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疏離

早朝結束之後,高月的身邊顯然就冷清了一些,除了柳道庭同曹柏山兩個人一左一右靠近他行走之外,其餘的人上早朝前的熱情已經消失不見了。高月能夠擁有如今的身份地位,在大多數人看來都是因爲高先秦以及天子的寵信的緣故,當他們明顯感覺到高月已經失去了天子的寵信之後,他們的熱情自然也就打了折扣。

高月心中若是沒有絲毫的失意那是騙人的,但是倒也不至於因此而一蹶不振,當初高先秦出事的時候,高月受到的打擊更加的嚴重,那是雙重打擊,經歷了那一次之後,這樣打擊根本就不足以擊垮他早已經堅韌起來的信念。

“人若是太過一路順風總是容易驕傲自滿,年輕人偶爾摔倒也沒有什麼,只要不是摔的粉身碎骨,只要心中的信念還在,爬着也是能夠走的。”

高月他們走的比較慢,在大隊伍的最後邊,出了宮城之後,柳道庭目光朝着宮城對面的街道望去,那邊正巧有一個身體殘疾的乞兒正在艱難的爬行着。他若有所指的說道,顯然他是在說給高月聽的。

“多謝柳大人。”

高月自然知道柳道庭是在說給他聽的,自然免不了客套一句,從第一次見到這個位高權重的兵部尚書,高月就被其深深的折服。

“人生就是如此,若是太過計較,最終只會越陷越深。”

曹柏山也附和了一句,兩個人雖然沒有太多的寬慰,但是高月心中確實是暖暖的,人在走入低谷的時候,無論他的內心多麼的堅強,多少都需要別人的安慰支持。

“你看的開就好。”

柳道庭兩個人見高月的情緒還算穩定,也就沒有過多的開導,然後兩個人各自上了各自的車馬然後同高月告辭,高月目送兩個人上車之後也上了馬車,馬車上殷墟抱着長劍坐在馬車上。

高月進入馬車之後,就開始靜靜的閉幕眼神起來,高月細細的回想一下,就明白自己在什麼地方觸怒了湯勝,高月心中多少是有些後悔,如果他有提前告訴湯勝的話,恐怕湯勝就不會這麼惱怒。不過如果高月真的將高長鳴的事情告訴湯勝的話,很難說湯勝會如何處置這一件事情,其中的變數也不小。對於高月而言,就目前這樣的代價將高長鳴給處理掉,他並不覺得自己虧了。

八皇子行宮。

八皇子回到行宮之後,立刻就讓心腹太監去將沈青操給請來,沈青操的猜測沒有任何的偏差,他父皇真的因爲高月將暗刺曝光的事情怪罪高月了,今天只要是明眼人都能夠看出天子心中已經對於高月產生不滿了,高月即將在政治上失利。

“殿下,這麼急着將下官喚來,可是宮中有什麼大事發生?”

一般來說如果不是朝堂上發生什麼特別重要的事情,湯泫銘不會這麼急着將自己喚來,故而沈青操纔會有這麼一問,當然這也是兩個人的關係已經十分密切了,否則的話沈青操也不會這麼自然的詢問。

“先生果然料事如神,父皇對於高月將暗刺暴露的事情表露出了不滿,今日早朝上的封賞雖然表面上看上去十分的豐厚,但是無論是在爵位上還是官職等實際利益上卻沒有任何的封賞,恐怕高月將就此失利。”

湯泫銘自然不簡單,要知道這些生於深宮之中的皇子,在各種勾心鬥角的陰謀之中成長起來,他們自身的智慧就不容小覷。

“看來殿下真的是很重視高月,既然如此的話,此時正是殿下拉攏高月的大好時機。”

沈青操自然明白湯泫銘並不是那種落井下石的人,而湯泫銘在知道高月即將在政治上失落表現的如此激動,顯然是想要趁此機會拉攏高月,那麼他自然要順水推舟將話題引入湯泫銘想要的話題中。

