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絮撫摸着奉舉的頭,滿面春風:“舉兒真是聰明呢!這麼小,彈弓就瞄的這麼準。連飛在天上的風箏線也能打斷,可真是棒極了。”
雲嬪的臉色肯定不好,這風箏是她親手做的。難得皇上回宮。心意就畫在風箏上面。
只是皇上還沒看見,就被這小崽子給打落了。
還真是蛤蟆沒毛隨根,這麼小就會幫着孃親爭寵了!
“娘娘。”康樂的五官都皺在一起。
“風箏呢?”雲嬪看她空着手回來,一臉的不悅。
“回娘娘的話,風箏是掉在了……湖中央。奴才們找杆子的功夫,就已經溼透了。連上面的色彩也都花了。”康樂是想說,已經不能要了,撿起來也是白搭。
當然,她不敢對雲嬪說的這麼直接。
“豈有此理。”雲嬪猛的轉過臉來,眼眸一緊。
奉舉被她嚇着了,縮了縮身子就躲在了嚴卿身後:“姨母,怕。”
楊絮趕緊蹲下去。將孩子抱了起來。“雲嬪這是要幹什麼?不就是個風箏麼,本宮這就讓內務局的奴才給你做十個八個。”
“那是本宮親手所繪,親手裁紙,親手綁好的竹節。對,那竹節也是本宮親手劈磨的。”雲嬪橫眉冷對:“內務局做的能比麼?”
嚴卿笑着道:“小孩子不懂事。一時貪玩。沒想到那風箏是雲嬪你做的。不如這樣,回頭本宮親手做一個賠給你,如何。”
“你做的,能比麼?”雲嬪冷蔑的看着她。“當孃的沒有個當孃的樣子,一天到晚不知道跑到哪去。生出來了孩子又不懂得教,隨隨便便塞給別人就完事。怪不得這麼小的孩子也跟着有樣學樣,沒點譜。”
“你說什麼呢!”楊絮的臉色難看到了極點。
雲嬪驕縱她不是第一次聽說,卻是頭一回見的這麼淋漓盡致。“皇貴妃是你能隨便詆譭的?還有舉兒,他不過五歲的樣子,你這麼大個人了還要和孩子計較?”
奉舉哪裡見過這樣的場面,頓時嚇得哇哇大哭。
他這一哭,嚴卿的心便跟着揪起來。“楊姐姐別動怒,看嚇着舉兒了。咱們跟這人說不清,先帶舉兒回宮去吧。”
“怎麼?你們就是這樣管教皇子的?”雲嬪冷着臉,上脣碰下脣,嘴上的話更是冷的不行。“從小就這麼嬌慣。將來長大了還得了。以爲他娘是皇貴妃。有個當妃主的姨母就能無法無天了?往後他殺人,你們也要把他扔到不成?”
“這都是哪跟哪兒啊?”楊絮氣得緊緊護奉舉在懷裡,捂着他的耳朵瞪着雲嬪:“不就是個破風箏麼?金子做的還是銀子做的,難道我們賠不起麼?現在分明就是你得理不饒人,還滿嘴噴糞的責備舉兒。你以爲你有多了不起!”
徐天心和雪衣剛領了料子,打算提早預備夏天的衣裳。
沒想到經過御花園,正好瞧見這一幕。
“你來得正好。”楊絮看見她,少不得走了過去。“快來教訓教訓這瘋婆子。”
徐天心饒是看了雲嬪一眼,平靜道:“雪衣捧着料子,我們還要會宮去裁製夏衣。有什麼事,回頭再說。”
嚴卿沒想到徐天心竟然要躲,稀奇的不行。還沒張開嘴問是怎麼了。
就見楊絮一臉的不高興:“你這是怎麼了?你怕她?還是如今皇上回來了,急着表現你有多乖巧溫順?”
