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沒有呢！”
方宇浩迴應了一句，恬不知恥地又跟過去蹭飯。
一碗番茄雞蛋麪下肚，方宇浩感覺，李大爺的手藝，比自己的老婆不知道好了多少……
“您這個面，是不是有特別的手藝在裡邊？”
“當然了，這個叫做沃面！得加入少量的番薯澱粉製成糊面，裡邊是有講究的……”
兩人討論了一下如何燒麪條的問題。方宇浩覺得，如果學會了這門技術，以後可以取悅自己的老婆。
他想起了正事，又開口問道：“李大爺，你知道……歐洲那邊的事情嗎？”
李大爺臉上帶着嘲諷的笑容，“歐洲？黃馬甲鬧事嗎？不過這種事情在那邊很常見，特別是高盧那個國家。每年都會鬧騰，只不過規模大小的區別而已。”
“本質上是因爲產業空心化吧，經濟發展不起來。西方資本的原始積累已經快被高福利給吃完了……你想想，沒錢又要高福利，不給高福利就要鬧騰，世界上有這麼簡單的事情嗎？”
不過，李大爺又有些幸災樂禍，如果歐洲倒下，受益的必然是東方以及北美。光是吃“屍體”就能開開心心吃一二十年的。
“就讓他們自己作死去吧。”
爲了防止404，方宇浩咳嗽了兩聲，本能地迴避了這個話題：“所以，第三次工業革命，要麼在東方，要麼在美洲……歐洲早就沒什麼潛力了，是這樣麼？”
所謂信息革命，只不過是第二次工業革命的餘波，將冗餘價值利用起來。還遠遠稱不上第三次工業革命。
只有工業革命，能源意義上的巨大突破，才能完成真正的歷史轉變。
“如果有第三次工業革命的話……大概率如此。”李大爺喝了一口水，搖了搖道：“但是，這個世界是比爛的世界，矛盾實在太多玲，如果沒有第三次工業革命，應該怎麼辦？”
“我舉個例子，貧富差距越來越大……幾乎每個國家都是這樣。”
方宇浩摸了摸鼻子：“您說的沒錯，所以我們發展的主要矛盾，已經轉化爲‘人民日益增長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發展之間的矛盾’。這個問題，社會已經認識到了。”
李大爺笑了笑：“認識到了，可不好解決啊……”
“還有就是學閥林立的問題，始終培養不出真正的頂級學者。你想想，一大堆‘僞教授’不停剝削學生給自己寫論文，一年能像母豬下崽一樣，連續發表幾十篇文章。這又算什麼？好的學生必須出國留學，留在國內就是自毀前程，這種現象是有原因的。”
方宇浩道：“學閥的事情，每個國家都有的。不僅僅是我們的獨有現象。”
“還有，某些人口擁有法律上的特權，而且這個人口比例正在擴大。這個遺留問題，什麼時候能夠解決呢？”
方宇浩默然，沒想到李大爺還是個憤青來着……
有些問題，當初狠下心，或許就能夠解決了。但拖到現在，時代以及國際形式在變化，不可能用殺人來解決問題。
對於一個大國而言，每一點變革都會產生巨大的連鎖反應。
所以，方宇浩基本上不強行干涉現實，因爲他知道自己沒那個智商。
不過，他也沒有李大爺那樣悲觀：“人無完人，金無足赤，國家也是一樣。每個國家都有自己的問題，我們遇到的又算是簡單的了。誰也不知道今後的一個小問題，以後會演變成什麼大困難。領導者再聰明，也沒辦法全局規劃，尋找到最優解。”
李大爺又搖了搖頭：“人類的道德，本質上有什麼進步嗎？沒有的。人類的進步，只不過是科學的進步。當科學進步，經濟發展，掩蓋了所有的矛盾，大家相安無事，紅紅火火，各自發展各自的。”
“當科技停滯，潮水褪去，所有的矛盾都會越來越尖銳。馬克思很早就說明了，人類不可能一直科技革命……想要人人都是聖人，談何容易？除非通過技術手段將某些自私基因完全剝離。”
方宇浩喝了一口水，“但這樣也不行吧，少了某些情緒，人或許就變得呆呆傻傻，這還是人麼？”
他突然道：“您聽說過……歐洲的吸血鬼嗎？”
“吸血鬼？”
“我指的是那個……真實的那種。”
李老頭回憶起往事，沉默了一下：“知道一點吧，那時候的事，並不是我去調查的……曾經有一些同事去走訪過歐洲，那邊也有唯心世界，理論上也有天賦者會發現。”
“但是很奇怪，我的同事並沒有發現所謂的天賦者組織。好像全都隱身了一樣。這種現象其實不自然，世界各地都有天賦者組織，唯獨歐洲那邊的隱藏起來了。”
