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1章:君王之怒

其實,任何一個君主國的皇城都是大同小異的,清桐之所以想要看一看完全是因爲出於一個有備無患的前提,雖然不至於到了這裡觸犯什麼,不過在清桐的眼中一直以來都是知己知彼百戰百勝的。

雖然沒有找到楚瑾泉,不過清桐並不焦急,一邊走一邊看。遠近的風景盡收眼底,碧水驚秋,黃雲凝暮,敗葉零亂空階。一步一步的走着,出了前面的水廊,就在清桐意猶未盡想要去別的位置去看一看的時候。

被人攔阻住了。

清桐一看,對方不過是一個侍衛,但是那公事公辦的語氣讓人很是不可抗拒,“小姐,前面是禁苑不可以去了。”清桐看了一眼這個侍衛,侍衛身上完全看不出來文人的陰柔,而是一種莫名的彪悍。

清桐後退,懶得節外生枝,已經後半夜了,沒有必要因爲這事情鬧得不可開交。今晚本就是過來看地形的,哪裡能夠去,哪裡不能去她需要掌握掌握,從而可以推測出來究竟在皇城中這個將軍控制的能力到了什麼程度。

東西南北中,中間是皇上蕭鳴白的金鑾殿,而呈放射狀慢慢分佈的有很多巋巍的宮殿,外面巡邏的護衛幾乎是每隔小半會兒就會開始走動,看起來是侍衛勤謹以國爲家,不過清桐還是從這些不斷巡邏的侍衛身上看出來一種端倪。

不用說,這些人明着是爲了更好的保護他們,而暗地裡其實不過是爲了窺探與捕風捉影,他們有了一舉一動其實都是逃不脫眼前人的行動與掌握,清桐也是知道一動不如一靜的道理,所以今晚的自己的工作已經告一段落。

清桐轉身,準備回去。今天到了成國,他們用上賓之禮招待自己,一路進來雖然是危機四伏,不過到底還是有驚無險的,清桐舒一口氣,到了客寓中,這裡暗暗靜靜的,再走出去一個石橋就可以回去睡覺了。

因爲剛剛過來諸事比較繁雜,百端待舉,所以清桐並沒有留着兩個丫頭在自己身邊。清桐到了前面的位置,但是剛剛走動一下,斜刺裡就走出來一個人,清桐心神一凜,唯恐是犯罪分子。

不過看過了以後,這才明白是自己疑心生暗鬼了,在黑暗中忽然間出現的是蕭鳴聲,大概是剛剛喝酒喝的過於多了,此時身形已經站立不穩,不過並沒有將自身那種帥氣的風度大打折扣下去,反而是有了一種酒後的疏狂。

斜月照徘徊,砧杵聲催。他的身影就如同是風搖翠竹,清桐看到了自己的弟弟這樣子,騎士都是因爲自己的緣故,心裡面的疙瘩也是沒有辦法解開的,看着他痛苦的模樣,清桐說道:“你痛苦其實也於事無補。”

“怎會?我不信!”他悵然若失的看着清桐,那綿延不絕的痛苦讓他的眼瞳都變了顏色而清桐並沒有多少話要說,與其與一個醉酒的人說話,不如回去早點兒睡覺。

“怎麼就不會,你應該知道的,我已經離開很多年了,在走之前就連我自己都明白自己究竟是如何。就算是不會,你也是我的弟弟,胞弟!”清桐的話就像是刀子一樣將他已經僵硬的身軀又是臠割了一下。

他痛苦的閉眸,一步一步的走了過來,攙扶住了硃紅的闌干,從這個角度看過去竟然可以看得出來一種瘦小與羸弱,清桐不知道自己這種感覺是從何而來。

大概在這樣的風清月白環境中,任何人都是會油然而生一種淒涼與寂寥的,清桐的眸光慢慢的落了過來,看着他,說道:“你爲何執迷不悟,父皇其實是聰明人,如你一般的人如果真的成爲少年天子……”

清桐故意轉移話題,奇怪的是好像很是奏效一樣,他的眼睛有了一種詭異的清澈,落了過來,“如何?”

“如你真的是做了少年天子,心浮氣躁其實於事無補,倒是很會杞人憂天,這般的年深日久並不能有皇圖霸業,反而會將自己弄得危機四伏!”清桐說起來沒完沒了,他的手重重的握住了旁邊的闌干。

清桐看得出來他在輕顫,但是清桐並沒有立即停止下來自己的說教,今晚這個思想政治是必須要給自己的老弟上一上了,他這種性格完全是不可以做帝王的,所有的帝王其實都有一種忍辱負重的能量,但是這個弟弟沒有。

看似堅強的蕭鳴聲,在遇到了挫折以後並沒有多少的形象是用來戰勝挫折的,給清桐的感覺則是這個看似無堅不摧之人,騎士一擊就敗!清桐看着他,蕭鳴聲也是看着清桐,清桐的眼風中有一種暗暗的嘲謔。

“這樣的人要是做了帝王,不出三五日不是別人殺了你,而是你自己殺了你自己,我奉勸你不要那樣子,一個男人多愁善感總是不好的,你又是一個外冷內熱之人,這樣子對自己不好。”

“那麼,如何纔是對自己好?”

