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走吧,我們管不了那麼多的。”見她有幾分動搖的模樣,怕她惹上麻煩,小福子再次催促着她往前走。
董秀一咬牙,昧着自己的良心,轉過身去裝作若無其事地繼續往前走着,只是步伐顯得幾分的沉重。
但----每當她偶爾在不忍心之下稍一回頭,只見那小鬼依然默默地跟在他們身後幾丈開外,只要他們停了下來,他也就跟着停下來,他們往前走幾步,他也往前走幾步,始終與他們兩人保持着一定的距離,但就是不停離開。
任誰見着一個如此無助的稚氣小孩都會覺得無比的痛惜,董秀亦是如是,自她發現這孩子一直跟尾隨着自己的身後,她內心就一直的不得安寧―――無法不去想他,無法不去想他背後的故事,也無法不去想敞若自己對他置若罔聞的話,將會在他身上發生怎麼樣的災難。
居是病痛或是死----死亡?
要她狠下心來對這孩子視若無睹,她真的無法做到。
但轉念一想,此刻的自己也不外是一個寄人籬下且沒有自由之身的人,試問她又有什麼資格來管別人的閒事?還是各安天命吧,她如是想着,才令自己鐵着心腸不理會那弱小的孩子。
赭但直到兩人走進了他們寄宿的別苑,尾隨着他們的小孩子亦步亦趨地想要跟了進來,但在站外卻被那名爲保護、實爲監視的鎧甲士兵出言驅趕着。
聽到聲音董秀不由得轉身默默地看着院門,見小孩子也不出聲,但就是死賴着不走,還想要強行跨進院內。
此時---一名身穿鎧甲的士兵竟然舉起了手中的長矛向着那懵懵懂懂的孩子。
董秀見狀不由得一驚,什麼也沒多想就一把衝上前去,攔在孩子跟前,並直衝着那鎧甲兵士吼道:“你想幹什麼,怎麼可以對着一個孩子動用兵刃。”
那士兵見狀,這纔將手中的長矛收了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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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秀是硬着頭皮將小孩子留在了別苑,她既沒有向這別苑的主家稟報一聲,只想着:這孩子的吃穿一切用度她都能從自己的用度那兒給省出來,於是就自作主張收留了這麼個小孩子。
她與小福子兩人合力爲這小孩子沐浴,花費了很大的功夫纔將這小孩子身上的污垢清洗乾淨,污垢隨着清水流去,這纔看清了小孩的長相---竟是一個長相白淨精緻的娃兒,那雙眼睛圓轆轆的,脣紅齒白,長得是無比的水靈。
小福子將從他身上脫下來的衣物,拿到井邊去混着水使勁的擦搓,給洗出了一層層污黑污黑的髒水,費了不少的功夫這纔將他那件髒得不像話的小衣裳給清洗乾淨。小福子將其攤開來一看,不由得驚奇,這小孩子身上的衣料不是普通百姓的布哀,看那細膩光滑的模樣竟也是上等的綢緞衣,而這衣裳上除了有幾個小破洞之外,這綢衣還是暫新暫新的。
小福子屁顛屁顛地跑去跟董秀稟報他的這個發現,董秀聞言不由得感到唏噓,她不由得猜測---興許這小男孩也是出身富貴人家的孩子,落到流落街頭的這般田地,也許是家道中落了,又也許是一個與親人走散了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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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無論是哪一種,此刻這小孩是孤身一人,而天底下沒有父母陪伴左右的孩子最是淒涼,想到這,董秀更加慶幸自己沒有狠下心腸對他不聞不問。
這小孩自從住進了別苑之後既不哭也不鬧,很是乖巧,但最大的問題是無論董秀和小福子如何的逗着他玩,他都從來沒有哼過半句話語。
兩人使盡了法子也沒能知道這小男孩姓甚名誰,於是唯有給他起了一個名字。
董秀給他起了一個貼切的名稱叫董默。
而小福子一聽這名字,於是出於習慣就直嚷着小默子小默子的叫,小孩子聽着有趣,咯咯地笑了,於是小默子這名字算是暫時給定了下來了。
