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實上,老頭和周觀海一行數人距離我們有一百多米遠。
至少,也有一百二十米。
我是在營地對面山坡的一塊拱起的石頭後面探聽到這一切的。
周觀海一行人,在我的一點鐘方向,還有另一道很強的氣息,從我的三點鐘方向往這邊趕,預計六到七分鐘,三點鐘方向的人,就能在這裡與周觀海一行數人匯合了。
“大虎,你沿這個方向,小心到前面看看,見到人了,你別出聲兒,再小心轉回來。“
老頭一聲吩咐。
三人中,身材高大那位,名叫大虎的人起身,貓了腰,就奔營地方向去了。
探路的大虎一離開。
老頭兒拿過隨身背了水壺仰頭喝了些東西壓低嗓子說:“幹完這一票,成全了鄭炎,咱們這一脈在心意裡邊,也能站到老大的地位了。“
我聽老頭兒講到‘鄭炎’
這個鄭炎,他是哪路神仙呢?
這時,周觀海說話了:“師叔啊,我怎麼老感覺鄭師弟的路子不對呢。他消失了五六年,一下子出來,功夫奇高不說,心性也好像不太對,他怎麼給郭叔父,黎師叔,鄒師父他們全給打了。你都不知道,我給驗過傷,那骨頭全都裂了,傷到骨髓,人都快要不行了。你說,這也沒什麼仇恨,他就直接上門把人打成這樣兒,這……“
老頭呸了一聲:“你懂個屁!咱們這一門,一直讓他們說不是正宗,不是正宗。媽的!什麼叫正宗,他們戴家的東西,還是偷的少林‘心意把’呢!哼!這麼說,少林和尚都是正宗了,好,那就都上少林寺燒香去吧。一柱香八萬八千八百八十八,燒窮他們!”
“小周啊,你師父當年就是跟這幾個人慪氣,獨自一人去國外教拳去了。咱們這一脈好不容易出來了一個鄭炎,他是在外面遇到高人了呀!”
“哼,你看他一現身那氣勢,那精氣神!哼,你學去吧,再學十年,你也學不來。等鄭炎幫着把高人的事成全了。妥嘍!”
老頭抻個懶腰說:“媽的,我就領他蕩平這些玩心意的,讓他們說我不正宗,次奧!”
老頭恨恨地罵了一句。
雖說距離遠,老頭聲音也很低,但我還是一字不落地聽清楚了。
簡短概括,周觀海的心意,一直飽受同門詬病。
他的師父因此事,遠走海外教拳。師叔在當地把持門面,然後,他們門上出了一個鄭炎。
鄭炎在外遇高人,回來後,把質疑他們師門的人全放倒了,且下手非常的狠毒。
好了。
鄭炎是誰?
是不是,冷子月的大師兄呢?
我把這個鄭炎,列入了主要人物的名單上。
這時,那個派出去探風的大虎悄悄拐回來了。
“師叔,我看着了,前面確實有人,一堆,都倚在塊大石頭後邊睡着了。這些人好像很累,都打上小呼嚕了。另外,他們旁邊有還有兩頭驢,驢背上不知馱了什麼東西。“
老頭兒一聽,立馬精神了:“好哇,這下正好遇到真主兒了。我問你,那驢背馱的是不是,麻袋一樣,然後,橫搭上去的東西。“
大虎回:“正是那個東西。“
老頭冷笑說:“怎麼講來着,這個就叫踏破鐵鞋無覓處,得來全不費功夫!“
“好哇!還有觀海啊,你是醫生,心仁手軟,等下你在這兒望風,我和大虎過去,把那幾人的性命給送上西天再說!“
周觀海一怔:“師叔,這沒怨沒仇的,咱可不能殺人吶。又何況,人家這是睡着了。咱們偷偷過去,這是偷襲呀,這,這傳出去,外邊人得怎麼說咱們吶。“
老頭哼了一聲:“婆婆媽媽,怎麼像個娘們兒一樣?這深山老林,殺了,剁了,往林子裡一扔,自有野獸把他們啃吃乾淨。再大不了,我們挖坑給埋了,不也一樣?你小子,真是欠訓練。當年我在海南島給人看金礦的時候,有鬧事的,直接衝過去喀吧一下弄死了,扔礦洞裡埋起了事。那樣才能鎮住人,你知道嗎?”
“做人吶,心狠手辣,爲達目地,不擇手段,纔是真男兒豪傑。婆婆媽媽的,你乾脆出家當和尚算了!”
“哼,你看古時那些做皇上的,哪個不是殺父,殺兒?那纔是豪傑,纔是英雄。你這樣,是做醫生久了落下來的病!”
“走,大虎!”
老頭起身走。
周觀海:“師叔,不行啊。真的不能這樣,真是不行。師叔,師叔……”
“去你媽的!小時候,我見你學拳就知道你成不了什麼氣候。滾!”