貌似真的要問出來一個子醜寅卯,其實遇到這種事情,清桐也是發昏章:第一遭。要說自己這個良師益友會給她多少的幫助,其實並沒有多少,如同冥行擿埴而已,不過清桐與衆不同的是,很會懂得自己是如何選擇與割捨的。

“比如你爲何不幫助皇上呢?你要是幫助了皇上,這麼多年他們也不會屈居於人下。”這一句話就如同是軟刺一樣紮在了他的內心,他的鼻端酸澀,其實在叔父駕崩的時候早已有言在先,讓自己一定要幫助自己的幼弟。

不過到了這時候他並沒做到一馬當先的去幫助與輔弼,而是不管不顧,清桐說的對,要是自己早點兒幫助蕭鳴白,或者並不會是這樣大權旁落的結果。

“又不是我做皇上,爲何要幫助?”煮熟的鴨子還嘴硬,這是典型的。

“自然不是你做皇上,不過皇上是任何人都可以去做的,有一點卻是任何人都做不到的,你知道嗎?”

“什麼?”他疑惑。

“那就是心,良心!雖然你並沒有機會做皇上,我也不知道這些年你失之交臂了多少次皇權,不過我想要告訴你,其實皇上只要是好,無論是任何一個人做……都無所謂。”

清桐的豁達一般詩人讓人理解不了的,她的慷慨就在這裡了。蕭鳴聲聽到這裡,有點兒難以置信,清桐已經讓人利用了一次,到了這裡以後又是輕易的彩信於人,就不怕第二次的覆巢無完卵嗎?

“你還是願意去相信……”他的話沒有說完,清桐已經看向了他,然後緊緊的迫使那雙深色複雜的眼睛,“我知道你要什麼,我願意再相信一次,也同樣請你不要懷疑!”

“不是懷疑不懷疑的問題,我心中意難平,不會去幫助任何一個人。”他心裡面是有着一個假想敵的,清桐明白,一一般人遇到了這種情況難免會撒手不管的,不過同在屋檐下爲何會造就出來兩個性格迥然的人?

“你如何纔可以幫助她們?”清桐口中的“他們”無疑就是他們母子了,事情已成定局必須要立即幫助成後與蕭鳴聲的,但是他並沒有轉過彎,還在對當年的事情耿耿於懷。

“其實我錯了,我一直以來還以爲最厲害的一個對手是敵人,現在總算是明白了,其實最厲害的往往不是對手,而是連手!”清桐口中的“連手”不用說,自然是面前這個自高自大的傢伙。

“我沒有想清楚。”他慢慢的舉眸看着清桐,清桐在撩人的月色中菲薄的笑一笑,好像在說“你想不清楚與你想清楚是你自己事情”,清桐表示自己並不關心,然後慢慢的舉步就要離開。

走過去了以後,他的身形一頓,忽然間胸口開始疼痛起來,究竟應該如何?他作何選擇,已經這麼多年打不開的心結,爲何在清桐三言兩語的刺激以後會有一種深深的愧疚感?爲何?

清桐走了,他看了一眼水中的月色,好像今晚的月色格外的明亮。

清桐說過了的話不打算繼續陳述第二次,就是他不願意幫助自己,清桐也願意破釜沉舟去幫助成後與幼年的蕭鳴白,清桐願意去相信父皇永遠有自己的一個原因。

這個夜色朦朧的夜晚,在同樣時間裡面,東陵國則是一片大亂。丫頭僕婦與幾個嬤嬤跪在承乾殿的外面,屋子裡面的景墨龍顏震怒,他得到了一個確切的消息,清桐已經到了成國,不但清桐是順利的到了。

就連楚瑾泉也是到了,這一次他們要是調查起來,以前自己做過的那些事情自然是不攻自破了。

不知爲何,自從是做了這個皇上以後,整個人已經變了,以前的自己是一個隱忍的,是一個遇到事情冷靜的人,但是那種一張一弛的氣概在做了皇帝以後再也沒有了。

“皇上這又是做什麼?”

一道女子詫異的聲線從承乾殿的外面傳了進來,景墨後背的緊繃感慢慢的消失了,沒錯,是濮陽芷珊進來了。

人還沒有走進來,那薄薄的雙脣已經開始翕動,看到了屋子裡面滿地狼藉,立即訓斥了兩句跪着的幾個奴才,奴才們立即躬身去了,騎士從另一方面看,她是幫助了這些奴才。

“皇上有什麼要生氣的,奴才不好,讓內府換了就是,何苦來哉,氣壞了自己是大事情呢。”濮陽芷珊走了過來,景墨剛剛還是負手而立,這時候聽到聲音,慢慢的回過了頭,看向了剛剛走進來的女子。

她那如玫瑰花瓣一般嬌嫩欲滴的紅脣剛剛閉合,眉宇微微擰着,景墨不由得心軟,握住了濮陽芷珊的手,說道:“你知道嗎?他們今日裡已經到了成國,來日定然會討伐我們,豈不是岌岌可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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