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再好沒有。”景墨嗤之以鼻的笑着,唯恐自己喝醉了,等會兒錯過了好事情,只能慢慢的輕啜着酒液,倒是景仁走了過來,剝開一個花生米問道:“王兄,你猜一猜景仁手裡面的花生米是單還是雙,單的話大哥喝一杯,雙的話景仁喝一杯。”
這個礙事鬼什麼時候出現的,莫非是受到了景維的調唆過來擾亂自己的,他扶額恨不得一巴掌拍飛之,然而景仁的笑容是那麼的讓人不忍拒絕。
“是單?”他哪裡知道拳頭裡面的乾坤,隨便念一個單雙,然而剛剛開口就意識到不好,肇事者的嘴角有了如蘭花之幽的笑意,張開了拳頭,“王兄,是雙數的,來來來,仁兒陪大哥喝一杯?”
說着話不容拒絕的將手中的酒杯遞了過來,剛剛這個酒杯的主人已經離開了,現在估計早已經等得不耐煩了,他惡狠狠的握住了酒杯,但是嘴角綻放的笑容依舊是梔子花開一般的美妙,“景仁,你長大了莫要學二哥這樣子玩虛文,我們應該有自己的主見,不可爲人作嫁,王兄向來是很喜歡你的。”
“你不可因爲別人的調唆而過來與王兄玩這個,你知道嗎,仁郡王?”這倒是活潑的景墨第一次表示出來自己對於面前景仁的嚴肅,景仁眨巴着眼睛,“略懂,略懂。”
說完以後強迫景墨喝了一杯酒,其實酒水是無妨,不過心裡面的惡毒是如同薔薇花一樣開了一個千朵萬朵壓枝低,面上依舊是不動聲色,“好,玩過了這個以後就是大人了,莫要長此以往讓人家外人笑話我們皇族裡面的孩兒沒有骨氣。”
這句話分明是告誡他不可人云亦云,就算是景維說什麼也不要立即執行,畢竟景維是一個喜歡害人的傢伙。
“好,大哥猜一猜仁兒的手中花生米是單還是雙?”剛剛的大道理已經全部說完了,本以爲他是聽到了耳朵裡面,誰知道左耳進右耳出,景墨憤怒的沒辦法,說道:“雙。”
景仁好死不死的將手打開了,裡面空空如也,“按照遊戲規則,大哥是需要多喝兩杯的,來來來,王兄,您的酒量一直以來就是了不得,喝了這杯酒上下通氣不難受。”
“阿仁,大哥玩夠了,你應該陪一陪二哥了。二哥也是你的王兄,不是嗎?不可厚此薄彼,等會兒再去和父皇玩一玩,你看好不好?”對於景仁“折磨”自己的過程,他的心裡面不舒服的很。
於是讓景仁用同樣的辦法去“折磨”“折磨”皇上與景維,心裡面庶幾也就不難過了。
景仁從景墨這邊玩過了以後,果然到了景維的桌子旁邊,景墨一臉的無辜神色,舉起了自己的手指,三根手指說明已經喝了三杯。
“三?”
“你錯了,王弟讓本王喝了三十杯。”說完以後景墨倒是真的有了酒意,剛剛還是微醺,現在已經雙眼迷離起來,提口氣站了起來,胸臆間充斥着一種燥熱,雖然是大冬天不過從內而外形成了一種莫名的煩躁。
就連臉色也是潮紅如同胭脂,景維一看景墨都難逃景仁的手,只能開始玩“花生米”的遊戲。
剛剛還是微醺,現在已經是大醉,他不用告罪,也有人看出來了不同尋常,“墨郡王,你喝多了杯中物就早一點兒休息。”說話的是皇上,皇上等到楚瑾泉與葉清桐離開以後總算是不那麼沉默儒雅了。
“父皇,兒臣,兒臣還行。”這句話已經是大舌頭了,皇上有點兒生氣,大大的揮手,“回去,朕讓你回去。”
“那,父皇與母后也早點歇息,兒臣稍事休息立即過來,”說完以後輕輕的伸手,“來,攙扶本王一下。”
與此同時,花生米的遊戲也是進行到了白熱化的階段,這個遊戲如火如荼的進行着,景維已經喝了二十杯,幸虧被子比較小,不然也是倒在了地上。
攙扶景墨的小內監走了過來,“王爺,奴才過來攙扶王爺更衣。”
“去,本王要女子伺候,什麼時候輪到你閹豎過來?”這句話說完以後,這個“閹豎”立即退了下來,留下一個小宮女娉娉婷婷的走了過來,攙扶住了景墨,景墨的聲息微弱,說了兩句什麼,然後輕輕的在小宮女的耳朵上咬了一口。
“王爺,奴婢伺候您。”聲音清淡如蓮蕊之清,直滲心肺。
“好,清桐。”竟然錯以爲是葉清桐,也真是醉了。
葉清桐從宴會上逃離以後,已經到了外面,按照他紅箋上寫的位置,穿花穿柳好不容易總算是找到了那裡。
因爲是冬天,哪裡還有一點兒的蓮花,就連水廊子裡面也是寂靜的鴉雀不聞,而正是這種鴉雀不聞的恬靜讓人心裡面有了一種淡淡的恐懼。