小默子除了從不說話外,其次就是很是畏懼在別苑內的那些身穿鎧甲的士兵。
但這些士兵又總是圍着別苑到處逛蕩,因此不論走到哪兒,小默子總是粘着董秀,對她有着很強的依賴,有一次還鬧着非要與她一同睡覺,任小福子如何拉扯也沒能將他拖出董秀的寢室,於是董秀的枕邊就多了這麼一個嬌小的孩子。
只是有一回,董秀爲了方便外出,就換上了那套鎧甲兵服,誰知這小默子見到了她這一身戎裝的模樣,顯得很是拘束,也不再對她那般親近了;一旦董秀換上羅裙,他又對她無比的親近。
在董秀換上鎧甲與脫下鎧甲也不外是一刻鐘的時間,但默子那對她的態度及表情卻判若兩人。
一直以來董秀還以爲他是見到高大的漢子所以顯得壓迫及緊張,看來他是對士兵們那一身的鎧甲的裝扮感到畏懼。
小福子看着也覺得無比的新奇,並戲言地說道:“娘娘,這小子看來以後還得是一個風流鬼,這麼小的人就只喜歡親近美人兒。”
但漸漸的小福子又開始改口了:“娘娘,在我看來這小默子似乎將你當娘了,興許他孃親就長得跟娘娘你一般漂亮。”
董秀一聽不由得溫柔地撫摸關那睜大眼睛倚在她腿腳旁的小默子的腦袋,小孩子對她的過分依賴與親近,令她都誤以爲自己就是他的親孃了。
這種感覺難以表述,只覺得自己心中的一處柔軟總爲這個孩子所留住。
有了小默子,董秀和小福子在別苑的日子不再無聊,他們是將注意力都放在了這個突如其來的小鬼身上,總希望有一天能哄得他開口說話,興許就能問出他的身世,好爲他找到親生父母。
雖然孩子從來沒有哼過一聲,但董秀堅信他不是一個天生的啞巴。
剛開始,小孩子總是怕生,並且成天的都是一副膽怯的模樣,特別是見到了在遠處走來走去的士兵,就會顯得更加的不安。
日子漸漸長了,小孩似乎也明白了那些士兵們也是紙老虎,除了長得凶神惡煞之外,不會傷害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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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加上董秀和小福子平日裡對他無微不至的照顧及開導,小孩子變得開朗了許多,臉上的笑容也多見了,孩子活潑好勝的本性就開始在展露出來,他時常喜歡與董秀及小福子一起玩抓迷藏。
這小孩子越玩越野,董秀勸也勸不住,而他也不再滿足於在這別苑的一小角落處活動,簡直將這個別苑當成一個小戰場,喜歡圍着整個別苑的到處亂竄,像一隻野猴子。
就因爲這個小鬼,董秀也漸漸無法遵守與那蕭家千金的約定,足跡開始遍佈整個別苑內外,但她始終沒有遇到那蕭姑娘所說的喜歡寧靜的讓她別叨擾的老爺子。
只是這近幾日,漸漸進入了梅雨的季節,小雨時常不分晝夜地在空中紛飛着,無論是庭園前還是迴廊走道,到處都是溼透溼透的。
於是空氣當中總帶着不幹爽的溼氣,晾着的衣裳好幾天了也總是不能幹透。
小孩子被雨水困在了屋裡,不再似往日一般自由自在,於是就顯得成天的悶悶不樂。
而董秀卻也沒有多餘的心思去管他,她從來沒有想到這兒的梅雨天氣原來是如此的難熬。
梅雨天令空氣無比的潮溼,董秀左臂處的舊患因爲潮溼的天氣時常整日的痠痛無比,有時難受得她站也不是、坐也不是,夜裡就更是輾轉反側,徹夜的難以入眠。
這舊患的煎熬令她開始少了笑容,也少了逗弄小孩的興致。
小默子似乎也察覺到她與往常的不同,但年紀小小的他非常的懂事,也變得不那麼愛打鬧,總是乖巧地跟在董秀的身旁,默默地看着她。
那蕭知州的公子時常來這別苑求見,但也每回都被士兵擋在門外。
董秀看得出這男子舉止過於的輕浮,也就懶得理會他,日子長了他也就不再來叨擾了。
左臂骨節處的痠痛令董秀總是企盼着這南方的梅雨天氣快點兒過去,但似乎她越是在意,這老天爺就越是不如她的願。
這一夜,燈火早已然熄滅了,小孩子似乎很困,倦曲在牀榻的一角早早就睡去了,而董秀躺在榻上卻總是輾轉不能入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