蹙了蹙眉,徐天心並沒說太多:“我已經說了,我和雪衣還有事情要做。告辭。”
雲嬪很滿意徐妃的表現,少不得冷笑:“怎麼了楊貴嬪。自己動不了手,就厚顏找別人幫忙?可惜啊,你以爲你是誰,憑什麼後宮裡的人都要聽你的吩咐。說的好聽一點,你不過就是隻巴結在皇貴妃腳邊的狗兒。舔腳趾舔的舒服,皇貴妃便賞你個笑臉。要是哪天舔的不舒服,照着你屁股就是一腳,你也該滾蛋了。”
沒走出兩步的徐天心,手裡攥着一把怒火。
雪衣看她憋得難受,咬着牙轉過頭去:“雲嬪,你也張狂夠了。”
“大膽。”康樂一陣風似的走過來,揚手就要抽雪衣的臉。“主子說話,什麼時候輪到你個奴婢叫囂。”
只是她的手還沒有落下,就被徐天心狠狠的攥住手腕。
“唔……疼。”康樂疼的五官都皺在一起:“放開我。”
“我警告你,別太過分。”徐天心這話,雖然是對康樂說的,卻是要讓雲嬪聽見。“忍耐是有限度的。”
說完,她撒開康樂的手,皺眉對雪衣道:“回宮。”
這一幕,嚴一凌正好遇見了。
徐天心的反常,似乎不是從今天才開始。
到底雲嬪手裡抓住了什麼把柄,能把一向冷傲的徐天心都差點收拾的服服帖帖。
心裡有疑問,嚴一凌便停在原地沒有走過來。
嚴卿使了個眼色,叫楊絮把奉舉抱走。有孩子在這裡,說狠話都不方便。
“去哪兒啊?”雲嬪竟然逼近了一步。“事兒還沒說完,就想這麼走了?”
“沒說完?”楊絮的脾氣也上來了:“說讓內務局賠給你你不要,嚴妃說親手做個還給你,你又不稀罕。皇貴妃你也罵了,孩子你也說了,事兒還沒說完,你還想怎麼說?”
雲嬪冷哼一聲,看也不看楊絮的臉。“我的風箏是奉舉用彈弓打斷了線,不是你楊絮乾的。所以,認錯也不該由你來替他認,對麼!”
“我沒聽錯吧?”楊絮眉頭一揪:“你要這麼小的孩子對你卑躬屈膝的認錯?你憑什麼?”
“就憑本宮是雲嬪,是她庶母。”雲嬪一步不退。“從小便不分是非黑白,善惡對錯,將來長大了也只能是個禍害!”
素惜被“禍害”兩個字氣得渾身發抖。“小姐,咱們就這麼由着她……”
“由着她?”嚴一凌冷笑起來:“我早說了我纔不會慣着她。素惜,你去,請皇上過來。”
嚴一凌挺了挺腰桿,領着身後跟着的小宮婢朝着雲嬪她們走過去。
“奴婢明白了。”素惜轉身就跑,這樣張牙舞爪的雲嬪,還真不知道皇上見過沒有。
“皇貴妃娘娘駕到了!”雲嬪一眼就看見走過來的人,不痛不癢的說。“本宮還當皇上回來,您沒空露臉呢!”
當着孩子的面,把話說的這樣難聽,嚴一凌也是醉了。
“舉兒,娘在這裡,別怕。”看着縮在楊絮懷裡的孩子,嚴一凌掐死雲嬪的心都有了。她最見不得的就是這些無恥的人,做什麼事情連孩子的感受都不顧。
“娘……”奉舉撲進她的懷裡,一聲娘喊得人心都跟着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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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絮轉過臉忍了忍眼裡的淚,復又是一臉的威嚴:“雲嬪方纔說過什麼來着,敢不敢當着皇貴妃再說一遍。”
“本宮說什麼了?”雲嬪不以爲意:“想必不管本宮說什麼了,皇貴妃那麼聰明,心裡必然有數。”
嚴一凌暖融融的笑着,臉頰貼在奉舉的臉蛋上:“舉兒,你別害怕,凡事都能說得清楚的。是對是錯,不是誰聲音大就是誰對誰厲害,懂麼!”
奉舉對上孃親和藹的目光,微微的點了點頭。“娘,您是皇貴妃她不是。”
這個她顯然指的是雲嬪。
“舉兒說得對。後宮裡,只有一位皇貴妃。”楊絮眼角眉梢都是得意。
“舉兒,這便是沒有禮貌的行爲,你不要學。”嚴一凌撫摸着他的小手,柔和的說:“現在娘問你,是你拿彈弓打落了雲嬪的風箏麼?”
奉舉沒有遲疑的點了下頭。
“那你當時知不知那是雲嬪的風箏?”
