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 一戰定江山

家在此山中,雲深不知處。

帝踏峰,慈航殿中,齋主梵清惠居於主位,下首端坐着五個和尚和一名老道。

四大聖僧,了空和寧道奇,佛道兩門出世的頂尖高手全部聚於此地!

“阿彌陀佛,齋主急喚我等前來,可是魔門那邊有了異動?”道信大師率先開口道。

“不錯,魔門衆高手已齊聚洛陽,兵鋒直指長安、太原,清惠這才斗膽請得諸位大師前來商議對策。”梵清惠嗓音空靈,語氣中卻有着說不盡的愁緒。

衆人不由看向了空,他的淨念禪院便在洛陽,如今恐怕已經落入敵手。

其實不止是靜念禪院,道信大師的正覺寺、大林寺等寺院如今皆在鬼谷聖宗治下,所幸有着李修平的門規約束,鬼谷聖宗治下的僧侶才未被趕盡殺絕,可寺院中的財產卻盡數落入聖宗手中。

“阿彌陀佛,魔門勢大,貧僧不得已率寺僧逃離洛陽,實在愧對先祖。”年輕高挺的了空俊秀的臉上露出愧疚之色。

淨念禪宗由「天僧」所建立,座落於洛陽南郊,經過數百年的發展,寺內建築加起來達數百餘間,儼如一座小城,正中處有七座大殿及一座闊深各達三丈,高達丈半的小銅殿。

除銅殿外,所有建築均以三彩琉璃瓦覆蓋,色澤如新,銅殿前有一廣闊達百丈,以白石砌成,圍以白石雕欄的平臺廣場,正中處供奉了一座文殊菩薩騎金獅的銅像,龕旁還有藥師、釋迦和彌陀等三世佛。彩塑金飾,頗有氣魄,除了四個石階出入口外,平均分佈著五百羅漢,均以金銅鑄制,個個神情栩栩如生。

當真是奢華至極,由此也可看出佛門之實力!

如此基業斷送在了空手上,他如今夜夜難寐、寢食不安,倘若不是爲了留着有用之身,他真想和魔門拼個魚死網破。

“佛兄的閉口禪終究還是破了,可惜可惜。”嘉祥大師惋惜道。

“閉口爲靜心,消口業。如今魔門亂世,心已不靜,閉口何用?倘若能還天下一個太平盛世,便是萬般罪孽加於吾身,死後墜阿鼻地獄,又有何妨?”了空沉聲道,滿臉悲天憫人的聖僧寶相。

“阿彌陀佛,佛兄高義。”四大聖僧異口同聲道。

“儒門之人呢?”寧道奇忽然道,如今佛道儒三家聯盟,他作爲道門代表前來議事,怎的唯獨不見儒家之人。

“儒門的人大多已經去往長安,我雖給通老發了邀請,通老卻以養傷爲由拒絕了。”梵清惠臉上稍稍有些不自然。

儒門自漢代以來便已正統自居,雖然經過了南北朝的動盪時期,儒門的地位大大降低,可是這羣讀聖賢書的人依然自傲,寧願去長安幫助李閥穩定內政,也不願摻和“江湖中事”。

梵清惠口中的通老便是王通,王通作爲當代最出名的大儒,思想開明,提出「三教可一」思想,積極吸收佛、道等其他教派和學派的思想,作爲儒門代表自然是再合適不過。

可是王通在其宴會之上爲石之軒一招所傷之後,整個人的心氣也被打掉了不少,身上的傷雖然被養好了,但是心上的傷卻難以痊癒。

“不過通老已爲唐公舉薦了幾位大才。”梵清惠怕生出什麼誤會,爲王通辯白道。

王通交友廣泛,房玄齡、魏徵、王珪、杜如晦、李靖、陳叔達等人都和他交情不淺,這次一股腦全舉薦給了李淵,大大增強了李閥政治、軍事等方面的實力。

“無妨,王兄年事已高,又爲石之軒所傷,受不了舟車勞頓亦是情理之中。”寧道奇道。

“傳言王通和歐陽希夷爲石之軒一招所敗,不知寧道兄此時再對上他,可有信心取勝。”梵清惠問道。

提到石之軒這個逆徒,四大聖僧不約而同地低下頭,口宣佛號,倘若不是他們的助力,石之軒焉能練成如此魔功。

“當年老道只是僥倖勝他一招,邪王如今出世,肯定是已經修補了心靈破綻,倘若再次交手,老道亦沒有十分把握可以取勝。”寧道奇斟酌道。

“齋主可是有了什麼叫計劃?”了空忽然道。

梵清惠輕點臻首,道:“從表面上看魔門一統,可是他們私下卻是面和心不和,更是暗中分爲了三個派系,其中石之軒與祝玉妍又有着深仇大恨,人心不齊難免掣肘良多。雖然他們兵多將廣,可是諸多義軍合到一處,又能發揮幾成戰力,只要我們除掉石之軒等人,他們便只是一羣烏合之衆罷了!”

“齋主想要約戰魔門?”帝心尊者道,“可他們會答應嗎?”

如今鬼谷聖宗牢牢佔據上風,他們真的有可能按照江湖規矩應戰嗎?

“倘若戰場就在帝踏峰上呢?”梵清惠目中露出一絲決絕。

“這……”六人愣住了,任誰都不可能想到梵清惠居然壓上了全部身家性命,此戰無論成敗,慈航靜齋恐怕都要經歷難以承受的磨難。輕則元氣大傷,封山百年,重則滅門之災,全軍覆沒。

“齋主三思啊。”嘉祥大師勸道。

“諸位大師無須再勸了,貧尼主意已定。”梵清惠堅定地重重點頭,“石之軒因爲秀心師妹的死,遷怒靜齋,祝玉妍更是視貧尼爲死對頭,倘若有滅絕靜齋之機,他們定然不會放過!若不以身做餌,魔門又如何會答應此次約戰。”

“這終究還是太過冒險了一點。”寧道奇嘆道。

“道兄不必擔憂,貧尼並非毫無準備。”梵清惠輕笑道,“貧尼不僅邀請了諸多正道高手助拳,四大門閥同樣答應施以援手。”

“宋閥主呢?”寧道奇問道,四大門閥中只有宋缺稱得上頂尖高手,若他答應出手,此戰的勝算便大了不少。

“宋兄已接到了我的親筆信,想必現在已經在路上了。”梵清惠神情複雜,她與宋缺當年有一段情,若非此緣,她是萬萬不可能說動宋缺的。

“那就好。”寧道奇點點頭,心中的壓力減少了數分。

“諸位可知這鬼谷聖宗的宗主是何人?”了空猛然問道。

諸人面面相覷,誰也說不出個所以然。

李修平自聖門大會後就沒有當衆露過面,不僅行事頗爲低調,還下了封口令,故而正道之中無人知曉他的身份。(李曉萍不算正道人士!)

“或許是邪王吧。”寧道奇猜測道。

“諸位可還曾記得前段時間北地那股恐怖的波動。”了空面色凝重道。

聞言,所有人的臉色都陰沉下來,回憶起當日感受到的駭人氣息。

“倒是忘了這一位了,難道他纔是鬼谷聖宗的宗主?”帝心尊者道。

梵清惠眼中閃過一絲猶豫之色,隨即又變得堅定凌厲起來。

“此乃我們最後的機會了,倘若被魔門攻破了函谷關,我們便真的沒有回天之力了。無論那位神秘人物是誰,此戰都勢在必行!”

“阿彌陀佛。”在洪亮的佛號聲中,六人同意了梵清惠的計劃。

正道羣雄戰魔門,帝踏峰下定江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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