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嫡女庶子
馮側妃披上斗篷，帶着宋媽媽和春滿，到了前院。
前院是王爺日常辦公和會客的地方，後宅女子去不了。
但趙嬤嬤是能來的。
她跟在趙嬤嬤身邊上課的時候，會陪着她過來。偶爾她自己也來，看門的習慣了，不會攔。
與王爺爲妾後，按說就不應該再來了。
但她有心，維繫好了看門人，成了例外。
此刻，衆人還在大門處等王爺，客廳和書房只少數幾人。見她到了，一個文士模樣的男子上前行禮。
“側妃娘娘！”
“楊先生！”
楊先生是王爺的幕僚，跟着王爺回來的。他滿臉春風的：“側妃娘娘，王爺直接進了宮，還未回來。”
“本宮知道。楊先生陪在王爺身邊，辛苦了！”她的小氣質拿捏得不錯！
“不敢道辛苦。”
“王爺此次，身子可還好？沒受傷吧？”
“勞累些是有的，但未受傷！請側妃娘娘放心！”
“嗯。”
“側妃娘娘，所有物品已清點入庫，並登記在冊了。這是您那裡留的賬薄。”說話的，是個中年男子，名叫萬道平。
他是趙嬤嬤的女婿，府裡的二管家。學問很好，但祖父獲罪，連累着斷了仕途。趙嬤嬤看他一表人材，讓人說合，娶了小女兒，在王府做事。
大管家年紀大了，只偶爾有大事時纔出來。日常的瑣事，都是萬道平在管了，權利不小。
馮側妃衝他笑着點下頭，春滿把賬薄接了過來。
書房裡，還擺着幾個大箱子，想必是不用入庫的東西。馮側妃轉悠着，發現兩個大筐裡有些小武器，弓箭，刀弩，紅纓槍什麼的。
比尋常武器小兩號，她不由笑了：這是王爺給紹哥兒準備的吧？
紹兒還小，怎麼也得再過幾年才能擺弄得起來。而且，看着像是玩意兒，但冷森的箭頭，可是真能傷着人的！
突然，前頭傳來大聲的說話，應該是王爺回府了！
夏花領着李紹豐過來，馮側妃連忙拉起他的手，站在書房，等着王爺進來。
外頭熱鬧極了，得好一會兒，才慢慢安靜了。
馮側妃有些緊張，又囑咐兒子幾句，無非是看到他父王時，要怎麼行禮，怎麼說話。
腳步聲響，王爺終於來了書房。
“王爺！”她看到那個大步進來的人，聲音裡帶着激動。
也難怪當初她執拗的要留在王府，除了榮華富貴，還有這位男子……
李倞的長相，不是尋常意義的好看。
濃眉鳳目，刀削般的鼻子和帶棱角的下頜，漂亮的喉結。結實而健壯的身材，目空一切的氣度，還有那無一處不講究的穿戴。
馮夫人感覺自己兩頰緋紅，眼裡有光，深施一禮：“王爺辛苦了！”
李倞輕輕的嗯了一聲，看了她一眼，便低頭看自己的長子，臉上難得的露出一絲溫柔。
“紹兒。”他聲音低沉。
馮側妃趕忙跟兒子說：“快給你父王磕頭呀！”
她用心的教了這些天，李紹豐本來已經挺熟練的了。可一看到王爺，仍愣了神，傻傻的看着這個“父王”，不說話，也不動。
“紹兒？”心裡着急，他怎麼回事？都教會了的！
李倞倒也不太在乎，笑了一下，“小孩子，認生了。”
按說這也正常，畢竟年齡還小，但馮側妃卻不這樣認爲。她的兒子，怎麼能用尋常小孩子的標準來要求呢？
她聽說王爺在三四歲時，就已經能分清好壞，且開始打架了。
又暗暗的捅了兒子一下。
李紹豐這才跪下，奶聲奶氣的說：“兒子給父王磕頭！”
紅潤的小胖臉兒，黑黑的眼睛，穿着厚厚的錦衣和皮靴，圓乎乎的。跪都跪不好，笨得可愛。
“乖！起來吧！”李倞柔聲的說。
馮側妃這才滿意，看着王爺說：“紹哥兒知道您回來，非要來前頭，妾身拉都拉不住！結果卻讓您嚇得說不出話！”她的語氣，熟悉而歡快，還帶了點小女兒狀，就像是親密的夫妻一般。
這會兒的李倞，沒有皇宮時的冷傲，溫聲說：“無事。這兩年，辛苦你了！”
