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伊始的這一天晚上，韓數不眠之夜。
“聽說在古代，二月是砍頭的日子。”韓數這樣說着，然後嘆氣，然後看着左邊的晴柏川，再看右邊的戈蘭雲，兩女抱着爆米花正在看視訊。
很少見吧！女強人也看肥皂劇！
“看連續劇的時候不要多話！”戈蘭雲教訓過來。
“就是！”晴柏川居然應和。
然後兩人眼神擊撞交鋒的火花在韓數面前迸發。
十萬伏特。
“我再也不敢花心了！”韓數覺得自己其實挺幸福，只要……
沐蟬正在一邊處理公文，戈蘭嘉在旁邊陪着她說話。現在整個家裡最鎮靜的就是她了，這兩個要能像沐蟬一樣就好了。
這麼想的人你能相信他不敢花心了？
本來今天的打算是來家裡和岳母打招呼後，出去找個氣場不同的地方試試看看能不能把新婚夜補了，但是……
“出來了！出來了！”晴柏川看着屏幕上一臉得意的黎明拉着滿臉幸福樣的孟婧容在衛兵護送下進入官邸。
“參謀長黎明大人的婚禮將在二月二十九日舉行，真是個特殊的日子。
這是繼將軍大人的婚禮後節度成立後高層的另一場婚禮，由於上一次將軍低調的婚禮而備受猜疑的內幕，不知道參謀長大人高調的宣佈自己的婚禮會不會引起一直提倡節儉廉政的將軍大人的注意。
將軍大人又會不會重新爲戈蘭大人補辦隆重的婚禮呢，再據傳言參謀長的妹妹一直和將軍大人有着很好的友誼，不知……”
韓數自己都能感覺到臉部肌肉的跳動。
“這是誰批的視訊頻道！”戈蘭雲生氣了。
這種事一直是韓數和晴柏川有權限決定的。
“我和婧容姐姐投資的，專門報道娛樂信息，我們還要拍電視劇呢！”晴柏川嚼着爆米花沒事人一樣說着。
從以前開始，從天界來的晴柏川就喜歡看連續劇，這是韓數早就知道的事了，沒想到孟婧容也有這愛好。
怪不的妯娌關係這麼好。
“看看她在亂七八糟地說什麼！你想被查水錶嗎？”
“我在哪住都不用繳這些費用！而且我哥也有入股！”
有個不講理的哥真是好！
原來如此啊，就說爲什麼才幾個小時就傳出去了。
這個傢伙這麼大張旗鼓的宣傳自己的小幸福，看來他對這事真的是很認真的！突然想起自己結婚以後就一直不怎麼歡樂，難道是因爲自己的婚姻不認真。
有點嫉妒。
“二月不是好日子！而且結婚紀念日要等四年的輪迴！你哥是有多懶？”
晴柏川皺眉：“不要亂說！你被搶走的那天還是一月一號呢？”
“搶，搶，搶！你一直唸叨這個詞！”戈蘭雲又不滿了。
“事實就是如此！”
“哈！”
韓數轉着腦袋想找個人來救救自己，然後可愛的沐蟬出現了。
“戴俊清有消息了，這個東西你自己看下吧！”
看起來挺認真的，也不知道是什麼事？
韓數連滾帶爬從兩個女人的戰場逃出來，鑽到自己的書房，點出文件，看起來後沉默了。
沐蟬端着茶壺進來了。
“對方看起來已經知道這裡沒有多少艦隊的情報，很強硬的態度。”
韓數點頭，造艦廠的事急不來，起碼要到明年初纔會有第一批的初加工生產線。
這個地方真是窮鄉僻壤！韓數就是這的土豪了。而且一點都開心不起來。
哪天才能過上那種揮手對着鈔票哭泣大喊：滾開！我不喜歡你們！
甚至腳踢掌剁。
真是會笑醒！
算了，不做夢了。
“打算怎麼做？”韓數問自己。
沐蟬在小小的茶杯中倒上水，緲緲中她的氣息衝亂了煙霧一樣升騰的熱氣：“今天神諭，是陳雨大人又來找我了。什麼時候也行，她希望能見你一面。”
