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參見公主殿下。”
轎子外一陣整齊的請安聲,如煙連忙掀開簾子,映入眼簾的是一身火紅宮裝神采奕奕的明珠,身邊跟着丫頭杏兒。
“給公主請安。”
“不用多禮了。”
“如煙姐姐,”明珠說着,上前挽住瞭如煙的胳膊,神秘兮兮道:“快告訴我,是不是有天大的喜訊要告訴我?”
如煙眼神暗淡一下,隨後揚起一抹笑顏,“自然,皇上賞了我,這當然是喜訊。”
“啊?”
明珠“咦”了一聲,以懷疑的目光看着如煙,“難道父皇就沒同你說別的了?”
“是啊,怎麼了?”
如煙有些奇怪,明珠急了,“我明明跟父皇說了你跟我二哥的事,讓他賜婚給你和我二哥的,他怎麼說話不算話?我找他去!”
原來是這樣,如煙連忙拉住明珠,“公主,等等,先別去。”
明珠不情願的停下腳步,扁起小嘴不滿道:“幹什麼不讓我去,父皇說話不算話,我要去找他。”
“公主,”如煙上前拉住了明珠的手,勸慰她道,“並非皇上說話不算話,你父皇有問過我的意思,只是被我婉拒…”
“什麼?”
明珠不敢相信的提高了聲音,“爲什麼?你明明喜歡我二皇兄,我二皇兄也喜歡你。”
“可是喜歡並不一定要在一起,”
如煙嘆了一口氣,兩人相攜沿着大路慢慢步行,身後跟着一干宮人。
“公主,你還小,有些事情沒辦法跟你解釋清楚,我知道你是爲了我和你二皇兄好,你的心意我都知道,我和你皇兄身份懸殊,賜婚這種事就算成功,也會引來莫大的爭議,所以,以後別在你父皇跟前再提起這件事了,好嗎?”
如煙斟酌着怎麼說才能讓明珠這位小公主不生氣,雖然弄巧成拙,但畢竟她也是一番好意。
明珠畢竟是小孩子心性,剛開始氣惱東方愈明不守信用,後來聽如煙說是自己婉拒,雖然不懂她如何用意,不過仍然點點頭道:“好吧,如煙,我們不說這個了。你陪我去看一個人吧,我,我自己不好前去。”
“好,”如煙掩起了心底的苦澀,笑着答應,眼看着明珠剛纔說着,臉色都變得緋紅起來,打趣她道:“誒,公主,你的臉怎麼這樣紅,是不是生病了?”
說着,如煙似真似假的用手觸碰明珠的額頭,被明珠一下打開,剛準備解釋自己不是生病,擡眼卻見如煙滿是捉狹的笑容。
“好呀,你敢捉弄本公主?”
明珠說着,就要用手去撓如煙的肩窩,如煙早有防備,沒等她動手就笑着跑開了,留下明珠在身後追着她跑,邊跑便說:“我的好公主,如煙知道錯了,饒過如煙這一次吧!”
明珠當然不肯就此罷休,杏兒見主子追着如煙不依不饒,連忙也小跑着跟了上來。
一時間,青磚鋪成的寬敞大道瞬間熱鬧了起來,女子打鬧的歡笑聲傳出好遠,殊不知隔着宮牆的另一端,正站着一個人,聆聽這歡笑聲。
“主子,蓮主子還在等你。”
身後傳來的提醒聲驚醒了東方玉,東方玉聞聲看了那巧梨一眼,明明大皇子是沒有表情的,可是巧梨卻覺得大黃子的情緒一下子就變了,一定是自己剛纔那句話打擾到大皇子,想到這裡,巧梨趕緊低下頭來,不敢再看東方玉。
女子的笑聲逐漸遠去,東方玉收回了落在巧梨身上的目光,嗓音清冷道:“前面帶路吧。”
“是,奴婢遵命。”
巧梨如獲大赦,說着連忙走到前面去了,小心的用手絹拭去額頭一層細細的薄汗,慶幸自己躲過了一關。
這半月以來,如煙也有與東方璽會面過,對於讓公主落水,又身中劇毒的罪魁禍首,皓夏,如煙仍舊請求東方璽饒過他一次。
這個案子是皇上親自交代下來讓他辦理的,審判的結果是處於砍頭之刑,如煙知道這會讓東方璽爲難,但是這個人是敏春的弟弟,自己怎麼可能眼睜睜看着敏春的弟弟死?
