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澹臺衍醒來第一件事便是拿起牀頭櫃上的手機。
窗外的風吹進來時，他有些疑惑的眨眨眼，“我昨晚開窗了嗎？”
他只記得昨晚跟着大佬贏了好多場。
沒把這個當回事，他淡定的洗漱下樓吃飯，卻見二徒弟也在，只是臉上有幾處青紫。
“你這是和誰打架了？”
紀章灼哀怨的瞅了他一眼，在被發現前又垂下頭，“睡覺時掉牀下去了。”
“你睡覺也太不老實了。”
澹臺衍不以爲意的吃着早飯，回憶起很久之前的事情，“你以前睡覺也不老實，睡着了也打架，渺渺也有這個習慣。”
被點名的糰子叼着只燒麥擡起頭，滿臉茫然。
可等澹臺衍低頭吃飯時，她又狠狠瞪了紀章灼一眼，無聲說道，“二師兄，你太弱啦！”
紀章灼有苦說不出。
昨天，在集思廣益後，大家認爲誰出的主意誰打頭陣。他自作聰明的選擇晚上師父睡覺時偷偷潛入，拿走手機。
只是來現代太久，一羣高手常年住在同一棟別墅，他便忘記夜晚偷襲高手是大忌。
許多高手入夜後休息，身體會不自覺的運轉內力。
碰上比自己弱的，無妨。可要是遇到內力精湛的，很可能被反傷。
他昨晚便趁着師父睡覺偷偷撬開窗戶，沒等他模仿師妹平時從窗戶縫隙流進去的動作，就被師父的內力彈出去，直接彈到渺渺三叔家的院子裡。
巧的是，顧池大半夜不睡覺，居然在院子裡畫畫，看到這一幕，還靈感大發，將他狼狽的模樣畫下來。
這什麼人吶，也不怕眼瞎！
這就算了，他狼狽的跑回來，也不敢再嘗試，得不到師兄師弟妹們的安慰就算了，竟還被嘲笑。
同門愛在哪裡？在大聰明的肚子裡嗎？
紀章灼頂着張哀怨的臉，大口吃肉包子。
吃完早飯後，澹臺衍是最閒的人，繼續抱着手機玩。
糰子幾人對視一眼，紛紛到院子裡匯合。
“不保險，”糰子警惕的看向房門，“得去小區休閒區那邊。”
這個距離，師父肯定能夠聽清楚。
黎舟撇撇嘴：“師父沉迷於遊戲，未必聽得清。”
就像師妹內力不錯，可一旦沉迷於吃飯，就會忽略外界的聲音。
不過幾人還是到了休閒區。
糰子揉搓着自己的小臉蛋，“要是三師兄在就好了。”
三師兄可是他們當中最厲害的人！
今日出來的是東門東，東門東替不服氣的東門西說，“也許我們粒子化和透明化可以做到神不知鬼不覺的靠近師父。也可以先用異能試試隔空移物。”
試試的結果就是他的異能被看不見的屏障給擋住了。
東門東還沒什麼反應，對內功極爲了解的糰子便張大嘴，“師父的內力更強了，渺渺也想做到這一點。”
“偏題了師妹！”
紀章灼揉她的小腦袋，同時對東門東說，“試試粒子化，我就不信師父也能發現。”
東門東只能又折返，在院門口就粒子化，再偷偷靠近沉迷於遊戲的師父。
就在師父被大聰明咬拖鞋的動靜吸引時，他迅速抓住手機，準備帶着手機一起離……離不開。
東門東努力拽手機，發現那手機彷彿黏在師父手上，怎麼也拽不動，他驚愕的張大嘴。
“誰在那？”
澹臺衍警惕的出掌。
內力一掃，東門東便維持不住粒子化，軟綿綿的倒在地上。
“老五？”
從這動作和神態，澹臺衍迅速判斷出這是五徒弟。
他挑起眉頭，“你剛剛想做什麼？我記得你有手機。”
“我、我……”
那張丰神俊朗的臉掛着淡淡的笑容，可東門東心虛，總覺得這笑容別有深意。
“我、我也想玩遊戲，沒人帶我玩！”心虛的東門東下意識說。
“早說啊，我碰到一個很厲害的玩家，唔，應該算我師父。”
東門東張大嘴，“師祖？”
澹臺衍倒無所謂他怎麼喊，手把手教他玩遊戲。
一個菜雞教另一個菜雞，教出了隊友的雙倍咒罵輸出。
澹臺衍臉皮厚，無所謂的進行下一局，東門東臉皮薄，這會紅通通的。
又被罵了幾局後，東門東眼眶都紅了。
再被罵了幾局，東門東扔掉手機，哭唧唧的上樓了。
東門西在心裡罵道：“你逃跑別帶上我啊！”
他還要和師妹一起拯救網癮師父呢！
只可惜兩人共用一具身體，東門東大受打擊躲在房間裡時，東門西也被困住了。
躲在院子裡偷看的幾人：“……”
你看我，我看你，都想不出好主意。
恰巧顧錦從院外路過，隔着欄杆看到糰子，還笑眯眯的打招呼。
看到她手裡提着的保溫桶，糰子好奇道，“是司淮哥哥又在加班嗎？”
“沒辦法，又碰到一個大案了。”