“沈莘怎麼樣了？”韓數問。
“還是老樣子只跟着陳雨大人。”
“哪天讓戈蘭看看吧。”
“陳雨大人她……”
韓數呼出一團沉悶的氣息，很煩惱的樣子靠在座椅裡。
沐蟬轉到身後柔軟溫暖的手指揉着他的額頭。
“現在家裡最不讓人操心的就是你了。”
沒有迴應。
輕輕的手指有着溫香。
“我怎麼感覺以前你的角色是由川扮演的。”
沐蟬點頭。
“剛來到邊緣的時候，晴柏川大人曾經給我交代過照顧你的事。”
韓數擡手阻止了沐蟬的動作。
“她現在性情大變，或者說是露出了本性吧。和戈蘭兩個人越來越過分了。”
沐蟬的雙手被韓數抓住，卻也沒有掙脫的打算，就這樣被握住，也只有這個時候，韓數纔是屬於她的時候。
“你不會厭煩她們吧？”
搖頭……
“沒有，這都是我的錯，我怎麼能怪她們？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我當時能狠狠心，那麼你也不能……”
“不，我很高興了，本來的我哪裡能得到這樣的感覺。陪着你吧，我就是這樣想的，你也可以來找我，不能每天夜裡都到外面泡着冷空氣，對身體不好。”
“咳咳。”
韓數尷尬地坐直了。這種事也被知道了。
“那個，我就是睡不着。”
沐蟬輕笑：“哪個男人會睡得着？何況是你，但是你可知道夫人也沒有睡着，她也看着你，這樣會讓她傷心的。要是真的放不開心結，可以來找我，我不會搶你的，夫人也知道，你可以放心。只想看到你幸福就夠了。”
很感動，真的。
這比外面的爭風吃醋要好很多了，但……
“我自認爲對不起很多人了，也不想再傷害你。你這樣，我只會更內疚。”
“那麼你想我怎麼樣呢？”沐蟬苦笑，“你還記得清子大人嗎？”
“嗯。”怎麼能忘記？說起她，難道。
“我能怎麼樣呢？你以爲你能把我送到哪去？這個世界很大，但是邊緣很小，我們誰也不能保證要在這呆多久，一年，兩年，還是十年。”
人生數十年，如夢又似幻，與天地相比……
“韶華易逝，芳容不待，”韓數也明白了，這輩子他要耽誤多少人呢？想到這裡，剛剛那個記者敢在視訊中傳他和晴柏川的緋聞，也是有心人的安排吧，“對不起，對不起。”
飲一杯苦茶，能回幾許人生滋味。
茶水沒有沖淡心中的酸楚，更增加了苦澀。
“夫人也明白，你怎麼不明白？”沐蟬說道。
這樣就是放縱的藉口了嗎？真是好藉口。
韓數看着門口喊道：“兩位請進，”晴柏川和戈蘭雲東張西望無辜迷路狀走了進來，“沐蟬故意給你們留的門縫吧。”
沐蟬又是苦笑，是在自己說出清子的例子時被察覺的吧。
“三個人都聽着，我會把自己的責任盡到的，每個人我都不捨得受委屈。以後無論如何我也拋下你們，但要點時間，大家都在看着我們，也不能太過火了。”
侍女一樣的沐蟬，慪氣的晴柏川，低着頭的戈蘭雲。
元素與靈魂，真的是那麼奇妙的東西嗎？不是說有相吸就有相斥嗎？可是自己真的希望相斥的到來嗎？
沉默，房間中的氣氛如冰窟一般凝重起來。
門口有人影晃過。
怎麼老是有人？不過，真是個階梯！
“小嘉！你去哪？”
戈蘭嘉拖着拖鞋抓着後腦勺走進來，根本就是剛穿越過來的迷糊狀！
“我起來上廁所。”
“你房裡馬桶壞了？”
“那個，那個。好吧！我是媽派來的！姐夫啊，不能這樣了，再拖下去天界人就要來了！”戈蘭嘉意有所指，這個少年曾經煽動學潮起來反對韓數，也不是那麼單純的中二病。
