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方極離去，除李源、方海、蘭特半神他們三人，暫時無人知曉。
雖通過上次大戰，萬魔文明遭到重傷，各方文明膽寒，短時間內，七星文明幾乎不可能再遭遇入侵，但總歸小心些好。
而東方極的魂燈雖熄滅，但魂燈所處位置，本就只有方海和蘭特半神掌控。
且夜黯半神無事，往後，文明內半神只要見到他，就知道東方極活着，短時間內不會生疑。
從飛星外的太空中歸來後。
“明天就要走？”蘭特半神聽到李源的講述，不由愣了下：“這麼快？不在文明內多修煉一段時間？”
“在飛天境，我已待的足夠久，繼續修煉，實力也難有質變，且修煉速度會越來越慢，乃至陷入瓶頸中。”李源到：“九葉世界，或許有我想要追求的。”
這是李源的實話。
他的目標是三階九星脈，這對法則感悟、對靈魂意志等諸多方面都有極高要求……哪怕李源擁有心靈神宮。
但想令靈性覺醒上限達到100%，首先得靈魂境界突破到50級的虛神層次，甚至是更高些。
靈魂意志的蛻變，除了觀想法的成長，外界的闖蕩磨礪、心靈成長，同樣是極爲重要。
至於外物？
七星文明太小，像李源修煉九重星術《萬影虛空》所需的核心奇珍，根本弄不到……且在文明內近乎無敵，根本沒什麼壓力。
若離開位面去星空縫隙中闖蕩……反倒不如直接去九葉世界。
“李源，放手去闖吧。”方海道：“九葉世界有諸多危險，但以你的性子，若一直不敢去闖，那才叫奇怪。”
方海一路看着李源成長起來的。
界中界奪寶、明墟星界之戰、橫掃二級星界、拼命覺醒二階八星脈、蘭鐵星危機、剛剛結束的萬魔入侵之戰……方海很清楚李源的性格，重情重義。
但同樣的，骨子裡也無比努力追求修行極限的。
否則，李源當初也不會拼命成半神級靈魂，繼而努力覺醒八星脈。
九葉世界，蘊含着大機緣。
“九葉九山。”
“蘊含大機緣，也蘊含着我七星文明的危機。”方海道：“老師這麼急着離去，其實也和他所瞭解到的少許葬仙古域真相有關。”
方海和東方極單獨聊過，對葬仙古域的瞭解程度，是超越其他人的。
“真相？”蘭特半神一愣。
“有句話，李源你當年說過。”方海道：“成虛神，乃至成真神……能令我七星文明暫時安穩下來，但無法一勞永逸的解決葬仙古域危機。”
李源不由點頭，這也是自己一直追求星脈極限的緣故之一。
若不知九星脈、十星脈的存在就罷了。
知道了，自然會竭盡全力。
“老師，其實也是一樣的觀點。”
“他爲文明留下足夠的底牌和後手，力保文明不失。”方海道：“他若留在凡俗域，未來成真神簡直輕而易舉……但想要成天神，希望就小太多。”
李源和蘭特半神都不由點頭。
天神？
整個凡俗域，上萬次元位面，漫長歲月來，大部分連真神都沒誕生過，更別說天神了。
“李源，你想做的事，老師也一樣想做。”方海看着李源：“老師同樣渴望成天神，到時若能再回來，便可以嘗試徹底化解文明的隱患。”
“其次。”
“一方方位面文明起起伏伏，至今就我們所知的，整個凡俗域，有歷史記載的最古老文明，也不超過千萬年……”方海道：“更古老的文明，或是被其他文明毀滅，或是遭遇了天災劫難。”
“世間沒有永昌的文明。”
“像如今，萬魔文明畏懼我們，仙墟文明希望和我們保持和平，不是因爲我們強者輩出，僅是因爲涌現出了老師，以及你和我。”方海道：“尤其是老師和你，天資之強，足以令任何真神側目。”
“校長，您也不差。”李源連道。
“我有自知之明，我不如老師，更不如你。”方海感慨道：“但哪怕是我們，也不可能永遠活下去。”
“真神，不過壽三萬年。”
“我七星文明僅七顆生命星球，短時間內誕生出老師和你，已無比幸運。”方海道：“我們更要努力使後輩誕生更多能成半神、虛神的‘普通天才’。”
“若我七星文明，能有數千位半神、數位虛神，哪怕沒有老師這樣的頂級強者……一樣也不懼外敵入侵。”
李源明白方海的意思。
類似的話，東方極也說過。
沒人能永遠活下去，文明的強大，短時間內能依靠一個人，但不能永遠靠個人威懾。
天神都只能活三十萬年，仙墟文明屹立凡俗域百萬年，靠的也是一代代強者。
大量強者的誕生，需要足夠多的人口底蘊。
“成真神，能推動一次位面進化，令位面內的生命星球數量暴漲。”
“若成天神，數十萬年間，足以推動位面進化多次，令我們位面的生命星球數量超越仙墟文明。”方海道：“到時，整個文明纔有足夠底蘊，爭取代代誕生真神。”
李源微微點頭。
在凡俗域，若一個文明一直有虛神坐鎮，便基本沒人會入侵了，若一直有真神坐鎮……那便是絕對的霸主文明。