“不知道。”奉舉嘟着嘴:“我看見有風箏在天上飛,還看見了風箏的線。就拿着彈弓打了。”
“那你的彈弓還打的蠻準的!”嚴一凌笑眯眯的揉了揉他的頭。“不過你要記住,彈弓那種東西,只能對着靶子練習,不要在御花園裡玩,這樣很容易傷到無辜的人和自己知道麼!”
奉舉轉了轉眼珠子,問:“娘,我是不是錯了。”
“你又不是故意要打壞雲嬪的風箏,怎麼會錯!”楊絮捏着他的小臉。
嚴一凌笑着說:“再不合適的地方玩彈弓,的確是不對。這件事告訴我們,無論做什麼事情都要分場合。”
楊絮心裡犯嘀咕,皇貴妃不會真的讓奉舉去給雲嬪賠禮道歉吧!
還沒等她想明白,嚴一凌果然道:“舉兒,男子漢大丈夫要敢作敢當。雖然你不是故意弄壞雲嬪的風箏,但風箏已經壞了。所以你要向雲嬪道歉明白麼?”
“皇貴妃……”楊絮急了。
嚴卿連忙拉住她,示意她別做聲。
“嗯!”奉舉點頭。
嚴一凌順手將他放在地上:“好,你走過去跟雲嬪娘娘說對不起,下次你會注意的。去吧!”
“娘,怕!”奉舉看見雲嬪瞪着眼睛的樣子,就往後縮。
“不用怕,娘就在這裡。”嚴一凌溫和的拍了拍他的肩。
奉舉想了一會兒,果然走過去低着頭:“雲嬪娘娘對不起,我不是故意弄壞你的風箏。”
他的聲音不大,吐字卻總算清楚。
楊絮氣得臉都憋紅了。這叫什麼事,本來就不是孩子的錯。
雲嬪沒有吭聲,一動不動的看着遠處。好像絲毫沒有聽見這些話一樣。
“好了。”嚴一凌走過去把奉舉抱起來:“舉兒乖,你已經道歉,雲嬪也聽見了。她不會怪你的。”
“哼。”雲嬪冷笑了一聲:“皇貴妃還真有趣,什麼事情都推到孩子身上。”
嚴一凌知道雲嬪不會這麼容易就完事的。正狐疑皇帝來了沒有,就聽見素惜輕咳的聲音“走吧,咱們回宮。”
“皇貴妃就這麼走了?”雲嬪不依不饒。斤乒諷圾。
楊絮急了,不顧嚴卿的阻攔,走到雲嬪面前質問:“奉舉已經向你道歉了,你還想怎麼樣?這麼小的孩子低着腦袋站在你面前求你原諒,你還想怎麼樣?不就是個破風箏的,你也至於?我們幾個人圍着你快把好話說盡了,你還不知足。說吧,你今天到底想怎麼樣?”
卷二:浮華解盡,患難相持 第二百五十八章:皇帝發飆了 補週六第五更
“你不用這麼疾言厲色的跟我說話。”雲嬪臉上不大痛快。“你知不知道那隻風箏是爲皇上祈福而專門做的?”
楊絮聽了這話,臉笑的有點抽:“雲嬪,你腦子不清醒麼?你覺得對於皇上來說,是一隻破風箏重要,還是皇子重要?”
“你什麼意思?”雲嬪逼近了一步:“你是恥笑我沒孩子!”
“你心眼非要這麼小麼?我何曾是這個意思。”楊絮看着她一雙閃動着冷光的眸子。皺眉道:“從前我總以爲,侍奉過孔太后的人必然是溫文爾雅,知書識禮。如今看來,某些人太會裝了,一定是人前一個樣子,人後又是另外一張嘴臉。”
雲嬪冷蔑的看着她,下頜微微揚起:“楊貴嬪,你可別犯了忌諱。”
“忌諱?”楊絮輕笑一聲:“這話應該是我說你纔對。好歹你也是服侍過太后的人,自己不要臉面也就算了,別辱沒了太后英明。”
“好了,別再說了。”嚴一凌看着奉舉可憐的模樣,心疼的不行。“咱們回宮。”
“皇貴妃平日就是這麼爲皇后分憂的?”雲嬪上前一步。擋在她身前。“這宮嬪以下犯上,詆譭太后英明,難道你要裝作聽不見?”
