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起童婭婭還只是一個孩子,郭拙誠不由動了憐憫之心。
重生而來的他比當前這個時代的人對生命多了一分尊重,前世他也見慣了比這更大的損失,並不對這次繡品的損失如何痛心疾首。如果不是自己強行要求所有繡品都退回來,並別出心裁的搞銷燬大會,她和她的那些同夥也不需要承擔這麼大的損失,畢竟裡面還是有不少可以用的繡品,也有可以降價銷售的繡品。
雖然將童婭婭和楊晉志等人關進監獄,甚至將她們中的爲首者槍斃更能產生威懾效果、更能產生轟動效應,使他銷燬繡品的舉動更有效果,對中國將來的產品質量提升更有好處,但郭拙誠卻不想將自己的成功建立在這種血淋淋的基礎上,這些人雖然可惡,但罪不至死。
想了一會,郭拙誠對孫興國說道:“你們的調查就到此爲止吧,有關童婭婭的案子就不要提交到法院、檢察院去了。……,我會跟繡品公司那邊協調的,給楊晉志那些人一定的刑事處罰就行了。童婭婭畢竟還是孩子,看在年輕不懂事的份上網開一面,開除她就行。”
孫興國對郭拙誠一向是言聽計從,但出於原則問題,他還是說道:“首長,她去年就滿了十八歲,已經不是孩子了。”
郭拙誠心道:前世不說十八歲,就是二十多歲,也會被人說成是女孩子的。
但他嘴裡去說道:“雖然已經滿了十八歲,但心理還遠沒有到成熟的時候。”
孫興國見郭拙誠堅持。他還是主動退讓了,不過有邪他還是說了出來。只聽他說道:“行,我聽你的。只要繡品公司那邊自動銷案,我們公安局可以不追究。不過,在這件事上,楊樂懷、楊晉志等人只有以次充好的企圖,沒有陷害孟薇的故意,他們這次只是想解決以前積壓的繡品,不想虧本。他們確實準備就此之後認認真真做生意,靠孟薇的這家公司賺錢。這次只不過是目光短淺,先把以前的損失補回來再說。
而童婭婭卻是故意陷害孟薇,想打擊孟薇的威信從而得到你的關注而讓自己上位,她甚至有誤導楊樂懷他們的嫌疑,把他們當槍使。而且這次童婭婭的民憤極大,聽說她被我們帶走之前對孟薇的態度很不好,不但是公司裡其他員工對她恨之入骨,就是童婭婭的父母都說童婭婭是忘恩負義的人,連她阿爸都是孟薇和你救的命。孟薇還將他們全家安排進公司,讓他們一家都拿其他人想也想不到的高工資。所有的人包括她的阿爸阿媽都要求我們嚴懲她。”
郭拙誠心裡苦笑:這些純樸的人啊。你們要嚴懲你們的女兒,你們知道這個嚴懲的代價有多大嗎?
同時他也是第一次知道童婭婭竟然有與孟薇在自己面前爭寵的意思,心裡又是好笑又替她感到可憐,爲她的愚蠢感到悲哀。
郭拙誠不顧孫興國玩味的目光,說道:“她的父母也只是一時不好意思而已,是被周圍人的輿論控制了,不得不做出這種高姿態。你想想誰的父母會捨得將自己的孩子往火坑裡推?等待法院真的宣佈了,他們就會後悔不迭的。算了,讓她吃點苦。知道汲取教訓就行。”
在郭拙誠的干預下,童婭婭等人被寬大處理:其中童婭婭被開除工作,她阿爸因爲受不了別人的指責也黯然辭職,只有她阿媽因爲實在看重這份高收入而繼續留在公司裡。雖然被從寬處理,但童家卻損失慘重。
至於主謀的楊晉志、楊樂懷等人則被抓進了拘留所,不但他們的工廠被取消營業執照,而且還沒收了非法所得並承擔了罰款。同樣得不償失。積壓的繡品不但沒有賺到錢,反而虧大了。
瓊海繡品公司也因此進行了改組,孟薇雖然沒有辭去經理職務、她的股份也沒有取消,但她的職權卻小了很多。潘麗麗從香港派來了一位副經理幫助孟薇處理公司的事務,同時進一步完善了公司制度。
繡品公司和孟薇是郭拙誠樹立起來的一面當地人發家致富的旗幟,他當然不會就此收手,不可能將孟薇趕走。如果這麼做就是等於承認當地人辦企業失敗,會嚇壞很多躍躍欲試的人,這些人會一下子偃旗息鼓,對瓊海島私營企業的發展肯定不利。
