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想和張引聊了許久,不僅是音樂方面,而且還有生活方面,看不出像是在“面試”,更像是朋友之間的交流談心,最後他對王銀珍說:“珍姐有什麼要問的嗎?”
王銀珍說:“已經很詳細了,心裡有主意。”
李想點頭說:“那好,張引你去錄音棚開嗓子,等會兒聽你唱兩首,你先過去,我和珍姐隨後到。”
張引知道事情成功了一半,說道:“不耽誤你們。”
古琪靜來把張引帶到錄音棚裡,給他介紹錄音棚裡的工作人員,說:“這位是周師傅,負責給大家錄歌的。”
張引和對方握手,老周說:“先試一試。”
張引有意要顯示唱功,說:“試試。”
老周問:“要伴奏還是清唱。”
張引說:“清唱。”
在他開嗓子的時候,辦公室裡,李想正在和王銀珍聊張引,問她:“能不能籤他?”
王銀珍說:“能力上來說完全沒有問題,最擔心的是他的脾氣,蜜芽娛樂把他雪藏不是沒有原因的,如果不聽勸,想做什麼就做什麼,那能力再強也沒用,只是做無用功。”
李想問:“7年時間,反省的足夠了吧。”
王銀珍說:“他巔峰的時候我就認識他,那時候真的是年輕氣盛,周興達算張狂的吧,還沒他張狂。”
周興達敢自誇說自己代表了華夏搖滾的半壁江山,那是相當張狂,這也導致媒體一向不待見他。在王銀珍看來,張引比他還要張狂,那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表現。7年前,李想才12歲,什麼都不懂的年紀,張引對他來說,只是音樂上的一個符號。
王銀珍又說:“不過,這幾年他真的是徹底變了,人都是會長大的,肩上有了責任,男孩才能成爲男人。”
李想問:“那你是同意嗎?”
王銀珍說:“工作室要想健康持續發展,就不能一直靠你一個人,確實需要引進歌手。唯一擔心的是,我們的人脈不夠,很難邀請到那些大牌的詞曲作者,給張引準備新歌會遇到困難。”
李想說:“這個不是問題,新歌我可以給他寫。搖滾我不是也寫過嗎?我唱不了搖滾,正好讓他來。”
兩人商定,一起來到錄音棚,這時候,張引正在清唱一首《可念不可說》。這是一首R&B情歌,唱完後,李想和王銀珍站在玻璃牆外鼓掌,對着麥克風說:“來一首搖滾吧。”
張引對老周講:“《在細雨中呼喊》?”
老周說:“來!”
前一秒謙遜的張引,一唱起這歌來,彷彿一隻瞬間炸了毛的大貓,先不論他的唱功如何,單單那種氣場就讓人深受感染。
老周不禁對身邊的李想說道:“真是厲害啊,這不是舞臺,也沒有樂隊,在狹小的錄音棚裡,他卻能展現出身處萬衆矚目的舞臺的既視感。這種人天生就是爲舞臺而生的。”
李想說:“當年可以和周興達掰手腕的角色,哪是等閒之輩。”
老周說:“把他簽下來,周興達要難受了。”
李想說:“可能高興也說不定。”
……
張引拿着李想提供的合同範本回去了。家裡,他老媽一個人在,坐在沙發上犯困。
他老媽65歲了,生了張引和張引的姐姐,這麼大年紀了還在幫帶小孩,非常辛苦。
張引躡手躡腳進來,但還是驚動了她。老人家睡眠淺,有點動靜就會醒來。
她問:“吃飯了嗎?午飯給你熱着。”
張引說道:“還沒呢,苗苗呢?”
他老媽說:“在房間裡,剛睡下去。我去把飯菜端出來。”
起身收拾飯菜去了,張引來到房間裡,看到他3歲的女兒正在牀上呼呼大睡。他站在門口看了幾眼,悄悄退了出去,到餐廳吃飯,他媽也坐在餐桌前和他聊天。
他媽說:“苗苗的媽媽上午打來電話,想下午來看苗苗。”
張引吃飯的動作停頓片刻,隨即如常,嗯了一聲,沒再多說一個字。
吃過午飯,他站在陽臺上,避開他媽,給他姐打了個電話過去,問:“張倩下午想來看苗苗,她是有什麼事嗎?”
他姐在電話裡說:“我讓她不要跟我們媽說,她年紀大了,受不了刺激,所以她跟我講了,她想要把苗苗帶走,她來撫養。”
一直表現的沉穩鎮定的張引立刻激動地說:“這不可能!她想都別想。”
他姐在電話裡嘆息一聲,無奈地說:“她既然敢這麼提,那肯定是有原因的,法院會更傾向於有利於小孩子健康成長的一方。”
張引問道:“苗苗和我在一起難道不利於健康成長嗎?”
他姐說:“不管是你,還是張倩,你們都給不了苗苗一個完整的家,所以不管是跟你們哪一個生活,都不能讓苗苗像其他小孩子一樣健康成長。”
張引默然,無話可說。結婚是兩個人的事,離婚是好多人的事。
他姐在電話裡說:“下午張倩會和你談這事,我等會兒過來接我媽,帶她走,這事不能讓她知道,不然老人家受不了。”
張引說:“苗苗就算跟着張倩,也一樣是個不完整的家。”
“你說的對,你們倆誰也不比誰好,但是張倩有穩定的工作,而你沒有,法院會慎重考慮這個問題的。”
張引說:“她太貪玩了,根本給不了苗苗需要的成長環境,自己還像個小孩子,哪裡會照顧別人。”
他姐說:“那你當初愛她愛的死去活來,把自己栽在裡面。”
張引:“……是我高估了自己,以爲可以包容她,改變她。”
他年輕的時候同樣愛玩、會玩,不喜歡乖乖女,就喜歡前妻這樣難以馴服、渾身帶刺的女孩。
他姐說:“下午我把媽接走後會再過來,到時候我來照顧苗苗,小孩子是最無辜的。”
下午,張引的姐姐把自己兒子帶了來,讓這個小男孩和苗苗玩,然後帶着兩個孩子去了逛商場。他們剛一走,張倩就來了,和張引沒聊幾句,就爭吵起來,不歡而散。
“我女兒呢?”張倩怒視張引,大聲問道。
張引稍微猶豫了一下,還是打電話把他姐姐喊了回來,不管怎麼說,眼前的女人都是苗苗的媽媽,她有權力見自己的女兒,女兒也有權力見自己的媽媽。
苗苗一進門看到媽媽在,立刻歡快地撲了上去,緊緊抱着張倩的脖子,小臉上洋溢着幸福開心的笑容,看的張引心酸不已。這笑容讓他最終同意張倩帶苗苗出去玩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