嚴一凌知道皇上已經來了,便低着頭不怎麼說話。
嚴卿看不過去,泫然嘆道:“雲嬪。現在是誰在丟人現眼,是誰叫太后英靈不寧?你自從出了你的雲嬪宮,看看把後宮都鬧成什麼樣了!我們多番忍讓,並非我們真的拿你沒有辦法,而是不願意讓你受辱,從而牽扯起一些不必要的麻煩。但你總不能倚老賣老,以爲自己入宮早一些,就能視宮規禮教如空物。”
“你也想教訓我幾句才舒服?”雲嬪揚了揚眉:“你還不是皇貴妃的傀儡,她說東你敢往西麼?”
“你說得對,那又如何?”嚴卿目不斜視的看着她:“總比你現在這樣子好。瘋狗一般的亂吠。”
雲嬪瞪着她,走上前兩步便高高的舉起了手。
嚴一凌忖眉:“雲嬪,嚴妃再不濟也是妃位,你敢對她動手!”
“妃位如何?本宮在太后身邊的時候,她還不知道在哪裡抹?涕呢!”雲嬪的得意,早已經蓋過了她的理智。
手在半空迅速的劈向嚴卿的臉龐。
嚴一凌抱着奉舉不敢去擋,怕傷着孩子。
楊絮則站在另一邊。伸手阻止已然來不及。
就在手要落下的那個瞬間。嚴卿忽然感覺身子一輕,有一股力量忽然將她托起。一個飛旋之後,她被穩穩當當的擱在地上,遠遠躲開了雲嬪的手。斤坑住圾。
手撲了個空,雲嬪也被驚了一跳。
確切的說,除了嚴一凌心裡有數,在場的人都被嚇着了。
“皇……皇上!”雲嬪怎麼也沒想到,皇上竟然會出現在這裡。
“雲芝,好久不見。”奉臨眉頭一簇,目光便有些晦暗不明。“很驚訝在這裡看見朕麼?朕也是同樣驚訝,沒想到會見到這樣的你。”
“皇上。”雲嬪忽然覺得心一揪一揪的疼,慌忙的跪了下去:“事情並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
“卿兒,你先帶奉舉回去。”奉臨微微的笑着捏了捏奉舉的臉:“父皇等下去陪你玩好不好。”
奉舉很是高興:“好。我等父皇來。”
嚴卿還在爲皇帝忽然的出手相救而喜悅,粉粉的臉頰看上去柔和嫵媚。她從姐姐懷裡接過奉舉,心裡溢滿了甜蜜。
也許有這一麼一回也就足夠了。
她含笑低首,輕輕的說:“臣妾告退。”
“皇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麼簡單。”雲嬪定了定神,道:“一定是有人故意請你過來,要你看到這一幕的。皇上,您聽臣妾解釋。”
奉臨點了下頭,對小猴子道:“去搬兩把椅子來,朕和皇貴妃坐着聽雲嬪的解釋。”
“是。”小侯子哪裡敢馬虎,就近擇了某殿內的兩把椅子就送了過來。
楊絮倒也不在意能不能坐着聽,反正看皇上救了嚴卿的架勢,就知道他也是對雲嬪不滿。心裡痛快多了!
“你說吧。”奉臨拉着嚴一凌坐下,從容不迫的看着跪在面前的人。
“風箏是臣妾親手做的。”雲嬪哽咽的說:“上面一筆一劃都是……”
“我們已經說了,叫內務局多做幾個賠償給你,你不願意。嚴妃說親手做一隻風箏賠給你,你也不肯。好麼,你非要個還不滿五歲的孩子給你道歉。皇貴妃深明大義,也應允了你的要求,叫奉舉給你賠禮,你還是不肯。”楊絮怒氣衝衝的打斷了雲嬪柔情脈脈的話。“我真是弄不明白了,一隻風箏,上面能承載多少情意。殺人不過頭點地,你這麼羞辱我們到底意欲何爲?難道皇上會接受你這樣咄咄逼人的情分?”
這番話說的極衝,雲嬪的眉頭擰的好緊。“你不是我,你怎麼知道我與皇上的情分如何!”
“那我的確不知道。”楊絮轉過身,朝皇上一福:“還請皇上示下。”
“朕還沒聽雲嬪說完,你就嘟嘟囔囔的一大堆。”奉臨的語調很是溫和,沒有一點責備的意思。
楊絮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臣妾冒失了。”
“不怪楊貴嬪。”嚴一凌垂首,看着裙子上好看的冰凌花,淡淡的說:“若不是因爲舉兒在,臣妾也想不淡定一回。我是怕嚇着孩子。”
“皇貴妃說出真心話了!”雲嬪紅着眼睛,怒氣衝衝的瞪着她。“從頭到尾,你都嫉妒我與皇上的情分,所以即便是你出宮了,還叫身邊的近婢來刁難我!”