方宇浩點了點頭：“也就是說，那邊的天賦者，已經形成了一個團伙？把持了整個……”
“那倒沒有。”
李大爺從座位上站起來，將窗戶關上：“那邊到底發生過什麼事兒，我們也不太清楚。不過，理論上沒有那麼容易。”
“……這個世界可沒有超自然現象，他們身手再厲害，一顆子彈也就斃了。經過一番變革，那些傢伙早就收斂了很多，頂多把持了一些資本，能夠控制部分輿論。”
方宇浩稍稍放心，在“薩格蘭”世界，吸血鬼正因爲把持着武力，才統治了整個世界。在現實世界，他們沒有這樣的本領，做大了反倒與全世界爲敵，所以隱藏起來纔是更加關鍵的。
“那個……西方的唯心世界你們有探查過嗎，沒有類似於道術的東西嗎？”
“道術？應該沒有的……”李老頭搖了搖頭：“其實我也不太清楚。”
“你知道的，我們東方人的長相和那邊不一樣，如果冒然進入唯心世界，需要付出極大的風險。一旦被人看見，僅僅只是看見，就會當成異端抓起來……嘿，你總不可能和整個世界爲敵吧……”
“唉，確實是這樣……”
聊完這番，方宇浩起身告辭，順帶着還借了一套《毛公選集》、《鄧公理論》。
以前他都不帶看這些東西，認爲它們和自己距離一個銀河的距離。可現在，卻不得不豐富自己的知識。
方宇浩越看越覺得，自己實在太笨了點。
縱使他有着千百種黑科技，又能如何？科技本身只能夠掩蓋矛盾，卻不能解決矛盾。
就算他將全人類贍養起來，當全人類的爸爸，可是，那是自己想象中的“完美社會”嗎？
突然拔高的生產力，只會讓整個社會陷入普遍懶惰。大多數人的思想境界其實很低，就算方宇浩免費給他們提供吃穿，接下來呢？睡覺，打遊戲、看小說，無止境的娛樂，然後再找異性進行交配，這和動物沒什麼兩樣。
“一想到連毛公這樣的偉人都沒辦法打敗的敵人，實在有點泄氣。而且這個敵人，根本不知道是什麼，或許是人性，或許是其他的……”
方宇浩一邊看着毛選，一邊唉聲嘆氣。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理想中的社會到底是怎麼樣的，這種矛盾感難以用言語形容。
他又在“終點中文網”中，尋找各種“主神建設流”的書籍。
每一本書都在講述同樣的內容：變牛逼，變得更加牛逼，最好比整個宇宙的規則還要牛逼，甚至能夠創造宇宙！
但沒有一本書在講解“變牛逼”的意義，好似每個人的追求，都是爲了享受以及永生。
方宇浩頓時覺得好生無趣。
“如果爲了享受，每天給大腦注射一點興奮劑，那不就得了……多巴胺、五羥色胺，多麼簡單。”
“如果爲了永生，可以用冬眠倉把自己冷凍起來。甚至可以在享受快感的一剎那把自己冷凍起來。”方宇浩翻了個白眼：“是不是可以認爲，在快感當中一直永生……”
“你覺得我這個建議怎麼樣？把所有人人類贍養起來，讓他們每天都過的快快樂樂的。”
蘇雨禾看他每天都在煩躁，不禁說道：“那又有什麼意義，如果每個人平白無故擁有了一切，唯一能做的，只不過是等待時間的流逝而已。”
“首先你得知道，你心目中的完美社會是什麼？你沒必要去追求超出客觀的完美。我覺得現實世界……其實還行啦。比起什麼九州界，薩格蘭，不知道好了多少倍。”
“唉。”方宇浩默然，回答不出蘇雨禾的問題：“你說的有道理。”
他搖了搖頭：“先把歐洲的爛事給解決了！看到了總不能不管。我的小民思想當不了偉人，但總歸是一名好人。錯的先把它糾正了，會不會變得更爛，不關我的事。”
再接下來的時間，方宇浩一邊考察“薩格蘭”世界的各個城市，順帶着將那兩姐弟，護送到了其他的城市。即便這只是從狼穴逃到虎口。
果然，所謂的“波爾多城”，也是以吸血鬼爲核心的城市，和方宇浩的猜測幾乎一樣。
與此同時，他又利用黑科技，收集現實世界的各項數據。他雖然沒辦法篡改所有人的思想，但心靈暗示幾個人，並沒有問題。反正現實中的事兒，讓現實中的人自己去解決。
一場針對現實吸血鬼的大行動，開始了！
……
麥克?伊文，知名媒體BBAC的資深記者。
“大新聞，必須要大新聞，colossal news！”
回想起主管絕望的咆哮，以及整個節目越來越低的收視率，麥克暗地裡下了決心，一定要找到一個瘋狂而又巨大的新聞，來發出整個行業最大的聲音。
可是，大新聞哪裡來呢？