“先生真是我的知己也。”

湯泫銘並沒有絲毫遮掩自己心中想法的意思,他十分坦誠的將自己的心中的想法告訴沈青操。

“殿下如果真的想要拉攏高月的話,不妨等會就親自前去拜訪他,不過最好不要談及少政治上的東西,也不要表現出任何拉攏他的意思,談些風花雪月的俗事即可。然後再看看二十三皇子殿下的反應,若是二十三殿下表現出對於高月的疏離之意的話,殿下就要趁虛而入,到時候殿下的成功率就極高。”

沈青操略微思索了一下,然後將自己的想法說了出來。

“先生高見,我這就去準備。”

湯泫銘聞言臉上露出欣喜之色,然後立刻安排人前去準備禮物,沈青操臉上帶着笑容,絲毫沒有因爲湯泫銘如此重視高月而表現出任何的不滿。

“先生,我這就去高府。”

等到下人將禮品準備好之後,湯泫銘立刻興沖沖的乘上了馬車朝着高府的方向而去。

高府。

“你是不是有什麼心事?”

高月雖然路上已經調整好了情緒,一回到府中就是一臉的笑容,甚至夏青四個丫鬟都沒有發現他的異常,但是任雨璇卻是一眼看出了高月眼眸之中深藏的情緒。

“也沒有什麼大事,日後你可能要同我過苦日子了。”

高月笑了笑,憐惜的觸摸在任雨璇那如雪細膩的臉龐上。

“嫁雞隨雞嫁狗隨狗,妾身不會嫌棄的,只要能夠隨你在一起就好。”

任雨璇輕輕的倚靠在高月的懷中,輕輕的說道,但是那聲音之中卻是有無限的堅定。高月笑了笑,緊緊的將任雨璇擁在懷中。

“少爺,八皇子殿下求見,大管家正在正廳之中伺候着。”

就在兩個人緊緊相擁的時候,夏青匆匆而來,隨着高先秦的過世高月的上位,夏青他們在府中的地位又有所不同。

“知道了,雨璇我去一趟。”

原本相擁在一起的一對玉人立刻分開,高月同夏青點了點頭,然後溫柔的對着任雨璇說了一句,邁開大步朝着正廳而去。

正廳之中,湯泫銘正靜靜的品着香茗,見到湯泫銘來,高府新任的大管家高長亭自然不敢怠慢,他同高長鳴比較起來各方面的能力都有很大的差距,只是隨着高府中的下人受到大量的清洗,也只能是矮中選高了。高先秦原先府中什麼沒有,高長亭將最好的香茗送來上,就算是湯泫銘平日裡都不見得多喝的好茶,他倒是喝的十分的盡興。

“讓八殿下久等了,望殿下恕罪。”

高月快步而來,他多少也猜測到了湯泫銘此次前來的目的,高月心中對於湯泫銘本身就好好感,在他明顯要失寵的時候湯泫銘還來拉攏他,他心中難免有一些感動的。不過他的臉上不露任何的痕跡,同湯泫銘客套了一句。

“高將軍客氣了,不請自來,高將軍莫要嫌棄纔是。”

湯泫銘客套的回覆了一句。

然後兩個人閒聊了起來,聊的內容無非是風花雪月的內容,正常的兩個男人,在不討論正題後,最大的可能就是討論風花雪月的內容。

“哈哈,同高將軍聊的甚歡,眼看就是中午了,不如我做東,一起去太白樓吃個午餐你看如何。”

湯泫銘感覺自己有些餓了,時間也差不多是中午了,湯泫銘就同高月說了一句。

“呵呵,殿下這就是你的不是了,你到我這邊來做客,那裡有到外邊去吃飯的道理。”

經過剛纔的閒聊之後,本身就互相有好感的兩個人立刻就熟絡了起來,高月聞湯泫銘要到外邊去吃飯,立刻開口說道。

“那就恭敬不如從命了。”