戶庭凝露清,明月中,她長裾委襞積慢慢的走到了前面的水廊子裡面,裡面黑洞洞的,只有一點點朦朧的微光,這一點兒微光裡面沒有任何人的影子,旁邊的綠凝立即警醒一句,“小姐,不要去了。”
“你害怕什麼,本小姐都不害怕你害怕什麼?”葉清桐理直氣壯起來,約會就要有勇氣,沒有勇氣還約會幹嘛?結果輕珮垂璁瓏,走到前面去。
汗餘衫更馥,鈿移麝半空。
前面的黑暗中總算是有了楚瑾泉的身影,他因爲是穿着黑色的衣服幾乎是與黑色融合在了一起,導致她沒有看清楚,月色慢慢的攀爬上來,將銀輝淡淡的拋灑在了水廊裡面。九曲迴廊就像是此時此刻葉清桐的心一樣。
婉轉曲折而又自己捉摸不到重點,讓綠凝與猗琴在這裡等待着,自己一個人到了前面去,看着風中站立着的身影,已經是數九寒天了,他還是衣衫單薄,月光拋灑過來,他筆挺而又富有健美的身姿歷歷在目。
“將軍,我來了。”葉清桐立即說了一句,楚瑾泉回過了身,看着葉清桐。
因爲剛剛喝酒的緣故,胭脂紅的臉上笑容隱憂目色迷離,帶着一種宴會上剛剛落幕的闌珊,她說完這句話以後看着楚瑾泉,楚瑾泉將自己的衣服脫掉了,然後又脫掉了一件衣服。
“將軍,不可,不可。”含羞的看着楚瑾泉,楚瑾泉將衣服拿在手中,清冷的語聲就像是梅花的香氛一樣,馥郁中有一種美好,純良無害的說道:“葉小姐想多了,在下看你衣衫單薄這才捨己爲人讓你穿着在下的衣服御寒。”
是,這樣嗎?
葉清桐明白了以後,這才接過了某人的衣服,在寒風裡面抖了一下,說道:“上面有別的人用過的氣味,我不要。”擲還給了楚瑾泉,楚瑾泉愕然,但是還是伸手撈住了自己的衣服,“你想多了,在下向來潔身自好。”
“將軍的意思我就不潔身自好了嗎?”葉清桐刁鑽的笑一笑,楚瑾泉完全不知道自己應該說什麼,握着的拳頭慢慢的放開了,在風中微微的一彈,這個女人真是讓人哭笑不得,刁鑽而又古靈精怪。
面對危險的時候是那麼的沉着冷肅,而面他的時候又是變幻了另外的一種面貌,楚瑾泉凝眸看着面前的少女,葉清桐雙目湛湛有神也是回望着自己,她看着楚瑾泉的修眉端鼻,心想這個人其實倒是很帥氣的。
而楚瑾泉的頰邊微現梨渦,好像是明白了她的心思一樣,剛剛的舉動並不尷尬,握住了自己的衣服,慢慢的披在了肩膀上面,看着面前秀美無倫的女子。
“好了,我想要告訴你一個道理,你聽不聽?”這句話有點兒公事公辦的口吻,她這才恢復了慣常的冷肅,寧靜的眸子落了過來,看着月光裡面的楚瑾泉,楚瑾泉道:“你很疑惑皇后娘娘爲何會在必要關頭幫助景嘉妍?皇后娘娘素來就與景嘉妍面和心不合。”
“你說說,我倒是完全不清楚的。”葉清桐望着楚瑾泉。
楚瑾泉那柔美如玉的手伸了過來,將葉清桐頭上的一片花瓣摘了下來,“其實,你應該知道皇上的後宮裡面還有覬覦後位的女子,你疑惑的是爲何一直以來很有口碑的皇后娘娘會幫助她,只有一個解釋。”
“她想要讓皇上看出來自己一直對這幾個王爺與帝姬甚至是福晉與郡主都是視如己出,這樣子皇后就更容易相信她,其實是爲了給皇上一個錯覺,她是中宮裡面的不二人選,是也不是?”葉清桐道。
楚瑾泉不得不佩服葉清桐的機智過人,這麼快就想清楚了,立即點頭。
“其實就算皇上剛剛明白了事情是景嘉妍安排的,又能將自己的女兒如何,須知虎毒不食子,其實今天皇后娘娘倒是間接的幫助了你,這一點你慢慢想就明白了。”楚瑾泉分析利弊以後說道。
“好危險,你怎麼不早一點提醒我?”葉清桐心頭不快,按理說遇到這樣緊急關頭,作爲朋友的楚瑾泉應該幫助自己的,但是他並沒有。
“每個人的想法不一樣,我不幫助你並不是爲了徹底的保全自己,而是我知道如果我一句話說不好,就永遠不會有人在後面幫助你了。”這句話說的讓葉清桐感動了不少。
剛剛冷硬心腸也是因爲這句話舒服的很,清澈的眼睛凝視着面前的楚瑾泉,“謝謝。”
“大恩不言謝,以後再說不遲,再說也沒有真正的幫助你什麼,不過是互惠互利而已,你需要我,須知我也是很需要你的。”這樣子說了以後,剛剛的感動又是形成了九霄雲外的迷霧,“哦,這樣。”
“不然,你以爲呢?”楚瑾泉慢慢的靠近葉清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