顧錦既然支持司淮繼承老公的警號，遇到現在的情況也不會抱怨，只是儘可能的爲對方做一些事。比如在對方熬夜後，送點湯過去。
“渺渺也去。”
司淮都沒回家過年，糰子也好久沒見到對方。明明在同一個城市，比在不同國家見面都難。
顧錦滿口答應。
兩人很快攜手離開，留下幾個傻眼的師兄。
餘微霄看向紀章灼，“現在怎麼辦？師妹退出了。”
“退出好啊，”紀章灼其實已經不抱希望了，他摸摸下巴，臉上掛着狡黠的笑容，“退出了我就有理由嘲笑她了。”
他身後，某個魔教教主聽到這話，擡起大長腿一踹，直接將沒有防備的紀章灼踹飛。
紀章灼落地後，還滑行了一段時間。
餘微霄驚訝的看向八師兄。
寧霽岫淡定道：“我替大師兄、三師兄還有七師兄修理他。”
黎舟默默挪遠了些。
桀驁不馴的八師兄怎麼可能替誰教訓人呢？
他挪得及時，便沒被波及到紀章灼和寧霽岫的大戰裡。
逃跑不及時的餘微霄直接被扔出去，砸在花叢裡。
“等等，”黎舟定睛一看，臉都綠了，“你們把師妹的花叢砸壞了！”
紀章灼和寧霽岫打得正歡，沒聽到。
另一邊，糰子跟着姑姑來到警局，憑藉耳力勉強從警員們之間的對話知道這是一場連環殺人案。
前些日子，大部分人感受到過年的歡樂，卻也有人接連死在新年裡。
刑偵大隊全員出動，熬了許多個夜，都沒調查清楚。好在經過大家的努力，目前已將懷疑對象縮小到三人。
【渺渺：小古古】
【古武系統：不可以】
【渺渺：哎呀，渺渺只看看那三人的樣子，幫忙監視，不做什麼，絕不做什麼】
她聽得到那幾人的名字和一些基本信息，甚至知道對方的工作單位和居住小區，可不清楚對方的長相。
好話說了一籮筐，古武系統才勉強幫忙調出三人的照片，在腦海裡播放。
糰子立馬和顧錦告別，要一個人回家。
顧錦放心不下，加上司淮又馬上投入到工作裡，也沒時間跟她交流，她便又將糰子送回到江水雲都。
一到家，便見院子裡整整齊齊，幾個師兄正蹲在花叢裡忙碌，不知是在種植還是澆水。
“師兄你們好勤奮呀！”
她樂呵呵的打了個招呼，便衝進大廳，直接飛撲到澹臺衍懷裡。
技術本就垃圾的澹臺衍手一抖，屏幕當即出現‘失敗’兩個字。
他已經輸習慣了，也不惱，擡手就要點擊下一局。
“師父你別玩了，有正事！”
她按住澹臺衍的手，努力板着臉，嚴肅的說了連環殺人案件。
“現在有三個懷疑對象，警察哥哥姐姐們蹲守了好久，都沒發現異常。”
她很相信司淮的斷案能力。
如若司淮能力不強，也不會被江市特地挖過來。若非他太年輕，早就是正隊長了。
而自從被調到江市，他帶着隊員們破獲了大大小小不少案子。
在確定司淮及其隊員判斷正確的前提下，糰子得出一個結論，“那三人沒有異常，就是很不正常，說不定有什麼我們可以發現他們暫時無法發現的線索！”
她說得很認真，言語間不乏對殺人犯的厭惡。
澹臺衍恍惚間看到更小時候的小徒弟。
長得矮矮小小的，有時候都站不穩，說話也不清晰，帶着小奶音，捏着一根小樹枝，仰着頭看他，大聲說，“渺渺要當小女俠！”
“渺渺要抓壞蛋！”
“師父你教渺渺吧！”
年少時的想法總是單純，就像他自己。他知道自己註定是夏朝的國師，一開蒙就急着學習各種知識，爭取做到文武兼備，對得起國師這個身份。
他想過陪同帝王一起，讓夏朝百姓過得更好。
可後來呢，澹臺家被滅，他化名在江湖裡苟且偷生。文韜武略又如何？派不上任何用場。
後來，他教紀章灼那些權謀，也是希望徒弟走出不一樣的道路。二徒弟做得比他好。
他年少的夢想破碎了。
而當下，儘管過去幾年了，小徒弟的夢想還沒變，也許以後會變，也許不會。可無論是哪種，他都會支持小徒弟。
“走吧。”
他隨手將手機塞在褲兜裡，單手抱起糰子。
“去抓壞蛋。”
糰子歡呼：“好耶！師父出手，壞蛋跑不掉！”
她美滋滋的抱着澹臺衍的腦袋，懷念道，“我們以前就是這樣一起打壞蛋的，以後我們也一起打壞蛋吧。”
霽月清風的男人腳步一頓。
頓住的那剎那，他彷彿和以前一樣，不知歸處。
可重新邁開腿時，他又選定了方向。
一直漂浮迷茫的人成了風箏，儘管有時候隨風飄蕩不知去往何方，可連着風箏的繩子始終在徒弟手裡。
那就是他最終選擇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