當然,另外一個原因就是孟薇自己也是受害者,是被別人設計陷害,她不應該承擔這些責任。而且這個企業的法人代表是她,她有百分之十的股權,營業執照上和公司章程上白字黑字地寫着,郭拙誠就算是公署主任也沒有權力剝奪她的股份。
事情告一個段落後,郭拙誠還是讓潘麗麗主持了繡品銷燬大會,邀請了衆多媒體的參加,同時通過各種方式說明質量的重要性,說明繡品公司這麼做的原因。
一時間轟動全國,簡直十幾萬美元的貨品讓很多人感到可惜的同時也確實受到了教育,重視到了質量的重要性。
雖然瓊海繡品有限公司沒有人故意說出這件事是童婭婭引起的,但很多人還是知道了她是“罪魁禍首”,有媒體還去尋找她、找她採訪,她嚇得四處躲藏。直到郭拙誠出面干預,不容許媒體採訪她,她才結束了東躲西藏的生活,一個人坐在家裡默默地舔舐傷口,心裡悔恨交加。
當童婭婭的日子難熬的時候,中國大地上卻颳起了一股“質量就是生命”的大旋風。在政府有關部門,在高層有關領導的支持下,無論是報紙還是雜誌,無論是廣播電臺還是電視機,裡面不斷用瓊海繡品有限公司將劣質產品連同同一批發送的繡品付之一炬的事情做證據,大肆宣傳質量的重要,說明劣質產品的危害。
孟薇作爲這個公司的負責人也一下成了名人,很多媒體請她談感想,談人生談創業……
隨着1993年元旦的臨近,瓊海行政公署接待外國投資考察團的工作正式開始運作,開始陸陸續續地接待來自各地的客商。同時海卡市、三丫市的賓館酒店建設也在如火如荼的進行。在政府的引導下,許多從伊拉克回來的那些工程隊的有錢人開始自動組合投資餐飲、酒店。如任政斐一樣,這些人有眼光,也經過現代企業的培訓,他們的觀念早已經改變,不再死守手裡的錢,也不只是想將錢存入銀行取那一點點利息。加上他們的工資收入高,具有承擔投資失敗的風險,他們自然願意做出這個嘗試。
隨着國外大型企業前來考察,隨着國內投資的興起,那些得知消息的華僑也開始試探着回國投資。瓊海島歷來就是著名的僑鄉,在海外的華僑甚至超過瓊海島本事的居民,他們中間很多人都是有錢人,對投資幾萬、幾十萬做試探性的事情很在意,性子和緩的華僑一般委託在國內的親友進行,而性急的華僑則自己親自上陣,直接到着錢來投資。
12月18日瓊海行政公署召開招商引資推介會,國內來了國務院副總理虞罡秋等中央級代表,省裡來了省委-書記洪洋爲代表的省級代表團,舉行了一個隆重的歡迎儀式以歡迎來自世界各國大企業的代表。
在當天的會議上,虞罡秋和洪洋都爲郭拙誠背書。他們在發言中表示中央和省裡全力支持瓊海島的招商工作,爲了快速發展瓊海島的經濟,上級政府願意給予瓊海行政公署特殊的政策,在資金流入流出、外幣兌換、投資項目限制、產品銷售等方面放寬要求,請各個大企業放心投資。
而瓊海行政公署用紀錄片、廣告宣傳冊、電視等媒體方式鋪天蓋地地宣傳瓊海島的自然環境、優惠政策和地理優勢,宣傳瓊海島的風土人情、名優特產品、精美飲食等等,以吸引客人的注意,勾起他們的好奇心……
虞罡秋、洪洋等人在這裡呆了兩天,接見了幾個世界著名的大公司老總,然後離開這裡回去了。
送走了虞罡秋、洪洋等上級領導後,郭拙誠還帶着一幫子公署的領導逐一拜訪這些外國大企業主管人員,向他們宣傳瓊海行政公署招商引資的政策和措施,詳細介紹這裡的各種情況,邀請他們投資。
爲了幫助郭拙誠更好地搞定這些投資商,美國布魯斯家族的高層來了,iic公司的高層來了,網絡遊戲集團公司的高層來了,鳳凰集團的高層來了,這些已經在國際上有了一點名氣的企業老總在各企業代表中間穿針引線,幫助郭拙誠遊說這些與會代表。這些代表不少就是他們勸說來的,遊說起來並不困難,很多企業家參觀瞭解了瓊海島的情況後,很誠實地表達了自己的看法。有心動的,也有失望的,有迫切希望投資的,有猶豫考慮的……
因爲時間倉促,基礎設施建設還沒有完全到位,郭拙誠只能跟他們吹噓未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