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敏一張雀斑臉氣得發紫,一下衝到賀小虎面前,怒道:“否則怎麼樣?難道你要打我?你打給我看看,哼!諒你也沒有這個狗膽。要我閉嘴,你才閉嘴呢,你算什麼東西,不就是穿了幾天軍裝嗎?綠皮狗而已,嚇唬誰啊,都給我滾出……”
“啪!”一聲脆響在她臉上響起。
“啊——”楊敏一愣,隨即嚎啕大哭起來。
接着,賀小虎的姨媽從廚房裡衝了出去,慌忙抱住哭泣的女兒。姨父楊健也一下跳起,指着賀小虎大罵道:“哪裡蹦出來的王八蛋,竟然敢……”
這時,郭拙誠一躍而起,衝過去一下將楊健舉起來,在對方的嚎叫聲中扔到了地板上:“嗵——”地板發出一聲悶響。
這一個動作把姨媽、楊敏都嚇住了,張口狂罵的嘴巴一下閉上,驚恐地看着郭拙誠他們兩個。
郭拙誠對賀小虎道:“小虎,你把門打開,把這幾條亂叫的狗趕出去!”
剛從廚房裡出來的外婆連忙喊道:“不行!小虎,他們是你姨父、姨媽啊,怎麼……”
但賀小虎還是堅決執行了郭拙誠的命令,先把癡呆了的楊敏她們兩個女人推走,然後將躺在地上的楊健提起來扔到外面,最後將門關上。
看到外公、宋錦秋又在掏口袋準備抽菸,郭拙誠立即嚴厲地他們呵斥道:“這裡不許抽菸!你們不知道抽菸對懷了孩子的女人有損害嗎?不知道的話我現在就告訴你們。從現在開始,誰也不許在這裡抽菸,誰抽,誰就給我出去抽!否則,別怪我不客氣!”
兩個男人手僵在空中,伸入口袋不是,放下來又不是,臉上的神色要多難看就有多難看。
只有宋志文說道:“不抽就不抽。……,他們真的太過分。不就是想巴結他們領導嗎?巴結領導就不顧侄女的事了?真是的。”
宋錦秋看了兒子一眼,將準備取煙的手放下,說道:“你少說幾句。他們楊家和周家還不知道怎麼做呢。……,今天這事鬧的……”
說到這裡,他斜睨了郭拙誠一眼,雖然沒有說話,但眼神裡的意思明顯是有點責備郭拙誠多事:你們打架厲害,暫時把他們趕跑了。可是問題沒有解決啊,等你們一走,他們還不是爲難我們?我閨女不還是嫁不出去?
想到自己的女兒肚子裡的孩子,他心裡更是煩躁極了,拳頭又捏得緊緊的,不知道如何發泄纔好。
旁邊的外公見狀,嘆了一口氣,說道:“事已至此你氣有什麼用?曉平她吃了太多的苦,你看她現在哪裡像一個閨女,都老成這樣了。她容易嗎?”
郭拙誠既然已經出手,這事他就想管到底。他對宋錦秋問道:“叔叔,宋曉萍她真扯了結婚證沒有?”
宋錦秋還沒有說話,郭拙誠身後一個女人悽苦地說道:“扯了!當然扯了!沒有扯我們也不會容許他們呆一起,也不會出這種醜事。……,唔唔唔,這不是我們家裡房子緊張嗎,來了客家裡就沒地方住,就讓她出自己的房間。我想反正要結婚的,早幾天住一起也沒什麼,哎……。你看,這就是她們的結婚證……”
郭拙誠接過賀小虎舅媽遞過來的結婚證看了看。
顯然這結婚證一直揣在她身上,拿出來的次數很多,畢竟這個證件多少能掩蓋她女兒的“醜事”,不得不時常拿出來以堵某些人的嘴。
證件上有了不少摺痕,邊也磨毛了。
看着相片上的兩人照,郭拙誠感覺有點眼熟。他將結婚證返回給對方,說道:“有了結婚證,懷孩子就是天經地義的事,怎麼說是醜事?這可是大好事,是一件大美事。你們操什麼心,讓他們結婚不就是了。只要男的不變心,在這個世界上誰都阻攔不了他們。現在可不是舊社會,難道他周家還能包辦婚姻不成?只要扯了結婚證,就是男的變心,現在女方有孩子,他也不能離婚。我真不明白你們爲什麼還這麼一副不好意思的樣子。”
宋志文畢竟年輕,與老人的觀點顯然有不同,聽了郭拙誠的話,馬上贊同地說道:“就是。我也是這麼說,可是爺爺奶奶爸爸媽媽他們就是轉不過彎來。現在好多人結婚根本不辦婚禮,也不必請左鄰右舍吃一頓。難道非得請大家吃一頓,這事才光明正大?就是姑姑姑父他們在其中搞鬼,爲了自己能升官,爲了楊敏能招工,故意來氣我們,要我們自己提出悔婚,哪有這麼便宜?不行!他們周家必須把我姐娶過去!”
