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騎士的突然出現,使海岸邊及港口上的所有旅客全都停了下來,仰頭觀望。
“看,龍騎士!”
“他們來自英倫城!”
西德尼駕馭飛龍,與另外兩名龍騎士急速飛到了三號碼頭前,一名龍騎士駐守在浮橋口處,另一名龍騎士在外不斷盤旋,觀察着是否有人跳入海中,而西德尼則直接降落在三號碼頭上。
“女士們先生們,稍安勿躁,剛剛有一名逃犯進入這裡,如有發現異常,請及時告訴我……”翼展十餘米的尖嘴飛龍趴伏在碼頭上,如此龐然大物,自然是嚇得周圍旅客一陣驚懼,西德尼威嚴的解釋了幾句,便翻身跳下飛龍,向碼頭的候船棚走去。
那是一個足以容納上百人的大雨棚,內部還配有洗手間休息長椅等公共設施,此時因爲是夜間,所以旅客相對要少一些,只有三十幾人。
西德尼不斷向候船棚內走去,目光掃視着,整整繞了一圈,停了下來,眉頭深皺。
他沒看到夏佐,那種身高與年紀,其實應該是很好辨認的,西德尼已經看過所有人,沒有夏佐!
“這傢伙!”西德尼唸叨着,再次搜查了一圈,甚至連女廁都沒放過,但依舊一無所獲。
夏佐,消失了!
西德尼不甘心,又搜索了一次,還是沒有發現。
他放棄了,憑他的眼力,連續三次都無法發現夏佐的蹤跡,顯然夏佐是不在這裡。
跨上飛龍,西德尼飛天而起,大喝道:“通知海港巡查官,有重要逃犯混入此港,試圖離開本國,暫時封鎖全港。等皇家巫師前來排查!”
“是!長官!”另外兩名龍騎士同時應諾,駕馭着飛龍分別飛向了兩個方向。
就在他們離開一分鐘後,一名身材矮小穿着灰色風衣頭戴黑色氈帽的中年人從三號港內走出,手中還拎着一個碩大的皮箱,一副將要遠行的樣子,橫穿過馬路,中年人進入了海港對面的酒館,開了房間,直上二樓。
進入客房剛關門,中年人便鬆了口氣。慢慢走到了牀邊坐下。
“好險,謝謝你梵妮!”中年人揉了揉臉,唸叨着的同時,臉龐快速變化,當他放下手時,便露出了本來的面容。
是夏佐!
在剛剛分別前,梵妮給了夏佐三種極爲昂貴的藥劑,方便夏佐逃生。
五級幻容藥劑、五級狂暴藥劑,以及極爲珍貴的“天使祝福”。
前兩種都是五級藥劑。價格數以千金幣計數,具體還要看藥劑的精純程度,而最後一種,是六級療傷藥劑。“天使祝福”並不是純粹的巫師藥劑,而是需要巫師與祝福祭祀共同製造,價格已經達到了六級藥劑之最,價值數萬金幣。而且通常都是有價無市。
都是價值很高的東西,而且一般人根本買不到,剛剛夏佐卻是吞服了幻容藥劑。可以維持半個小時的身體變化,並改變人的氣息聲音等。
幸好剛剛搜查的是一名龍騎士,而不是巫師,否則,夏佐一定會被找出來。
伊斯特本港,短短五分鐘,便有大批士兵涌入港口,將港口的這一大片區域全部封鎖,所有人,只准進,不準出!
海上也是如此,所有海船可以進入,但不準離開,此時正是伊斯特本港晚高峰的末梢,前往法國的幾艘客輪將要,不少漁船、武裝商船也都要離開,前往私人泊船位,但全都被硬生生扣在了港口內。
西德尼已經全面接管了伊斯特本港,特殊時期,他有權利這樣做。
喧譁聲,抗議聲不斷,甚至有人聲稱自己的行禮丟了,卻也無能改變什麼。
西德尼已經可以推測,作爲一條可直接通往法國的重要港口,會來這裡的逃犯肯定不止一個,法蘭西對逃犯們來說,絕對是避難的天堂。
近十幾年來,法蘭西帝國一直都是英倫帝國的眼中釘,恨不得馬上將其侵略吞併,在之前的十幾年中,包括英倫、俄國在內的多個歐洲強國組成了反法同盟,企圖消滅法蘭西,但都以失敗告終。
本來法蘭西也是強國,但還不至於讓英倫帝國如此忌憚,更沒有如此強大,只因爲一場變故,改變了法蘭西,也改變了整個歐洲大陸的格局。
十幾年前,傳說格鬥家拿破崙發動政變,一舉推翻了舊的**政權,控制整個法蘭西,將法蘭西共和國正式更名爲法蘭西帝國,而他本人,則在法國登基稱帝。
就是這個人,目前在位的法國皇帝拿破崙,以其天才般的戰爭指揮能力及高超的政治手腕,將整個法蘭西打造成了鐵板一塊,並瘋狂擴張領土。
或許法蘭西本身並不可怕,可怕的只是這個人,拿破崙!
