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邵言從被窩裡擡起手,拿了一隻砂糖橘。
他剝開,分給寧安一半:“給。”
寧安真是有脾氣也發不出來了,這樣子的宋邵言讓她沒辦法生氣。
她接過。
“你嚐嚐看呢。”宋邵言迫不及待。
寧安吃了一塊,挺甜。
宋邵言又拍拍自己牀邊的位置:“坐。”
寧安坐下:“你要說什麼就說吧,說完我該回去了。”
“很多話想跟你說……”宋邵言又不知道該從何說起。
他們之間並沒有過像這樣安安靜靜坐在一起說話的時候,不做別的,只是說說心裡話。
然而,就這麼平凡而普通的事,他們都沒有做過。
他以前脾氣大,心性傲,再加上心裡頭對寧安有一些看法,他們之間從來沒有心平氣和地聊過天。
如果能聊一聊,其實……哪裡會蹉跎多年。
“說不清楚就別說了,不就是過去那點事,有什麼值得說的。”寧安沒什麼興趣。
“不,你讓我說完。”
“好,好,你說。”寧安還沒見他說過這麼多話。
“我和顧迴音……”
“能不能別提她?”
“我和那個女人……”
寧安:“……”
宋邵言頓了頓:“我和那個女人,其實在我們結婚前就分手了。如果你知道我是因爲什麼跟她在大學談戀愛的,也許……你心裡會好受點。”
寧安莫名其妙:“你和她談戀愛跟我有什麼關係?”“有關係,沒關係的話就不拉着你說話了。”
寧安真是好奇,他們談戀愛跟她這個外人還有關係?
而且上大學的時候,她和宋邵言交集不多,宋邵言從來都不正眼看她的。
她甚至覺得,宋邵言是不是都不記得她這個人。
“那你說,我聽着。”寧安眨了眨眼睛。
“你還記不記得你剛上大學的時候,我們商學院舉辦的假面聯誼晚會。”
寧安心口一怔。
她當然記得,她想,那一晚上的事……可能她要記一輩子的,因爲那一晚……太美好。
燈光是璀璨的,身邊的同學是青春洋溢的,舞臺的音樂聲也是震耳欲聾……而且那一晚是她第一次穿高跟鞋。
她和宋邵言跳了一支舞,一支她至今都覺得沒法超越當時水平的舞。
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那一晚發揮那麼好,明明她挺緊張。
“我就知道你記得。”宋邵言看她的眼神和反應就知道了,有些小雀躍,“那晚上我們跳過舞,你記得麼?”
“記得,記得,那又怎樣,你現在連路都走不了了。”寧安沒好氣。
都過去十多年了,提什麼提。
這件事早已埋藏在她的心裡頭,還是頭一次跟人說出來。
“你記得就好……我怕你忘了……”宋邵言興奮道,“算起來,那是我第一次見你。你知道麼,自那天之後我就經常做夢,夢到小狐狸,好幾次我想摘掉小狐狸的面具看看她長什麼樣,可每到那個時候……夢就醒了。”
有些唏噓有些感慨,又有些喟嘆。
寧安還真是頭一次聽他說心裡話。
原來……他夢到過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