“東方盟主先行。”
“我更不能落後。”李源笑道。
源武者時，李源就有這樣的覺悟。
天塌下來有高個子頂着，而七星文明內，自己就是高個子。
文明的強大和延續，要徹底解決‘葬仙古域危機’，自己不頂上，誰上？
東方盟主固然強大，但普通人還要兩條腿走路呢。
豈能只指望他一個人？
若真如此，那也就白費了東方盟主的心血。
“李源，以你的實力，闖過九葉世界考驗輕而易舉，但葬仙古域蘊含許多大秘密，哪怕是老師也無法窺到全貌。”方海道：“總之，你多加小心。”
“嗯。”李源重重點頭。
活着，纔有無限可能。
呼！
方海一翻掌，掌中浮現出一盞散發着火光的琉璃古燈：“李源，這便是魂燈，凝練你的神識於燈芯之上。”
“你去九葉世界，我們也須知曉你的生死。”
“好。”李源之前曾煉化過一次魂燈，輕車熟路，迅速完成了。
……
目送李源離去。
蘭特半神感慨道：“真是意氣風發，看李源，就像看年輕時的東方，都是天不怕地不怕，充滿幹勁和鬥志。”
“蘭特前輩，您又不老。”方海笑道。
“和你們比，老了。”蘭特半神感慨道：“倒是你，東方遠去，李源恐怕也待不了太久……辛苦你只能留下來。”
蘭特半神已猜到東方極的安排。
“老師和李源去闖，也是冒生死危險，天神之路豈是那麼好走的？”方海搖頭道：“我待在文明內，反而沒什麼危險。”
蘭特半神沒有多言。
凡強者，若有機會，誰不願意去神域闖一闖，去見識下更廣闊的天地？
……
飛星，一座城市中。
“主人。”桑秋半神恭敬道。
這麼久過去，她已從蘭鐵星，沿星空中飛行趕回了飛星。
“嗯。”李源看着她，道：“從今往後你常駐飛星，聽從盟主的命令，沒意外情況不得離開飛星，明白嗎？”
“是。”桑秋半神道。
心魂控制有諸多缺陷，最大的一項缺點就是一旦自身隕落，奴僕會恢復自由。
因此，心魂控制的僕從，很難得到絕對信任，大多是作爲臥底潛入敵對勢力。
那麼，即便主人隕落，也不會受太大損失。
這也是那些異族客卿、被控制的異族半神，都放在飛星上的緣故……飛星作爲七星文明之核心，有着最強大的武力，隨時都能夠鎮壓這些異族。
“傳說。”
“神域的天神們，一些悟透法則大道的可怕存在，執掌大道，能創出完美的心魂控制之法。”李源暗道：“一旦施展秘法，烙印於奴僕靈魂深處，便能做到生死與共。”
主人死，則僕從同樣死。
那纔是絕對控制。
可惜，哪怕是天神，能修煉成的也少之又少，畢竟並非每位天神都擅長靈魂奧妙。
因此，據李源所知，神域之中更流行追隨者……一些強者立下法則誓言追求更強者，既有一定約束，也非奴僕那般令人不可接受。
……
回到藍星，李源的家人得到消息，早已從夏國各地趕到了崑崙武大。
“閉關潛修？五年，甚至十年？”一羣人聽着李源的話，都忍不住議論起來。
九葉九山是秘密，不能外傳。
因此，李源並沒有告訴家人真相，只說自己即將閉關很久一段時間。
按東方極、方海留下的經驗，第一次闖九葉世界通常要一兩年。
期間不可能聯繫外界的。
李源自己預估，哪怕自己實力遠超當年的盟主和校長，情況有變，十年應該也夠了。
“這麼久？”陳惠忍不住道：“中途都不能回來？”
“大哥，都不能通訊？飛星的大戰纔剛結束啊！”李茜茜也道：“大戰勝利，據說東方極前輩大發神威，需要這麼拼嗎？”
作爲李源家人，論各種消息渠道之靈通，是絕大部分飛天武者都趕不上的。
對不久前飛星上爆發的大戰，他們也知道不少。
“嬸，必須去。”李源心中也有些不是滋味。
可見到東方極前輩毫不猶豫踏上前路、見到校長的留守，李源心中早已沒有猶豫。
“都說的什麼話。”李長洲皺眉道：“小源如今已是文明最高層之一，做事哪裡能只爲小家考慮？不就是十年嗎？”
“小源。”
“你放心去，你留下了那麼多寶物，留下了數十尊飛天傀儡，我們還能隨時聯繫好幾位半神……家裡有我在，沒什麼好擔心的，不必有後顧之憂。”李長洲看向李源：“你實力強大，修煉上的事我幫不了你，更做不出指點。”
“但我知道一點，你既已成文明領袖之一，那就去做身爲領袖該做的事。”李長洲道：“選擇了一條路，便不能退縮。”
李源點點頭。
有叔叔在，李源的確從未擔心過家裡，李長洲極少給李源添麻煩。
像早年的許多親戚，並非沒有想找李源的……都被攔在了李長洲這一關。
……李源又去夏國京都見了白山半神，兩人交流許久。
安排好一切後。
七星曆2055年6月19日，藍星統領李源再度離開了藍星。
再歸來，或許是一兩年，也或許是更久之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