“沐蟬帶着川去客房，然後回房睡吧。戈蘭，小嘉留下。”
晴柏川不滿意地哼着：“有什麼不能讓我知道的？”但還是聽話地跟着沐蟬走了。韓數的麻煩事很多了，就不要煩他了。
出門後沐蟬轉身關上了門。
韓數看着面前的姐弟，戈蘭雲自己找了個椅子坐了，戈蘭嘉環顧了一下，坐在了姐姐身邊，然後又離開了一段距離。
“你可是代表着阿姨哦，要小心言辭，不要讓我誤會了。”顏漁不好和韓數說這些事，會顯得很勢利，韓數也不好和一個長輩說這些心裡話，照顧着長輩的感受的交談，會很爲難。
戈蘭雲看了弟弟一眼，似乎有着韓數不知道的意味存在，戈蘭嘉縮了縮脖子。
“小嘉先發言。”韓數的家庭會議就這樣開始了。
想了想。
戈蘭嘉坐直了身體，目視着韓數說道：“是這樣的，”看了戈蘭雲一眼，“姐姐在這件事上做的確實不地道！我在心裡是支持姐夫的！”
像是激發了某種力量的潛力，戈蘭嘉以後腦勺面對戈蘭雲，然後說：“我知道姐姐的擔心，姐姐是爲我們好。但是事要分成兩面看是不是，姐夫。”
可能是戈蘭雲的目光太兇了，戈蘭嘉調整了位置繼續道：“姐夫現在的窘境也是姐姐一手造成的，也是我們一家人造成的。但是說句對不起姐夫的話，姐姐都已經能這麼寬容你了，你天天吹什麼冷風啊？”
“噗！”我擦！
這事兒怎麼這麼多人知道！
“沐蟬姐姐也是個很好的人，某種方面來說比姐姐更像個妻子。”轉着腦袋躲避着某種攻擊，“但是姐姐不是讓她住進家裡了嗎？雖然我也覺得這樣有違俺樣的美學，但也沒有辦法不是。不過，姐姐要是能生下姐夫的孩子，姐姐和媽媽不是更放心了嗎？而且……”
戈蘭家指着窗戶外面的黑漆夜空：“姐夫和邊緣子弟的聯接不是更緊密了嗎？對姐姐，我們家，你的勢力，”小聲，然後大聲，“不是更密切了嗎？對於以後的管制和戰爭不是更有利了嗎？”
刮目相看！
這個家到底是什麼樣的怪物都有啊！一番話說得韓數要不和戈蘭雲成爲真正的夫妻就是千古罪人一樣！
“我明白了，你睡覺去吧！”韓數無力地揮手。
戈蘭嘉強自鎮靜，目不斜視流着滿頭冷汗出去了。
門開又關。
“呵，”韓數看着面無表情的戈蘭雲失聲笑出來，“你弟弟可比我強多了，以後邊緣節度的位置就交給他吧。”
一直繃着臉的戈蘭雲也忍不住了噗嗤笑了起來，說：“我這個弟弟也就會紙上談兵，做什麼將軍啊？不過也說不定，教幾年可能能成爲你的臂助，就像黎明那樣。你不知道我多羨慕晴柏川，她怎麼就有那麼優秀的兄妹啊！”
“嗯，嗯。”今天才和黎明打了一架，要不是以前底子紮實，就又被他破相了。真是護短的要命，難道他纔是主角？
戈蘭雲翩翩走來，摟着韓數的肩膀：“你知道世界上什麼樣的人最可恨嗎？”
想了一會兒。
“世界上就沒有可愛的人，當然除了你們以外。”韓數回答。
這個答案滿意又不滿意，因爲韓數老是“你們，你們的”，這個傢伙要博愛到什麼時候？
“是佔着資源不用的人？”戈蘭雲解開自己的第一顆衣釦。
韓數抱着她，現在就坐在一張椅子上，猶豫道：“這樣不方便吧！我們回房。”
“嗯！”戈蘭雲拉着韓數的手跑出房門。
走廊的拐角，晴柏川抱着手翻身靠在牆上看着慌慌張張跑進房間的男女哼了一聲，擡步向前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