湯泫銘也不是囉嗦的人,見高月這麼說,立刻就順勢答應了下來。高府的下人自然不傻,早就已經準備好了豐盛的午餐,高月剛剛同他們吩咐說湯泫銘要在府中用餐,下人就告訴他都已經準備妥當,現在就能夠用餐了,十分給高月長面子。

“殿下,這邊請。”

高月引着湯泫銘朝着餐廳的方向而去,臉上掛滿了笑容,湯泫銘臉上亦含笑緊隨而行。

“少爺,二十三殿下前來拜訪,大管家已經陪同大管家進來了。”

就在高月同湯泫銘準備開始正式用餐的時候,專門負責採購的管家高長嶺卻是敲門進來,來到高月的身旁低聲說道。

“我知道了,你先下去吧!”

高月點了點,然後同高長嶺說了一句。

“是。”

高長嶺也沒有多廢話,老老實實的退了下去。

“高將軍出什麼事了?”

等到高長嶺退下去,湯泫銘立刻開口同高月問了一句。

“今天也知道是什麼好日子,二十三皇子殿下也來了,此刻差不多應該是到正廳了。”

高月自然沒有什麼好隱瞞的,況且就目前來看,高月還是湯泫銘麾下的人馬。

“哦,二十三弟也來了,高將軍我隨你一起去看他,正好我們三個人一起用個飯。”

湯泫銘臉上滿是笑容,十分豪爽的同高月說道。

湯泫彧其實心中多多少少對於高月還是有所不滿的,但是他也明白有些時候有些東西他也必須去忍受包容,更何況陸強一直在爲高月說話,湯泫銘心中的氣也就消了不少了。

“讓殿下久等了,望殿下恕罪。”

湯泫彧剛剛坐下沒有多久,高月就同湯泫銘聯袂而來,見到湯泫銘高月趕忙開口,他對於湯泫彧的稱呼同湯泫銘的稱呼又有細微的差別,稱呼湯泫銘爲八皇子殿下,稱呼湯泫彧爲殿下,單單從稱呼上就同湯泫彧關係更加的親近。

“二十三弟,真是湊巧,我正要同高將軍用餐,來來,我們一道用餐,正缺個說話的人。”

湯泫銘十分爽朗的道。

“八哥。”

湯泫彧同高月點了點頭,然後同湯泫銘問了一個好,臉上掛滿了笑容,但是心中對於高月的不滿立刻到了極點,原本高月沒有將暗刺的事情告訴他,他心中就已經很不滿了,此時見到高月同湯泫銘碰在一起,心中的憤怒到了極點。不過他也不是十六七歲的少年郎,不會輕易的將自己的情緒表達出來,然後三個心中心思各異的人一同用了個午餐,午餐上的氣氛倒也不算差。

“你們聊,我府中還有些事情需要處理,日後若是有暇再來叨嘮高將軍。”

三個人共進午餐之後又閒聊了一陣子,湯泫銘此行的目的已經達到了,也就沒有準備繼續逗留下去,然後同高月辭行。

“殿下慢走,這高府的大門隨時爲您敞開。”

高月自然要同湯泫銘客套一番,只是他的話卻讓旁邊的湯泫彧感到十分的不舒服,不過湯泫彧依然沒有表露出來,同高月一起將湯泫銘送走。

“高將軍,今天叨嘮了,我這邊也有一些事情需要處理,若是有事不妨來找我。”

等到湯泫銘離開了,湯泫彧也沒有繼續留下來的意思,原先的話湯泫彧爲了表示對高月的親切,是稱呼高月爲進學的,但是現在卻是稱呼高月爲高將軍,疏離之意再明顯不過。

“殿下慢走。”

高月臉上也是不露痕跡,彷彿沒有察覺到湯泫彧的疏離之意一般。

“終究還是差了幾分火候。”