先不說曾經持續了一個世紀的英法百年戰爭,單單說近代,五次反法同盟,英倫帝國參與並指揮了其中四次,這份仇恨,就足以使法國變爲英倫囚犯的天堂,當然,想要到法國避難,首先你得不是法國的通緝犯。
第五次反法同盟以失敗解散而告終,那還是三年前的事情,雖然兩國依舊處在敵對的關係,但隨着時間的推移,也開放部分貿易以及人員往來。
夜裡十一點,老託福酒館。
夏佐又換了一套衣服,穿的很厚,外面套上了長袍,又穿上了鞋底很厚的靴子,整個看起來雄壯了不少,如果不看臉,此時他的身形更像是一名身材中等,且偏胖的成年人。
整個海港都被封鎖,旅客們不能離開,此時的酒館內客人已經爆滿,喧囂聲不斷,一些人還在咒罵着龍騎士耽誤了他們的行程。
顯然他們還不知道,英倫城出了多大的事情,第三監獄被毀,數千名重要囚犯被放走,這絕對是一個足以震驚整個歐洲,甚至世界的消息。
夏佐來到吧檯前。隨意點了杯酒,慢慢喝了起來。
他很憂慮,今天的他看似幸運,實際上卻是非常不幸。
雷被數名超級強者追殺,不知所蹤。
伊芙在帶他逃離的途中發生意外,現在更是生死未知。
唯一順利的就是梵妮將他送到了港口,但很不幸的是,梵妮離開後,他被龍騎士發現了。
如果伊芙在這裡還好說,能帶他離開這裡。問題是伊芙現在不在,整個港口被封鎖,夏佐也出不去,一旦皇家巫師來了,要不了多久,他就會被追蹤到,巫師的占卜能力一直以來都被通緝犯們所痛恨。
酒只喝了半杯,夏佐便離開了酒館,時間已經過去將近兩個小時。夏佐知道自己不能再留在這裡,必須要想辦法離開。
酒館外,馬路上有不少旅客,或站在護欄邊望着夜色下燈火通明的海灘。或坐在長椅上,與身邊的人低聲交談。
夏佐避開了光線充足的地方,走在昏暗中。
“到那邊去,快!”
“我不是奴隸。我有自由!”
“每個逃跑的奴隸都這麼說,給我滾進去!”
夏佐在港口內繞了小半圈,沒有找到逃出去的可能。卻被一陣爭吵聲所吸引。
夜色下的馬路十字交叉口,被拉起了隔離欄,僅在中間留了一條只許進不許出的通道,周圍十餘名持槍的士兵在把手。
糾紛就出現在隔離口外的空地上,一個身材極爲高壯的黑人被士兵拉扯着,士兵叫囂着要將他拉入一旁的審訊室,旁邊其他幾名士兵持槍對着這名黑人,看起來有些緊張,因爲這黑人實在是太高太壯了。
兩米二的身高,手臂比他們大腿還粗,看起來就很嚇人。
“安東尼?他來的倒是快!”夏佐站在隔離欄內張望着,一下子便認出了這名黑人,是第三監獄四區老大中唯一的黑人。
在英國的黑人,絕大部分都是奴隸,此時又是特殊時期,所以安東尼遭到盤查很正常。
此時距離第三監獄被破,前後算來已經過去了三四個小時,安東尼**力量強大,耐力肯定也是極爲驚人,能從監獄一直跑到這裡並不奇怪。
“該死的安東尼,該死的,你竟然又想要逃跑!”夏佐想了想,突然大聲喝罵了出來,怒氣衝衝的向隔離欄外走去。
兩名士兵馬上將夏佐攔了下來,夏佐卻止不住的喝罵:“該死的奴隸,那是我的奴隸,你們讓我過去,我要打死他!”
外面幾名圍着安東尼的士兵全都看了過來,而隨着夏佐的掙扎,兩人士兵見情況不對,便下意識的放開了手,夏佐衝了出去,上前幾步猛的跳了起來,一腳踹在了安東尼身上,直接將安東尼踹翻了出去,緊接着上去便是一陣拳打腳踢。
安東尼看起來塊兒頭大,但卻表現的很懦弱,蜷縮在地上完全不敢還手,口中還不停求饒道:“先生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
啪啪嘭!一陣聽起來都疼的擊打聲,安東尼很快便被打的滿臉是血。
旁邊幾名士兵漸漸收起了手中的槍,聚在一起低聲說了幾句,笑着擺出了一副看熱鬧的樣子。
奴隸是沒有人權的,屬於主人的私有財產,在大街上,主人就算直接將奴隸打死,也不會觸犯任何法律,更不會有人阻攔。
“混蛋,老子白養你了!”最後一聲喝罵,夏佐一腳將安東尼踹飛了出去,安東尼龐大的身軀足足飛出了十餘米才摔在了地上,這一腳,直接將這些士兵鎮住了,如此大力的一腳,竟然將人踢的飛出十幾米遠,顯然這位“主人”是以爲格鬥職業者。
格鬥職業者是稀少的,一直都是強大的象徵,受人們敬仰,這裡不是英倫城,雖有職業者,但還沒達到職業者滿地走的程度。
安東尼倒地吐血,看起來已經奄奄一息。
夏佐胸部快速起伏,看起來也是很累,卻又主動走到了一名士兵的身邊,從懷裡掏出了一枚金幣丟了過去,沉聲道:“謝謝你們幫我抓到這個畜生,能不能把刀借給我,我要宰了他!”
接到金幣的士兵眼睛頓時亮的如同燈籠一般,馬上抽出刀遞了過去:“先生,能幫助您,是我的榮幸!”
“謝謝!”夏佐接過刀,慢慢向安東尼走去,距離隔離欄越來越遠。
安東尼眼中閃爍着驚恐,連滾帶爬的向後退,一直退了七八米,卻忽然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一下子爬了起來,轉身便跑。
“畜生,你還敢跑!”夏佐提刀猛追。
兩人一前一後,消失在了海港外的茫茫夜色中。
“哈哈哈……這傢伙……”幾個士兵轟然而笑,但漸漸地,卻又全都不笑了。
主人教訓奴隸這種事情確實是極具觀賞性,但是……好像哪裡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