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純純拍了一下桌面,‘蹭’的一下站起,連帶屁股下的椅子都撂到在地。
積德公公連忙攙扶着烏純純,生怕她不小心被絆倒,烏純純甩了一下積德公公攙扶的手,急忙往外走,邊走邊道:“你還不快帶路,人抓哪裡了。”
就這樣,一羣人浩浩蕩蕩,風風火火的就朝牢房走去。
走進牢房,裡面哭喊聲一片,積德公公和順六公公一邊應對着那些從牢裡伸出來的黑爪子,一邊給烏純純帶路,在牢房盡頭,烏純純眼尖的看見了馮書生還有裴名華。
她小碎步的跑過去,微笑的跟他們打了一聲招呼,轉頭就看見牢裡被四根鐵鏈拴在牆壁上的貳歌。
說實話,貳歌這個名字一直都在烏純純腦中回想,時不時的還會被人提起,可實際,貳歌的相貌在她的腦海中已經越來越不清晰。這次一見,與腦海中乾淨明亮的貳歌相比,這一個就有點狼狽和不堪。
貳歌看見烏純純,咧嘴一笑道:“純才人,真是好久未見了。”
烏純純還未說話,就聽見旁邊的積德公公大聲吼道:“大膽,娘娘早非以前的才人,現在她是純妃娘娘。請注意一下你的稱呼。”
烏純純擺了一下手,正了一下臉色,叫積德公公稍安勿躁。
“貳公子,說起來,要不是木晴,我們兩個也不可能認識。”烏純純和顏悅色的回道。
貳歌嗤嗤笑了笑,“那個賤人竟然還未死。”
烏純純冷哼一聲,“你這個賤人都未死,她怎麼會死,而且,她不僅不會死,還會兒孫滿堂。”
貳歌眸光一亮,掙扎了一下,弄的鐵鏈‘哐哐’作響。馮書生用手擋在烏純純的面前,生怕出現什麼意外,傷了她。
烏純純不免想要苦笑,說起來,這個貳歌曾經還幫過她數次,雖然不知道是無意還是有心,可如今故人見面,竟是如此,真是不勝唏噓。
烏純純將馮書生擋在面前的手推來,微笑的衝他道:“人都已經被鏈子拴住了,不會出什麼幺蛾子的事的,要不你跟二皇子先出去,我想與貳歌單獨聊聊。”
馮書生不明的看向烏純純道:“你與他有什麼好聊的,我看把他交給刑部處理,更爲妥當。”
烏純純不理的說道:“你們叫我來,難道只是爲了讓我看看什麼叫落水狗,我覺得應該沒那個必要吧。”
一句話直戳馮書生的小心思,他們叫烏純純來,當然不是隻爲讓她看看這麼簡單,不過他們更想旁聽。
烏純純衝着裴名華嫣然一笑,“二皇子,莫不是你們信不過我。”
裴名華被當場點名,只覺不好意思,倒不是信不過烏純純,而是他們更想親耳聽到法華寺到底有什麼計謀,或者這一切是不是還有其他的隱情。
不過烏純純態度強硬,裴名華和馮書生也不能過於臉厚。他們心有靈犀,一前一後的往外走,走到一半,又回頭道:“爲什麼我們要走,他們卻可以留下。”
馮書生用下巴指了指積德公公,順六公公還有一個不明情況的跟屁蟲孟太醫。
烏純純嘆了一口氣,瞪了他們三人一眼道:“沒聽到我說的話嗎,我想與貳歌單獨談談。”
烏純純特地在‘單獨’兩字上咬的極重,懂禮的人當然也聽懂烏純純在趕人走的意思。所以積德公公和順六公公也跟着馮書生他們一起撤退了,留下了孟太醫死守着就是不走。
對於這種沒臉的人,烏純純也就沒想給他臉了。“孟太醫,這裡是牢房,你進來已經不對了,現在你還不走,難道你把本妃的話當耳旁風。”
孟太醫面不改色的回道:“娘娘,貳歌曾是微臣手下的御醫,而且他曾與塔努部多兒的將軍來往密切。”
“那又怎樣?”烏純純不耐煩的吼了一聲,來往密切也不關他什麼事。
孟太醫看了烏純純一眼,又看了貳歌一眼,悠悠道:“娘娘,我有一事要問貳歌,所以請娘娘允許微臣留下來。”
烏純純感覺自己的頭髮都快被這孟太醫氣焦了,她以前不是那麼容易動怒的人,難道說現在更年期提前到了。
“孟太醫,我與貳歌聊得是機密,機密這種東西不能讓外人知道,要是泄露,可是要殺頭的。”
孟太醫是鐵了心,一意孤行道:“娘娘,微臣的命早就掌握在娘娘手中,娘娘讓微臣死,微臣豈會不從。”
烏純純仰天長嘆,秀才遇到兵,有理說不清,她曾以爲,遇到秀才,纔會說不清,沒想到遇到大夫同樣也說不清,到底是她語言退化了,還是大夫曾經都是秀才。
“娘娘,你放心,你在這裡與貳歌聊天的內容,微臣誓死都不會說出去,要是外面有一絲流言蜚語,奴才提頭來見。”
烏純純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衝着孟太醫擺了擺手道:“行了行了,哪涼快哪呆着,只要不影響我就好。”
“好嘞。”
“……”烏純純面帶笑容,心確滴着眼淚,還‘好嘞’,真不把自己當外人。
這廂與孟太醫糾結完畢,那廂貳歌已經漫不經心的問起,“不知道娘娘大人,特地留下來有什麼事要問,我們好像沒有熟到有什麼私下可以交流的事吧!”
