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過門放送完畢,劉雲霄和吳良三人已經各自走向一邊的觀衆,另兩人都是歌壇老手,所以走路的時候臺型也非常帥氣,只有吳良,整個人看起來像個殭屍似的,完全是一步一步挪到了屬於他的位置。
他的動作引來了正前方觀衆的一片笑聲,不過還好,演唱很快開始,他的歌聲立刻就征服了現場的大部分觀衆。
只聽劉雲霄先唱到:
“哦~~~寧靜的小村外
有一個笨小孩
出生在陸零年代”
和鈺接着唱到:
“十來歲到城市
不怕那太陽曬
努力在柒零年代”
吳良立刻拿起話筒,接着他們兩人的歌聲唱到:
“發現呀,城市裡朋友們不用去灌溉
花自然會開”
就在收尾的時候,劉雲霄突然怪叫了一聲,那聲音彷彿夜梟,又好似狼嚎,頓時激起了觀衆們的一片沸騰,整個體育場似乎都被這聲怪叫給點燃了,無數人開始跟着他們一起合唱起來。
之前已經說過,《笨小孩》的曲調非常簡單,只要聽過一遍,基本上就能學會,好多人都已經在外邊聽過這首歌了,所以現在跟着他們三人一起合唱,一點兒問題也沒有。
而劉雲霄的怪叫,則純粹是屬於他的個人發揮,很多歌手都喜歡在演唱會的時候發出點兒這樣的聲音,這對調動觀衆的情緒很有幫助,也能讓他們自己變得更加亢奮。
這種小技巧,像吳良這樣從沒上過舞臺的人,就是不會明白的,他現在只覺得脖子以下全都僵硬了,能繃住嗓子把整首歌唱完就算不錯了,那還敢搞什麼自由發揮?
就這樣,在劉雲霄和和鈺兩個老手的帶領下,吳良總算戰戰兢兢的把這首《笨小孩》給了下來,由於另外兩人的出色演繹,現場的觀衆們渾然已經忘記了歐陽宓受傷的事,把所有的熱情都投入到了這首歌上去,近十萬人的大合唱,真是山呼海嘯,氣勢驚人。
一直唱到最後,三人又重新走回了舞臺中央,劉雲霄繼續跟觀衆們寒暄了兩句,等到後臺的工作人員示意他下一個歌手已經準備好了,他這才結束了扯淡,拉着吳良跟和鈺一起退出了舞臺。
回到後臺通道,吳良這時候才感覺自己整個人好像又活了過來,長長地鬆了一口氣,不防旁邊的和鈺卻打趣他道:“你現在可以去廁所了,還不去?”
吳良嘿嘿一笑,說道:“不知道爲什麼,我突然又不想去了。”
和鈺哈哈大笑,劉雲霄也在旁邊輕輕莞爾。
笑完之後,和鈺卻突然大叫了一聲:“好爽,好久沒有唱得這麼痛快了,這首歌我真是太喜歡了!”
吳良微微一笑,能得到和鈺這樣的實力唱將如此稱讚,他真是倍感自豪。
但和鈺並沒有就此結束,他拉住吳良笑嘻嘻地說道:“對了,聽說你很會寫歌?”
吳良眨了眨眼睛,不好意思點頭,不過也沒否認。
和鈺並沒有對他如此“自大”產生反感,反而笑得更熱情了,露出兩瓣大牙道:“那幫我寫首歌怎麼樣?”
就知道是這樣!
從和鈺笑得像朵菊花似的開始,吳良就已經猜到了他的心思,不過他對和鈺並無惡感,相反,這個老大哥的脾氣頗對他的胃口,所以他並不想拒絕他。
“好啊。”他痛快地回答道。
“爽快!”和鈺衝他豎起了大拇指,說道:“我跟你說,我今年有三十二場演唱會,你要是能幫我寫一首不比《笨小孩》差的歌,我到哪兒都帶着你,我決不食言!”
吳良:“……”
劉雲霄在旁邊推了推和鈺,笑罵道:“你這老東西,總是拿你的三十二場演唱會說事兒,以爲別人多稀罕似的,我看你就少在這兒自賣自誇了,人家纔看不上你那破演唱會呢!”
“嘿嘿嘿!”和鈺急了,狂翻着白眼兒說道:“你怎麼知道人家看不上,我就覺得吳良老弟挺對我胃口的,說不定人家就喜歡來幫我助唱呢,你管得着嗎你?”
“我當然管得着。”劉雲霄得意的指了指自己的鼻子,說道:“因爲我已經比你下手快了一步,你得排到我後面去了!”
“啊?”和鈺楞了一下,很快反應過來劉雲霄說的什麼意思,立刻不依不饒地拉着他說道:“好啊你個老劉,我就說你陰着陰着的蔫壞,你這是在截胡啊?不行,今天你怎麼也得給我個交代,不然我絕不放過你。”
說完他似乎想起了什麼,又轉頭對吳良說道:“還有你,千萬別被這個傢伙給騙了,他看起來道貌岸然,其實我跟你講,他這個人壞得很,簡直是心肝脾肺腎都壞透了,你要是跟着他混,遲早被他坑死,你跟着我,三十二場演唱會,我統統把你帶上,保證你今年之後紅遍大江南北!”
吳良見兩人像小孩子一樣吵吵鬧鬧,不禁深深爲他們的情誼感到羨慕,同時心裡也在想着,兩位天王都邀請自己去他們的演唱會,是不是自己以後就算是正式出道了?
可自己既沒公司,又沒後臺,就這樣出道,會不會太寒磣了點兒?