宋錦秋不滿地對兒子道:“你就別添亂了。人家周家有權有勢,我們宋軍是平民老百姓,能怎麼樣?”
正在這時,外面響起了一個破鑼聲:“宋錦秋,你不要以爲有人幫你的忙,你就萬事大吉了。你管教不嚴,出盡了你們宋家的醜,難道你們還想攀上別人?攀上領導爲你們遮醜嗎?現在誰也不知道那孩子到底是誰的,周家認不認還難說呢。你們就不要癡心妄想了。早點了清這件事早點安心……”
聲音如此惡毒,猶如毒蛇一般從縫隙中鑽了進來,鑽進大家的耳朵了。這不是公開說宋曉萍水性楊花嗎?不是公開罵一個姑娘不自尊不自愛嗎?
宋錦秋臉色鐵青,賀小虎的外公氣得渾身哆嗦,宋志文青筋怒暴,賀小虎的外婆和舅媽虛汗直流,宋曉萍則淒厲地哭泣着……郭拙誠一把抓住賀小虎胸前的衣服,對着他吼道:“你的血性呢?!男子漢大丈夫,有所爲有所不爲,都給人家欺負到頭了,如此作踐你,你還在給我忍?你是孬種啊?給我衝過去打!出了事我負責!”
賀小虎雙腳一併,右手就欲舉起,嘴巴就欲大聲喊是,但手在半途停住了。他什麼也沒有說出來,而是直接衝了出去。
因爲他知道自己一旦朝郭拙誠敬了禮說了是,那就是接受了郭拙誠的命令,將來出了問題就得由郭拙誠全部承擔。可這是爲了他賀小虎家人的事,怎麼可能讓郭拙誠承擔責任呢,這個責任無論如何得由自己承擔。
不得不說,能成爲郭拙誠警衛員的人不是一般人夠格的,思維在短時間內把問題考慮得一清二楚。
郭拙誠欣慰地看着賀小虎的動作,雖然他根本不怕擔什麼責任,但說明賀小虎機靈有腦子。
在賀小虎衝出的同時,宋志文也竄了出去。
很快外來就傳來一陣陣痛苦的嚎叫。
等郭拙誠走出房門,只見剛纔大喊大叫的楊健已經滾倒在院子的空地裡,一邊痛苦地扭動一邊噴着鮮血。
楊健的老婆——賀小虎的姨媽——站在旁邊不知所措,而他們的女兒驚恐地往後躲。
賀小虎和宋志文兩人血紅的眼睛瞪着一個趾高氣揚的陌生女人。
陌生女人顯然也嚇怕了,一邊後退一邊虛張聲勢地說道:“你們別過來!我是公安局的,我是國家幹部,毆打國家幹部,毆打警察是違法的。你們……你們打我的話,我馬上就要公安來把你們抓進派出所去!……,你們別過來!”
郭拙誠輕蔑地看一眼楊健兩口子,然後走到賀小虎他們前面,對那個女的怒問道:“你是誰?你是不是男方的母親?”
剛纔被衝出來二話不說就打人的賀小虎兩人嚇呆了的女人見郭拙誠文雅多了,雖然語氣不善,但跟賀小虎他們相比,這個少年真是文明,她慌忙說道:“對,我就是男方的母親。你們……他們這麼動不動就打人是不對,是違法的……”
郭拙誠打斷她的話問道:“你來幹什麼?那種人喪心病狂,根本不配是人,打了就打了,就如打畜生一般。我問你,你是人還是畜生?”
女人沒有料到這個少年雖然沒有動手,但比其他兩個更歹毒,有這麼問人的嗎?她氣得全身顫抖,指着郭拙誠的鼻子罵道:“沒教養的東西,你父母是這麼教你的嗎?你不知道……,啊——”
賀小虎聽到女人罵自己的領導,二話不說就衝了上去一個巴掌,將那個女人打得退了幾步,左邊的臉立即腫了起來。
顯然,賀小虎還是留了後手,沒有用太大的力,否則這個女人非摔倒在地、崩掉幾顆牙齒。
女人捂着臉,大聲哭喊道:“你敢打我?你敢打我?我是國家幹部啊,我是……”
郭拙誠冷笑道:“別喊你是什麼幹部了。你這種人連做人都不配,還配當幹部?俗話說虎毒不食子,人家懷了你兒子的親骨肉,你還往將她往死裡整,你算人嗎?”
看到看人熱鬧的人很多,女人感覺自己太掉面子,爲了顯示自己站在道德的高點,而不是郭拙誠說的那麼不堪,她忍着臉部的劇痛,大聲反駁道:“那是她不要臉,是她勾引我兒子。我兒子長的那麼好,她卻像一箇中年婦女,我兒子怎麼可能娶她?她生出來的小孩也不會漂亮,我們周家不要!他們是揹着我們扯的結婚證,沒有單位開出的介紹信,結婚證不算數。不要以爲有了結婚證,她就能把我兒子綁住,休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