老頭兒罵了一句周觀海。
忽然又愣在原地,賊一樣,眯眼聽了聽什麼。
隨之他壓低聲音說:“不好,怕不是姓丁那小子追來了。媽的,這小子可能要跟咱們搶頭功。”
“你們鄭師弟說了,誰把殺冷子月和權軍的人殺了,提了人頭見他。他就一個腦袋一萬美金。”
“這姓丁的……看他樣子,是想吃咱們吶。我們先躲起來!”
老頭兒唸叨了一句,壓低身形,又一揮手,身後兩人跟他一起,貓了腰,躲到灌木裡去了。
約摸兩分多鐘。
從我的三點鐘方向,又傳來樹葉撞擊的聲音了,轉瞬,清朗月光下,我就看到了穿了身戶外黑風衣,身披一個小包的丁才。
他身後,還跟了三個人,那三人都是一身幹練的衝鋒衣打扮,身上也背了包。
丁才站在距離老頭五十米遠的地方,他眯眼看了看,又拿手電在地上來回的照。
其餘三人,也跟着來回的照。
不大一會兒,好像是找到腳印之類的東西了,丁才就徑直往老頭藏身的方向走。
到了距離六七米遠的地方,丁才側頭,好像在仔細聽什麼,同時他一揮手。身後人都把手電關了。
他聽了十來秒,這就擡頭朝老頭藏身的灌木叢笑了笑。
“章有庫!章有庫!甭裝縮頭王八了,找着你們了。出來,出來,出來!”
“哼”
灌木後頭傳來章老頭一聲哼,他嗖的一下跳出來。
緊跟着,身後的周觀海,大虎兩人也跟着一起出來了。
“我說丁才,你怎麼跟狗似的,鼻子那麼靈啊。”
丁才冷笑:“章老頭,你他媽怎麼跑的比耗子都快?”
“怎麼地吧,就是不想跟你一起搭夥。還有,我是鄭炎師叔,我
……“
丁才:“呸呸呸!真不要臉,鄭炎都說了,在這兒,不論師門輩分,誰的拳頭硬,誰來說話,明白了嗎?”
說完,丁才背了手,狐疑看了眼周圍:“好麼樣兒的,都聚在這兒幹嘛。咦……這空氣裡頭,好像有股子燒木頭的味兒。哎喲,哎喲,我知道了。你們這是找着目標了,要下手對吧。”
章老頭冷笑:“瞎他媽猜,我們撒尿呢。”
“尿你媽呀!”
丁才罵了一句,完事兒他想了想說:“是不是牽驢的?”
章老頭:“不知道!”
丁才笑了:“不知道,就一定是了。這麼着,老章頭,我也不跟你搶,我聽說這夥人裡邊好像有那個關仁!你們殺別人,殺幾個人都行。但這個關仁不好對付,咱們一起把他放倒了,我要親手給他腦袋擰下來。然後,回頭鄭炎那錢,你們拿着,怎麼樣?”
我這時遠遠看了眼那一羣人。
周觀海好像嚇了一大跳,然後他想說什麼,又沒敢說,只是稍稍向後退了一退……
丁才渾然不覺。
仍舊一臉獰笑着對章老頭說:“跟你說呢,這計劃,你同意嗎?”
我不知道我得罪丁才什麼了。
只是當初那一下子,可也是他辱我師門在先。
僅此而已。
他爲什麼要生出這麼多的恨,要用這樣的手段來對付我?
章老頭好像很吃驚:“一定要擰腦袋嗎?”
丁才咬牙:“對,喀喀的,聽着他腦袋椎骨一根根碎掉,斷了,我才舒服……”
章老頭:“你這人,你,你有點變態。”
“去你媽的,你才變態呢!”
我離丁才很遠,但我感覺這人身上的人性已經喪失了。
他功夫最近稍微有了一點進步,但伴隨這種進步,他的人性也徹底消失沒了。
這就叫,練武入邪了。
我聽周師父講過,多年前,鐵蛋他們有幾個玩散打的,其中有兩個人天賦極高,是可以通過外家,練出明勁的人。
但後來,警方將他們抓起來了。原因就是這兩人外出叫小姐,玩弄夠了後,殺,剝皮,分屍,煮食。(PS,這是真實案件。)
警方當時問他們,爲什麼要這樣幹。
他們的回答很有意思,原因就是,不這麼幹,心裡難受,難受到要死。這麼幹了,心裡特別的舒服,通透。
這就是練武入邪了。
所以,武道,武道,練武不求道家的科學,佛家的仁慈。簡單健身可以,再往深了學,真是要受一番心魔考驗的,搞不好,就入邪爲大害了。(PS:有噴點也別噴,君不見很多網上所謂的拳師,他們的言談……這個,我不多說了。總之,我對這類人,有感觸,特別的有感觸。)
丁才已經是大害了!
我決定,把他廢了。
但這時,讓我沒想到的一幕發生了。
“丁才,你憑什麼這麼說關仁,關仁他怎麼了?”
呼的一下。
周觀海,周醫生,他站出來了。
周醫生很激動,情緒很高,呼吸劇烈,站在一塊石頭上,指着丁才大聲吼着,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