“皇上在呢,有什麼委屈你最好一股腦的說出來。”嚴一凌與她目光相觸,不鹹不淡的說:“免得憋在肚子裡悶壞了你。”
“皇上,上一次是您親手爲我繪的祥雲,這一次是臣妾爲您做的風箏。”雲嬪的淚水順着臉頰緩緩的往下落:“爲什麼每次都是那麼的湊巧,每次都被皇貴妃所毀,難道您就不覺得奇怪麼?她就是……嫉妒我是孔太后身邊的人,她就是嫉妒您對我格外恩寵。”
嚴一凌只覺得好笑。
說真的,她從前對雲嬪一無所知。這女子一出場就是要把素惜送進刑房。
所以時至今日,她對這個雲嬪沒有半點好感,反而厭惡至極。
縱然不知道她從前與皇上到底經歷過什麼,但很難相信皇上會對她始終如初。
“皇上,臣妾關在宮裡這麼多年,好不容易纔想明白了,才願意走出這宮門,難道您……”
“雲嬪稍等。”嚴一凌打斷了她的說話:“你好像漏掉了一次。還又一次,在避風門前,你關上宮門,攔了本宮去毓秀宮請安的路。本宮一生氣,便用馬繮套住你的脖子將你摔出了轎子。”
“皇貴妃你……”雲嬪正要說到動情的地方,再一次被打斷。她氣得咬牙切?,卻不知道能說什麼。
那種感覺,像是卯足勁憋着一股氣,結果是個悶屁一點不響。楊絮一想到這裡,不由噗嗤一聲笑了出來。“雲嬪你別激動麼!皇貴妃只是不想你話沒說盡,委屈沒訴完。回頭想起來再後悔什麼的。這可是一片好心。”
“你閉嘴。”雲嬪惡狠狠的瞪着她:“皇上,您瞧見了麼!當着您的面,她們都敢這麼欺負我。可想您不在的時候,她們該多麼變本加厲。”
奉臨連連點頭:“朕聽明白了,第一回是素惜惹你生氣了,第二回是你在避風門前被皇貴妃摔下了轎子。第三回,也就是這回,是奉舉弄壞了你的風箏。對麼?”
雲嬪點了點頭,又搖了搖頭。
“到底是不是啊?”楊絮急的直瞪眼。“你這又點頭又搖頭的是什麼意思!”
“是她們故意要激怒我,是她們故意要我難堪,在您面前出醜。皇上……”雲嬪捂着臉嗚嗚的哭了起來。
“你也知道,你這個樣子很不好看麼!”奉臨皺眉,語調陡然一涼:“朕這麼多年,由着你想幹什麼就幹什麼,由着你關自己在宮裡與朕鬥氣。好麼,你非但沒有開竅,還越發的目中無人。嚴卿再不濟也是妃位,你竟然揚手就打。奉舉是朕的長子是朕的骨肉,那麼小的孩子站在你面前,低着頭認錯,你可倒好,看把你高傲的!你眼裡還有朕?還有太后?”
“皇上……”雲嬪嚇得渾身哆嗦,這麼多年來,皇帝還是第一次這樣寵着她吼。“不是的,臣妾沒有……”
“虧得母后走的早,否則,她看見你現在這幅樣子,也得懷疑當年是瞎了眼纔會把你留給朕。”奉臨這句話說的很重,也就是說,他都覺得自己的親孃是選錯了人。
嚴一凌到這個時候,心才稍微放下了一些。
還以爲皇上很有可能會像庇護皇后那樣,護雲嬪的短。
別說,他生氣起來的時候,還挺有男子氣概的!
“皇上,您不能被奸人矇蔽,臣妾不是這個樣子!”雲嬪哽咽的厲害。
“宮裡你住着不習慣,朕明白。”奉臨饒是擡起頭看了看遠處:“母后薨逝也這麼多年,久沒有你陪伴,多少有些寂寞。這樣吧,趁着春暖花開,你便去母后的陵墓小住些日子,好好陪母后說說話。倘若能找回你從前那份安靜溫和,你就讓人來告訴朕,朕再接你回宮。否則……朕不想在這裡再看見你這幅嘴臉!現在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