東方璽最後答應瞭如煙的請求,同時也明確告訴瞭如煙,這一次放過皓夏,但是如果皓夏還不死心,妄想要取如煙性命,再次撞到一定不會這麼輕易放過他。
皓夏如如煙所願被放走,傷了公主又投毒的“刺客”依舊被斬首,聽聞“刺客”被處決的那天,如煙還特意去問了東方璽,被行刑之人從哪裡而來,東方璽告訴她是犯了大罪,本就該處死的窮兇極惡之人,如煙這才稍稍心安。
不過,就算是這樣,如煙仍舊覺得自己手上沾染了一個活生生人的鮮血,以至於她時常在惡夢中驚醒,醒了以後再不能安然入睡,每每都睜着眼等着天明。
*
景笙宮
景笙宮是宮裡專門用來招待貴族來訪和王官大臣的,現在裡面住着的,就是彝族來的王子耶律寧和其使者。
明珠一路上興致高昂,如煙還以爲她是要去哪裡,沒想到卻是帶着她來這了。
不過,按理說,耶律寧是救了明珠的恩人,但是間接性也是救了自己的恩人,是該過來探視一番。
“不知公主大駕前來,有失遠迎,還望公主見諒。”
身穿彝族服飾的耶律寧邊行禮邊走至明珠和如煙跟前,臉上掛着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容,整個人優雅而又引人矚目。
“呃…王,王子不用多禮,”明珠顯然看的傻眼了,醒悟過來結結巴巴的說道,臉色一下子變得緋紅。
“公主請進。”
耶律寧衝如煙淺淺點頭以示招呼,伸出大手做出一個請的姿勢,明珠臉部僵硬的笑了笑,拉着如煙逃也是似的進了殿門。
幾人進的廳堂,景笙宮內安排的下人早早送了茶水過來添上,然後默默退了下去。
明珠從進來手指就不停的擰衣角,如煙明白這是明珠緊張時的表現,從剛纔明珠見到耶律寧短暫時間的反應,如煙已經斷定明珠對這個來自彝族的王子,耶律寧有好感,直白一點說,可能是…動了心。
再看一眼耶律寧,對方淡然而坐,手執一杯清茶慢品,仿然如不知她們坐於對面一般。
爲了打破這股不正常的寧靜,如煙清了一下嗓子柔聲道:“王子這次出手救了我們公主,公主內心十分感激,一直惦念着能來見上王子一面,親自對王子道一聲謝。今日未同王子招呼,就冒昧前來,還請王子勿怪。”
“公主言重。”
耶律寧放下茶杯,對着明珠開口,明珠連忙擺手,“不言重不言重,你…你救了我,就是我的恩人,我,我非常感謝你。”
明珠說起話來仍有些結巴,不過已然好了許多,對着耶律寧講話,也能慢慢鎮定自若下來。
出了景笙宮,如煙長長的舒了一口氣,鋼材耶律寧似笑非笑的瞅了她一眼,這一眼瞅的她心裡毛毛的,不過與此同時,如煙居然看到耶律寧的眼眸居然有些泛着淡淡的紫色。
上次見到耶律寧的時候,他的眼眸還只是琥珀色,短短這麼一段時間,怎麼眼眸的顏色都變了?
起初,如煙還以爲是自己看錯了,不由得多看了幾眼耶律寧,耶律寧也感覺到如煙的視線,見她望向他,彎起脣角對她一笑。
如煙當作沒看到,同時看向明珠,明珠恰時端起茶杯飲水,沒有發現他們的動作。然後如煙就藉口自己還有事情要做,給兩人留下了獨處的機會。
她知道明珠少女的心思,故意給他們創造了獨處的空間,畢竟這兩個人要是真能兩情相悅,不但是明珠的終身幸福有了着落,就連對崇業,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