烏純純收起起剛剛被孟太醫攪的糟糕的心情,義正言辭的說道:“我是代表元豐刑部……來向你拷問的。”
“拷問?”貳歌彎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乖張的說道:“有什麼好拷問的,所有的事你們都很清楚,慫恿孟丞相謀朝篡位的是我,聯絡塔努部多兒起兵的也是我,就連法華寺的虎符也是我拿的,還有什麼需要拷問的。”
烏純純摸了摸下巴,背靠在牢房的木樁上道:“當然要拷問,雖然你說的這些都是我們知道的,但還有一些是我們不知道的,我們來談談那些我們不知道的事?”
貳歌閉口不答,更是將目光看向一邊的孟太醫身上。
烏純純瞅了一眼孟太醫,孟太醫就自動往牆角縮了一縮,烏純純又瞅了一眼孟太醫,孟太醫又往牆角縮了一縮,烏純純再一次瞅了一眼孟太醫……
“娘娘,微臣已經按照你的要求哪裡涼快哪裡呆着了,你在看微臣,微臣怕也只能往老鼠洞鑽了。”
孟太醫說的極其之委屈,烏純純眼睛稍微抽搐了一下,回望貳歌道:“貳公子,既然被俘,我想你也不想在受皮肉之苦,你還是把你知道的都說了吧。”
“我知道的就是你知道的,你不知道的我也不知道。”
烏純純難得跟你玩這種咬文嚼字的遊戲,乾脆道:“虎符你藏在哪裡了?”
貳歌眸子一暗,笑着道:“烏純純,要不我們做個交易。”
“什麼交易?”
“你看,皇上已經無心治理元豐,一心想要成爲和尚,二皇子又是無用的草包,把元豐放在他手中,金山銀山都會被他掏空,可是,你我手中正好都有虎符,合我們二人之力,將元豐皇位奪下來,是輕而易舉的事,倒時候我做皇帝,你坐威武大將軍,豈不比你現在做一個後宮妃子強。”
烏純純冷冷笑了一聲,背離木樁,在貳歌面前來回轉了好些圈才道:“你這條件開的真磕摻,當初你跟孟丞相談條件時,還誘惑他做皇帝了,怎麼到我這裡,就只能做個將軍,難道我不能做皇帝。”
貳歌轉動了一下眼球,淺淺道:“要是純妃想要做皇帝也是可以的,大不了我做輔佐大臣,反正虎符在我們兩手中,這皇位誰做都是一樣的。”
烏純純笑着搖了搖頭,不苟同道:“不一樣,我雖然文才不行,但最起碼正氣加身,不讓元豐繁榮昌盛,也不至於讓它倒退,但是你做皇帝,就難說了,我以前認識的貳歌雖然像個小白臉,可最起碼看起來人畜無害,可現在被綁在這裡的貳歌,渾身充滿了邪氣,腦袋瓜子還總想着總麼坑害別人,陰險的很啊。”
“呵呵,純妃,先別說我,你與剛進宮時也判若兩人。”
烏純純道:“我那是裝的。”
貳歌道:“我那也是裝的。”
兩人相視一笑,目光在空中交匯,產生一股電流,讓孟太醫害怕的又往後縮了一縮。
時辰一點一點過去,眼見乾瞪眼也不是個辦法,烏純純撤回了目光,輕輕道:“我再問最後一次,虎符你放哪裡了?”
貳歌將目光投向這牢房唯一的一道窗戶,窗戶外秋日的陽光折射進來,散落一地金光,貳歌看着那束光緩緩道:“這種情況下,純妃不應該問法華寺跟我有何關係,法華寺有何目的,法華寺的長老又有什麼計謀,這麼多可以問的,而且外面兩人想知道的,爲何純妃只關心虎符在哪裡?”
烏純純微眯了一下眼睛,看了孟太醫一眼,孟太醫識趣的捂住了耳朵,她才道:“因爲我覺得你前面那些問題對於我來說都不重要,對我最重要的莫過於另外半塊虎符的下落。這個回答你滿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