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彷彿是很長得舒了口氣,繾綣有些想得明白了。其實繾綣從一開始就知道,皇后和蘭悅梓與陳舒蓮的事情有關。卻一直都不敢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爲,一直以來,繾綣在後宮裡面,覺得最溫和,最好相處的人恐怕就是蘭昭儀了。
從第一次見她時,蘭昭儀就對自己很和善,還縷縷幫自己解圍。在繾綣心裡,一直覺得蘭昭儀是那種溫柔且善良的女子。再加上她本來就身居高位,又有了皇兒,繾綣便直覺地認爲,蘭悅梓是一個獨於後宮,不若與任何人爭寵安於一方的女子。
而對於皇后,繾綣也是一直都在逃避。當初自己剛入宮時,被皇后下令遷宮就該知道,皇后並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或許自己曾經見識過歐陽霓裳的凌厲手段,而皇后的手段,自己卻是從來都沒有正視過的。想着,或許皇后是真的認爲自己的病對皇上不妥,才下令自己迴避,卻沒想到,皇后是那樣的瞭解皇上。也預見到了皇上將對於自己的恩寵會是那樣的重,所以才早早有了防範。
一邊想着,柳眉就不由自主的漸漸舒展開了。
繾綣側頭,只是懶懶地擡眼,望着涓涓的流水發着呆……
不想,御花園的另一側,龍天仰已經下了早朝,準備去往歐陽霓裳的赤瑕宮飲參茶。
龍天仰一路慢行,身邊還跟着龍懷庭。
“懷庭,如此春色風光,你且到御花園等朕一會兒。我去去赤瑕宮就過來。你我對弈三局可好。”龍天仰吩咐。
“皇兄,你每日一早都到歐陽淑妃那裡飲茶,卻是爲何啊?”龍懷庭問。
“朕去探望霓裳,是多年的習慣了。再說,炎兒下了早課都會回到赤瑕宮給霓裳請安,我也一併可以見見吧。”龍天仰道。
“看來皇兄是很喜歡賧炎的。是否有意立爲太子。”龍懷庭隨口問道。
“不瞞你說,皇后久久無出,霓裳做爲皇兒生母,地位也是足夠尊貴了,而賧炎年僅七歲就如此聰慧明理,朕很是喜歡。”龍天仰答道。
兩人走着,龍天仰和龍懷庭都一眼望見了不遠處斜搭在花亭扶欄上的繾綣。
初春早晨,御花園被暖陽暈上了一層薄薄的金色柔光。
繾綣此刻坐在花亭之內,略微側頭,陽光就這樣懶懶的扶上了她的半邊臉龐,如此淡淡金光一染,卻顯得繾綣如同畫裡的人兒一般,美的虛幻而不大真實。
“且嘆‘遠而望之,皎若太陽升朝霞;迫而察之,灼若芙蕖出淥波……’,古人的詩,朕今日總算是懂了啊——”
嗟嘆了繾綣的如此美態,龍天仰也不顧身側的龍懷庭了,幾個踏步便來到了花亭之內。
聽得身後有人,繾綣轉頭,一眼便望見了滿眼都是驚豔之色的龍天仰。
看到來人是皇上,繾綣便起身,頷首福禮。
“繾綣,怎的你一人在御花園呢?連個隨身侍奉的宮女都沒有呢?”龍天仰上前扶起繾綣,一併坐在了扶攔之上。
“繾綣想一人靜靜,卻不想擾了皇上。”繾綣低眉而答。
“怎會呢,我和懷庭也只是準備來御園中對弈一局而已。”龍天仰道。
龍天仰說到此處,便對着遠處朗聲喚道“懷庭,你且過來啊。”
不一會兒,龍懷庭也近了。
繾綣和龍懷庭兩眼對望,發現他臉上有着一絲詢問之意,想來,也是知道了陳舒蓮被賜死的消息了罷。
“懷庭,你不知道,繾綣真是一塊經得起打磨的美玉啊。”龍天仰對龍懷庭道。
“皇兄眼裡,凝修媛該是比之美玉而更加珍貴的罷。”龍懷庭淡淡道。
“懷庭,我不是胡亂誇獎自己的妃子。你只知道繾綣琴藝出衆,可不知道繾綣的歌喉也是不遜於琴藝的吧。”龍天仰俊眉一挑,看來是有意要在龍懷庭跟前賣弄的樣子。
“是嗎?”龍懷庭仍舊淡淡地道“那要恭喜皇兄了,如此色藝絕佳的美人兒,皇兄可要好好愛護。”
看到兩人如此說自己,繾綣心裡沒來由一陣煩悶,便開口道“皇上,剛纔淑妃娘娘說您下了早朝要去赤瑕宮飲參茶,您還不快去啊。”
“對啊,朕看到你,都忘了。”龍天仰起身,對着龍懷庭和繾綣一併道“你們且等朕一會兒,朕去去就來。”
說完,龍天仰投給繾綣溫柔一笑,便轉身離開了。
龍天仰一走,一衆內侍也跟着走了,諾大的御花園就獨留下了繾綣和龍懷庭。
繾綣見龍天仰走了,便收起微笑,轉頭,望着亭外的景色,如同剛纔一樣的姿態,斜倚而不語。
同樣的角度,龍懷庭只覺得皇帝剛纔對繾綣的讚美仍舊無法表達出繾綣此時的美態,忍不住,便開口道“凝修媛,你可願本王爲你畫幅丹青?”
沒想到龍懷庭突然來一句這樣的問話,繾綣轉頭,怔怔地望向他,不知如何回答。
“本王喜好丹青,從來只是憑空而畫。適才皇兄見了你的美態,以古人之詩詠歎。而本王卻想有將你入畫。你可願意?”龍懷庭也不掩飾對繾綣姿態的讚美,直白道。
聽到龍懷庭如此露骨地讚美起自己的容貌,加上適才皇帝當着俊王的面誇讚自己的歌聲,繾綣有些不悅,道“繾綣陋色,怕是會壞了俊王的畫意。”
頓了頓,繾綣又道“再說,俊王府上的絕色歌姬成羣,又何苦捨近求遠呢?”
“呵~”彷彿是苦笑般,龍懷庭直直望向繾綣雙眸,道“到底,你還是給皇兄唱了曲兒?與歌姬又何異呢?”
此話一出,繾綣有些驚訝,合着又騰起些怒意。匆匆從扶攔上起身,走到龍懷庭跟前,揚起臉龐,繾綣厲聲質問道“俊王這話是什麼意思?”
也許意識到自己說了不該說的話,龍懷庭側過身子,一臉的木然神色,道“沒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