國家首相的八卦，翻來覆去，沒什麼新花樣，連有幾個私生子都被扒了出來。對廣大羣衆而言，早就沒有足夠的吸引力。
什麼黑幫、恐怖之類，他沒有足夠的渠道，挖不到太好的信息。
娛樂八卦，他們“BBAC”根本不是搞這一行的。
“也不能瞎編亂造來着……就算歪曲事實，也先得有事實！啊啊啊，上帝，請幫助我。”
麥克是一個瘋狂的記者，幹這一行，想要出名，就必須豁出死亡的風險。
但是，死亡，他真的不在乎。
他只想獲得名氣，就像揭露出“水門事件”的記者伍德沃德那樣名垂青史！
“我們可是維護自由的鬥士，我們國度自由的空氣掌控在我們手中。”
一想到世界各地的水深火熱，中東的混亂，北美特沒譜總統的胡攪蠻纏，他深深地嘆息着。道德層面的居高臨下，讓他感到，自己無論做什麼都是正確的，都是在拯救人類。
大新聞在哪裡？！
麥克仔細翻看着各種資料，腦海中絞盡腦汁。因爲找不到太好的素材，喉嚨裡甚至發出了野獸般的咆哮。
對大加麻人放開吸大·麻的行爲進行抨擊；罵一下高盧的非主流總統；抨擊腳盆國與歐盟的自貿協議；再或者評論二毛與烏克蘭的衝突。
這些……都不是大新聞啊。
突然間，一個想法，如同閃電般從腦海中劃過！
麥克忽然產生了調查“羅曼迪克”家族的想法。
“我這是怎麼了？”
他心中陰晴不定。
“羅曼迪克”家族低調內斂，基本上沒有流言蜚語，二十多名核心成員有老有少，也沒有什麼緋聞。
但是麥克知道，這個龐大的家族，不僅操控着英蘭格小部分的金融業，而且把控着16個奢侈品牌，把控着一部分房地產，把控着……甚至“羅曼迪克”家族還掌控媒體BBAC的一部分股份，是他的頂頭上司。
麥克閉上眼睛，使勁地回憶着：“我好像見過羅曼迪克的大公子，好像沒什麼疑點來着……一個做生意的家族，能有什麼大新聞？”
但是，這個古怪的想法在腦海中根深蒂固，一閉眼就“羅曼迪克”、“羅曼迪克”、“羅曼迪克”。麥克不知道發了什麼瘋，就算沒有疑點，也想要調查這個低調的家族。
他突然間從凳子上跳了起來，“瓊！快幫我查一下羅曼迪克家族的人，最近都幹了些什麼？”
“啊？您指的是……”旁邊的實習生女孩有點反應不過來，她甚至沒有聽說過這個“羅曼迪克”。
“你幫我打個電話，給《花花公子》的蘭多主編。”
“哦，好的！”
他們BBAC，專門收集時政類的新聞。但也有一些媒體，專門搞八卦新聞，特別是富豪的八卦。那些鋪天蓋地的狗仔隊，嗅覺比警犬還要靈敏，無論什麼他們都能夠拍攝到。
“……羅曼迪克？很抱歉，麥克，不是我不想提供這方面的消息，真的沒有消息……我估計是家教比較嚴格，不想涉及到這方面吧。你知道的，他們還是我們花花公子的股東之一，我總不能得罪自己的上司，會被炒魷魚的！”
“照片呢，有照片嗎，蘭多先生，算我求您了！”
“拍攝的照片……我倒是有，我找找看。股東大會上發言記錄，你要看嗎……奢侈品？他們自己從來不用自己的奢侈品，一般人還不知道他們是股東呢？”
麥克一張臉陰晴不定，“真的沒有嗎？我想問一下，雷蒙?羅曼迪克先生，難道連情婦都沒有？”
“好像沒有……或者我們不知道。有個情婦怎麼了？麥克，難道你想要大膽地糾正這股社會風氣？”蘭多主編開玩笑地說道：“雖然我們的法律規定了一夫一妻制度。但妓·女的***是合法行爲，只要你付錢，雖然它是不道德的。”
“啊……您知道的，我是虔誠的教徒，信仰一夫一妻。”麥克大言不慚，掛掉了電話。
不對勁啊，真的不對勁啊！
麥克心中胡思亂想，他這種媒體人，非常相信自己的直覺，這個羅曼迪克家族，太低調了。
低調的有點問題！
有一句至理名言：生活的一切都和性有關，除了性本身，性關乎權力。
爲何一些富豪、高官，會熱衷於強·暴？他們只是想通過這一點，證明自己在某一方面的權威罷了。
“性”等同於權力！
東方有一句老話，“英雄難過美人關”，除了一些真正品德高尚的聖人，絕大多數庸人，都會迷失在這一關。
就連他麥克本人，都有好幾個搞不清關係的情婦。
好吧，他確實只是個庸人，反正他不相信羅曼迪克家族全都是聖人。
“所以，這個羅曼迪克家族……”麥克滿臉亢奮：“這麼低調，難道是……間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