正在三人一個胡思亂想,兩個打打鬧鬧的時候,一個工作人員走了過來,畢恭畢敬地對劉雲霄說道:“劉先生,歐陽宓小姐請您過去一下。”
“好。”聽到是歐陽宓的召喚,劉雲霄不敢怠慢,連忙拔腿就往休息室走去。
和鈺和吳良不放心,也跟着他一路走了過去。
來到休息室,卻發現裡面空空如也,只有歐陽宓那個戴着眼鏡的年輕男助理站在門口,見到三人,他立刻解釋道:“宓姐正在換衣裳,麻煩三位稍等一下。”
劉雲霄皺了皺眉頭,輕聲問道:“她真的要上臺?”
助理苦澀的咧了咧嘴,回到:“宓姐的脾氣您也清楚,我們誰能攔住她?”
劉雲霄嘆了口氣,望向更衣室的方向,默然不語。
十來分鐘之後,更衣室的大門終於打開了,歐陽宓和她的女助理走了出來。
不過真正走出來的卻只有女助理一個人,歐陽宓是坐在輪椅上,被她給推出來的。
“怎麼回事?”劉雲霄見到這副場面,立刻嚇了一跳,連忙走到歐陽宓身邊,驚懼地對她問到。
“沒什麼。”歐陽宓露出一個平和的微笑,說道:“感覺沒什麼力氣,所以只能坐着。”
“你都這樣了還要上臺?”劉雲霄不悅地看着她,似乎對她不愛惜自己的身體非常生氣。
歐陽宓拍了拍他的手,笑道:“這是最後一次了,就讓我任性一會吧。”
劉雲霄欲言又止,最後只能長長地嘆了口氣。
這時吳良卻注意到,歐陽宓換了一身非常漂亮的服裝,不過這卻不是演出服,而是……婚紗。
她坐在輪椅上,面容安詳,雙眼雖然疲乏卻散發出一種獨特的光芒,潔白的婚紗披在她身上,映襯着她那美麗的面容,哪怕已經是五十多歲的女人,卻依然顯得如此雍容大氣。
她爲什麼要在演唱最後一首歌的時候穿上婚紗?
在場所有的人都明白,歐陽宓此生最大的遺憾,就是沒能在風華正茂的年紀把自己給嫁出去,她其實很渴望擁有一個美滿的家庭,但是命運弄人,她總是在錯誤的時間、地點、或者是人身上,兜兜轉轉,最終錯過了一段又一段姻緣。
看來今天她穿這身衣服,估計是想給自己留最後一個念想,人家都說,女人在穿婚紗的時候,是最美的,或許她就是想把最美的自己留給今晚的觀衆吧。
想到這裡,吳良的心情不免有些沉重,這麼好的一個女人,爲什麼卻會被老天爺這樣作弄,難道說天地不仁,以萬物爲芻狗,這都是真的嗎?
歐陽宓也察覺到了大家都把目光放到了她的婚紗上,於是俏皮的操縱着輪椅在地上轉了圈,問到:“怎麼樣,漂亮嗎?”
大家都知道她這是在強顏歡笑,卻不忍拆穿她,於是紛紛點頭稱讚道:“漂亮。”
“今晚你是最美的!”和鈺衝她豎起了大拇指。
歐陽宓露出一個宛如十七八歲少女一般羞澀的笑容,奇怪的是,以她的年紀做出來,竟然一點兒也不顯得做作。
然後她就對劉雲霄說道:“等會兒還要麻煩你,推我上舞臺好嗎?”
劉雲霄縱然是鐵骨錚錚,也忍不住因爲她這句話而潸然淚下,紅着眼眶用力地點了點頭,然後迅速把頭扭過去,不讓她看見自己眼裡的水光。
歐陽宓只是靜謐地一笑,彷彿沒有看見他失態的樣子,自顧自地整理起了自己的儀容。
沒過多久,上臺頂場的嘉賓一一演唱完畢,演唱會的時間也進入了倒計時,早已經準備好的最後一首歌,終於要在觀衆們的千呼萬喚中和大家見面了。
歐陽宓就坐在輪椅上,正對着舞臺的出口,輕輕對劉雲霄點了點頭,劉雲霄深深吸了一口氣,挺直身子,推着她緩緩走出了通道。
“嘩嘩嘩嘩!”剛一走出通道口,迎面而來的就是觀衆們如狂風驟雨般的鼓掌聲,很多人看到歐陽宓居然是坐着輪椅出來的,頓時當場就忍不住紅了眼眶,更有一些感性的女孩子,已經稀里嘩啦地哭了起來。
“歐陽宓!歐陽宓!歐陽宓!”
現場也不知誰帶的頭,總之呼喊着歐陽宓名字的聲音很快就響了起來,接着如同海浪般洶涌彭拜,一點兒也沒有停止下來的意思。
歐陽宓被劉雲霄推着,緩緩來到了舞臺中央,看着四周圍近十萬觀衆朦朧的身影,聽着他們如同朝拜般虔誠的聲音,她的身體忍不住不受控制地顫抖起來,就連身後的劉雲霄也感受到了她的異常,不得不伸出一隻手按在她肩膀上,避免她因爲情緒太過激動而再次出現意外。
此時站在通道里的吳良,卻突然有了一種明悟,他看着通道口光線亮起的地方,劉雲霄和歐陽宓兩個人,一個站着,一個坐着,卻同樣顯得如此高大,如此巍峨,他們就如同天上的神氐,接受着萬民的崇拜,他們身處舞臺,卻彷彿置身於戰場中央,讓人一想到就忍不住熱血沸騰。
“原來,這纔是真正的歌手嗎?”吳良的眼睛閃閃發光,望着舞臺中央的兩個人,喃喃自語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