湯泫彧等到上了馬車之後就有些後悔了,他有些後悔剛纔表現出自己對於高月的疏離之意,作爲一個王者需要會掩藏自己心中的真實想法,這也是來的時候陸強不斷提醒他的話,但是顯然他並沒有做好。

高月將湯泫彧目送離開之後,目光略有所思了起來,然後回府直接找到了任雨璇,兩個人討論起了音律上的東西。

隨後一段時間的日子高月過上了十分簡單的生活,天子似乎忽略了他的存在一般,這一段時間不再如同前一段時間一般召見他了,天子沒有召見他,似乎其餘的文武百官也忽略了他的存在,高府的門前變得門庭羅雀,高月如舊參加朝會,但是他在朝會上不再言語,上下朝會也是偶爾同柳道庭或者曹柏山打個招呼然後最多閒談幾句,似乎成爲了一個空氣人一般。

這一段時間若是有朝會就去參加,若是沒有參會就不去參加,回來閒來無事就去看書或者同任雨璇一起,秋桐開始再次被夏青幾個丫鬟接受了,不過較之原先更加沉默了一些。林晚墨等人若是有空,還是會來尋找高月的,眼看春闈將近,林晚墨蟄伏了這麼多年,終於準備一鳴驚人了,高月心中堅信林晚墨這一次定然會綻放最爲璀璨的光芒。

建功城之中的明爭暗戰也已經展開了,秦王由明暗兩處針對建功城下手,陳清江、謝雲蘊兩個人聯手掌控大局,暗中又有暗刺的人提供情報,倒也將秦王一次又一次的陰謀瓦解,不過在此期間也有不少建功水軍之中的官員落馬。

“你在那邊是否一切還好。”

謝雲蘊在隨同高月前來建功城的時候心中就已經妥協了,此刻感覺萬分疲倦的她目光朝着西南方望去,那裡是京城所在的位置。朝堂之中的爭鬥步步驚心,走錯一步就是萬劫不復的下場。她心中對於高月帶上任雨璇雖然有所不滿,但是這種不滿如何能同心中對於高月的擔憂相提並論呢。

“小姐又在想姑爺了。”

謝雲蘊的貼身丫鬟棋兒同琴兒輕聲說了一句,昔日四個丫鬟因爲謝雲蘊的緣故心中對於高月充滿了厭惡,後來也是因爲謝雲蘊的緣故對於這個姑爺充滿了崇拜。

“嗯。”

琴兒點了點頭。

“頭,我知道無論如何你都回帶着我們走出困境的,秦王,滾他媽去死。”

曹文華很少開口說粗話,但是今夜喝醉了的他開口說粗話了。高月政治失利的消息,秦王用最快的速度傳到了建功城,然後秦王的人馬自然要藉此大做文章,作爲高月左膀右臂的曹文華,自然是他們拉攏的首要對象。曹文華心中也出現了短暫的迷茫,然後開始借酒澆愁,隨後他用自己的言語堅定了自己的立場。

“沒有頭,就沒有我童來福的今天,你們算什麼東西,竟然膽敢同頭作對。”

童來福身上的毛病或許不好,但是他對於高月的忠心是毋庸置疑的,他不等秦王使者將話說完,手中不知道從那裡取出來的匕首,直接將那人的脖頸劃破,鮮血灑滿了他一臉,他卻是目光冰冷一片。

“滾你媽的。”

趙健這邊遇到了遊說的人,本就性子暴躁的他,直接一腳將對方的肋骨踢斷了數根,然後一槍將對方釘死在地面上。

建功城這邊發生的一切高月並不知道,此時正同湯泫銘下着圍棋,這一段時間湯泫彧明顯的冷落了高月,高月此時心中倒是沒有想法,因爲高月已經明白湯泫彧並非他的良主,他已經準備離開湯泫彧的陣營。湯泫銘這個人,高月對於他的印象倒是不差,但是有了湯泫彧的前車之鑑,高月不再輕易的投靠一個人,但是這一段時間兩個人的來往明顯的頻繁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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