“您不在家，妾身整日閒散，哪會辛苦？就是……放心不下您！”她聲音溫柔，眉梢眼角，不自覺的帶着春情。
邊說，邊伸手去扶兒子。
結果那個小不點，球一樣的滾在了地上，一時竟扯不起來。
李倞的笑容終於大了些：“這是給他穿了多少啊？”
他的貂皮披風脫了下來，裡頭只穿了單薄飛肩束袖黑袍。上前兩步，也伸手去拉李紹豐。
“兒子哪能跟您比呀？他還沒練過武呢！？您回來了，親自當武師傅給他啓蒙吧？”
還沒等李倞回答。
“王爺，大郡主過來了。”門口傳來通報。
這會兒前後院的門開着，文秀郡主便也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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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也不知道她站在書房門口中多久了，直到有人看到她，向內通稟，那小姑娘才邁步進來。
身後跟周九姑娘。
走近幾步，小姑娘默默的看着她的父王……正拉着她的庶弟呢，“女兒拜見父王。父王辛苦了。”
李倞看着他的長女，有些意外，也有些好奇。其實，他跟這個長女不大熟。別說他常年不在家，就算他在，女兒也經常住在周家。長這麼大，父女倆見面的次數都能數過來！
“湘湘，起來吧！”他心裡竟然一陣輕鬆，好歹，還記得女兒的名字！
女兒的身後，跟着個十分美貌的姑娘，但不知道是誰。
“父王，這是女兒的九姨母！”
周九姑娘在後面行禮：“周九拜見王爺！”
“九妹免禮。”李倞輕輕的點下頭，目光又轉到小姑娘身上。
她的生母極其美貌，但她並不……臉上有着小姑娘不應該有的嚴肅，應該是……像了自己多些，心情有些複雜。
文秀郡主和周九，又對馮側妃行了一禮。兩個人的動作標準，非常得體。這讓馮側妃心裡有些不是滋味。
李倞輕咳一聲：“湘湘，父王給你帶回來些玩意兒，回頭，讓人送到你屋裡去！”
“謝父王！”
“紹兒，快給姐姐和周家姨母見禮呀！”馮側妃見兒子沒動靜，又催他。
李紹豐有些不情願，不高興的看着文秀郡主，小嘴抿着，不動。
馮側妃真有些緊張了，平日總感覺兒子還小，但今天看來，似乎是教的少了些。
好在，李紹豐最後還是叫了一聲：“大姐姐！”
文秀郡主大氣的點點頭：“紹弟。”
馮側妃解釋着，“王爺，咱們郡主一直在外家住着。妾身接過幾回，周家外祖母捨不得她回來。妾身只能定時將供養送過去。頭您回來纔回府的。周大夫人說，在周家時，郡主一直是周九姑娘照顧着。妾身安排周九姑娘在望月閣住下了。”
李倞冷淡的點頭，他對這些事不在意，但並非不懂。這麼個美貌的適齡女子住在王府，周家的打算不言而喻。
有打算沒關係，但他可不喜歡別人利用女兒。
周九微笑着說：“家裡祖父祖母，都十分惦記着王爺。”
李倞點點頭，但只看着自己的嫡長女，說：“騰出時間，父王帶着你，回去看望你外祖父母！”
“王爺，迎接您的人多，妾身已經安排好的飯食。您現在是先在前頭，還是先回後院？”
李倞想了一下，前頭事情多得很，但她們幾個跑前頭來了，而其他人沒來……“先到後頭瞧一眼，然後本王回前院。”說完，他轉身往後走。
馮側妃趕緊拉上兒子，文秀郡主卻當仁不讓的跟在王爺後頭走了。
頓了一下，馮側妃又衝周九姑娘笑笑，跟在文秀郡主後頭。
卻不成想，她那兒子，竟然十分貼心，放開她的手。小圓球似的跑到前頭，直接扯上王爺的衣襟。
李倞也沒想到，遲疑了一下，拉上兒子的小手。
馮夫人一臉滿足的笑意：“紹兒，別跟父王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