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已是又一個深秋。
繾綣已經獨自在靜齋寺居住了四個月。
接近年底,天氣也漸漸地冷了起來。
披着雪兔坎肩,繾綣獨坐在園中的石桌前。
桌上有一方小火爐,爐上燒着熱水,眼看着就要沸騰了。
聽見水開了,繾綣便放下了手中的佛偈,拿起一放小巧的木舀,舀起了滾燙的一勺水衝在了紫砂小壺中。
放下小勺,拿起小壺搖了搖,是洗茶。
洗完後,將茶水傾倒出來,又舀起兩勺開水入壺,是沖茶。
蓋上蓋子,略等片刻,拿起茶壺,繾綣面帶着清甜的暖笑,看着湯色黃綠的茶水慢慢地注入一方紫砂小碗中。
端起青煙嫋嫋的方碗,繾綣將其湊到鼻端,輕輕一嗅,便覺透心的一股暖意從鼻尖氤氳到了腦中,無比的舒暢……
“施主如此愛茶,也難怪能煮出那樣香洌的清茶來了!”
遠遠地,竟是明機來了。
恬然一笑,繾綣放下手中的茶杯,對這明機招招手,脆聲道“明機師傅來的真是時候,茶鮮泡好的,何不來上一杯。”
明機見狀,雙手合十,微微一拜,道“阿彌陀佛,小僧不敢貪妄。”
“何來貪妄呢?”繾綣啜了一口清茶,不解地問。
明機答道“看施主如此陶醉,便知這茶肯定是香滑入骨的。若明機飲了,難免會起貪念,想要再飲,如此,便不利修行了。”
“從來名士能萍水,自古高僧愛(^^^更新最快)鬥茶。佛門有‘禪茶一味’之說,歷代高僧們寫茶詩、吟茶詞、作茶畫,或是於文人唱和茶事。如此逍遙境界,明機師傅竟忍拒絕……”
繾綣說到此,搖搖頭,面似替明機不值,實則脣角掩笑。
看到繾綣這番表情,明機哪能不明白,只是無奈地搖頭“僅僅是入佛門靜養而非修行。女施主所言所爲都能如此深得禪意,明機自愧不如啊!”
說完。明機上前,拿起茶壺倒了一杯。也飲了下去。
“好茶!此乃貢茶吧?”明機拿着半杯溫茶在手,問繾綣。
點點頭,繾綣低首,有些羞澀的甜笑了一下,復有擡首,輕聲道“皇上隔三差五就差人送來用度。這茶也是今日一早才送來的。”
“看來小僧口福不淺啊!”
明機語罷,又飲下了剩下的半杯清茶。
“娘娘!娘娘!”
靜謐的氣氛突然被一陣呼喊大亂。繾綣和明機都不由自主地看向門外。
門一打開,原來是關月。
這幾月來。關月奉命一直在靜齋寺保護繾綣的安全。
繾綣一嘆。嘆那關月每日與佛門爲伍,卻也總是改不掉急躁的毛病。不由得搖了搖頭。
“娘娘,皇上來信了!”
關月獻寶似地高高揚起手中的一方明黃色的信封,衝到繾綣跟前來,卻一眼看到了立在繾綣身旁的明機,不由得有些羞了,趕忙停下腳步,雙手合十對這明機一鞠,道“阿彌陀佛,不知師傅在此,打擾了!”
看着關月由前到後反差如此之大,繾綣和明機相視,不由得一笑。
繾綣更是上前,打趣兒關月道“你這個阿彌陀佛學的倒是有模有樣,這樣吧,我等下給皇上書信一封,就說關侍衛看破紅塵,想就此留在靜齋寺修行,你說可好?”
關月一聽,臉上紅一陣綠一陣地,有些急了,忙道“娘娘您還玩笑。臣這不是趕着送書信來麼。這可是幾月來皇上唯一送來的書信。你說臣又怎麼不高興!”
“好了好了,”繾綣扶住因爲笑了而有些隱隱作痛的腹部,對這關月道“我都還沒高興呢,看你樂得根什麼似地。”
“那當然,這鳥不生蛋
,能早一天……”
關月話一出口,卻看着明機眉間淡淡地不悅之色,卻只得收住,轉而道“娘娘,您別管臣如何了,還是快看信吧!”
說完,關月恭敬地雙手捧起那明黃的信囊,遞給了繾綣。
伸手接過,繾綣看關月實在着急,也不戲耍他了,撕開信封,拿出了信紙。
打開,只見上書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娘娘,皇上讓我們何時返程啊?”
關月見繾綣看了信就不做聲了,趕忙問。
搖搖頭,繾綣道“沒說。”
“那怎麼可能!”關月有些急了,又問“那信上寫地什麼?”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繾綣又唸了一遍,一股淺淺的笑意盪開在脣邊。
“什麼緩緩歸啊!這不是急死人嗎!”
關月聽了,鬧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只是有些焦急。
“關施主不必着急,皇上這封書信來了,你們回程的日子也不遠了。”
倒是明機看着關月急得,不禁出言勸道。
“明機師傅知道皇上的意思?”繾綣側頭問明機,眼中帶着一絲欣賞。
“錢武肅王目不知書,然其寄夫人書雲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明機側目,對這繾綣道“不過數言,卻姿致無限。皇上以此言寄之,實乃用心良苦。”
點點頭,繾綣輕聲念道“緩緩歸,心意遲。緩緩歸,我心,已是陌上花開……”
“哎呀,你們兩人如打禪機一般,我怎麼都沒聽懂呢?”
關月見繾綣和明機你一言我一語地說的有些莫名,不禁開口嚷嚷道。
“非也!”
明機雙掌合十對着關月頷首道“豈是小僧和女施主打禪機,實乃是皇上與女施主打了一個禪機。”
說完,明機又對這繾綣點點頭,面帶着微微地笑意,便渡步離開了。
“誒——”
關月看着明機一人漸行漸遠,回首對這繾綣道“這和尚也怪,說話做事都怪。”
“人家哪裡怪了!”繾綣看着關月呆頭呆腦的樣子,無奈地搖搖頭,道“你可知吳越王妃地典故?”
“什麼王妃?”關月撓撓頭,有些尷尬。
“吳王妃每年春天必歸臨安省親,越王錢鏐甚爲想念。一年春天王妃未歸,至春色將老,陌上花已發,錢鏐寫信說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幽幽轉過身,撫着腹上隆起,繾綣又輕聲道“王妃接書後,不覺惻然心動王爺邁,既有信來,命我歸去,安可有違?遂傳諭即日登程,速返杭州。”
聽得繾綣柔柔的聲音緩緩念來,關月也不在浮躁了,只是嘆了嘆氣,道“原來那寥寥幾個字還有這個典故。看來,皇上真是心良苦啊。”
“此時,雖無春意,卻倒是讓我懷念九掖湖邊,那秋末盛開地茶花了。”
繾綣也是輕輕一嘆,眼中歸意已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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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我地大唐卻不是真正的大唐。
繁華依舊,美人依舊,大唐依舊,風流亦能依舊
一本空白的《大唐依舊》,誰能將它填滿?
盛唐的豔,濃烈而飽滿。
大唐的美人,才子,風流也極致,清雅同樣也極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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