一棒!”孫悟空暴怒,如意棒帶着沖天的怒氣,帶着永遠磨不滅的銳氣和不屈,朝如來揮落……

……

仙界,紫衫流動着紫白亮光的眼睛,映着行屍走肉般緩緩朝仙界飛回的紫霞。飛舞着的紫霞,突然頓住,彷彿突然作出一個決定,眼神中,逐漸顯出,璀璨的光輝。決然,轉身,又朝着,如來所在之地,飛去。

“紫衫,你一定會幫我的是嗎?你不會看着我這樣,因爲無力而無奈的,我知道你一定會幫我的,因爲你是我唯一的朋友……”

一如千年前的千年前,如意棒,始終無法,真正有效的擊中那金軀。只是,執棒的孫悟空,沒有絲毫氣餒,沒有絲毫畏縮,沒有絲毫退卻之意。即使一如過去般,最後能量耗盡,又再化爲石頭而沉睡,也絕不會,退卻和放棄!

“我一定能幫你!我絕不是你的累贅,絕不是隻會在雲端坐着傻傻回憶着你種種過去,傻傻等待着也許永遠沒有盡頭的那個永遠微笑的紫霞。微笑,只因爲心中有你,有你在身邊的地方,就是仙界,我絕不會讓自己繼續錯下去!”

激戰遠處,不知何時,又現出紫霞那,決然的面孔。紫霞的雙手套舉,全身隱隱流動着,紫白色亮光,晴朗的天空,被紫白的怪雲,密佈。如此妖異,如此惑人心神。

孫悟空,暴怒,執着如意棒的手,極度用力的緊握着,“滾!自以爲是的女人,你什麼也幫不了,我也不需要你幫,給我滾!”“我不走!我要幫你,我要陪你,無論當神仙還是妖精,我都會陪着你……”

懸浮着的紫霞,頭髮詭異的快速增長,環繞着身體,無規則的舞動着,臉上,冷汗徐徐冒出,顯然承載着,極大的壓力和痛苦。紫霞的背後,紫霞看不見的後背,一道朦朧且模糊的人影,現出,極美,顯然笑將着的神態,迷人。

朦朧的影子,朝着依韻立身處,展顏一笑,溫柔,嬌美。

紫霞嬌喝,籠罩整個天空的紫白雲彩,緩緩旋轉,形成,一股,可怕的能量旋渦。紫霞身後,那美麗的朦朧影子,雙手高舉。孫悟空眼神,充滿着憤怒,怨毒,盯着紫霞,身後,那條極美的朦朧影子……

“天罰!”紫霞嬌喝,雙掌朝着如來,疾推。紫霞身後那條朦朧的人影,輕輕開口,卻是無聲,只是那口形,分明說着,“依韻……”天空中,一道粗大的紫白能量巨光,燃燒着可怕的紫宵炎,速度極快的,撲向那金色身軀如來。

紫霞不見了,融入巨光前端,眼神中滿是不回頭的決絕。如來雙眼圓睜,大喝着,朝着撲至的紫白巨光,推掌迎上,光芒,四射飛濺。天空中匯聚的能量,彷彿被光束完全抽空,如流星劃破天際的亮光,卻是,更粗大,蘊涵的能量更可怕和駭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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