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宮內的小太監帶領着, 行在宮內的青石磚的路上,齊子譽的腦中還在回想着容姒跟他說過的那些話。
“這回你父皇傳你入宮, 十有八九是爲了我這個名妓的事情, 到了他的身邊,不管對方對你怎麼痛心疾首, 又是如何用皇位循循善誘, 你始終都要表達出你唯一的意思來,那就是你是真心愛着我的,這輩子非我不娶, 還有,你對本就屬於你大哥的皇位沒有任何的興趣, 你唯一的願望就是跟我一生一世一雙人知道嗎?”
“凡事記住一句話, 不爭纔是最大的爭。”
“你的父皇老了, 病了,再也不是以前那個一言九鼎的皇帝了。他現在抗拒着死亡,更抗拒着失去能代表他一切的皇位, 這也是爲什麼你在楚這麼多年他始終都未立你的好大哥爲太子的緣故,不管多喜愛這個嫡長子, 在你父皇這頭老獅子的眼中, 你那野心勃勃又年富力強的哥哥不僅是他的兒子,也是他的敵人。”
“所以, 接下來我們會從兩個方向,一方面是你大哥,在都城之中掀起輿論攻勢, 大皇子齊子騰是當之無愧的皇位繼承人,名正言順,所以我們溫水煮青蛙,一開始就全是恰到好處的褒獎,聽得他舒服了,鬆懈了纔好,緊接着加大褒獎的力度,爭取讓所有的人都知道你大哥不當皇帝誰當,包括宮內大大小小的宮人,但你不要摻和進來,要讓你父皇是從其他人的口中得知一個事實,那就是有人要搶他的東西了,並且衆望所歸,而他不過就是個年老體弱,斷了爪子又豁了牙的老獅子罷了。”
“另一方面重點在你,只不過前段時間你會受不少委屈與貶低,但我相信你一定是能忍耐過去的是嗎?這段時日你最主要的就是對我這個名妓一往情深,情深到甚至願意娶我爲妻,抗拒賜婚,塑造出一個爲了女人而不顧大局的形象,降低你大哥的警惕心,同時在你的父親那兒降低你的威脅度,但不能太過,其它該表現的認真表現,讓人以爲你除了我這個缺陷之外,也是個人才,但偏偏我這個缺陷確實致命的,一涉及我的問題你就會昏頭,具體的度你自己把握。”
“而等你大哥被人吹得飄飄然,與你父皇裂痕產生的時候那就是你趁虛而入的時候。你要表現出自己十二萬分的孝順,爲你父親上刀山下火海也在所不辭,你就只是個普通的兒子,也只把他當成一個普通的父親,一顆真心要捧到你父親的面前,但記住,不爭,不管你父親問你多少回,你都始終一口咬定那皇位是你大哥的,你絕無那個意思,之前從楚國逃回來,也是聽說了你父皇病危了,想要回來侍奉,並且在外也一定要尊敬你的哥哥。”
“記住你的人設,至情至性,對愛人癡情,對父親孝順,對哥哥恭敬。”
“這是第一大階段的具體方案,畢竟僅僅只是這樣還動搖不了你哥哥根深蒂固的地位,更不會讓你的父親一時感動而將皇位傳給你,要知道帝皇無情。”
想完了,齊子譽抿了抿嘴,他不得不承認,這女人確實有本事,因爲她幾乎將周遭所有人的心理全都摸透了,他父皇的,他兄長的,甚至是他的。
不知道爲什麼,齊子譽想起那女人說起自己計劃的時候,他竟突然在她的眼中看到了另外一個人的影子。
謝郢。
容姒說起那些計劃的時候真的就像是謝郢附身了一樣,那自信到近乎自負的口氣,那彷彿能洞穿一切的眼神,和嘴角那抹淡笑。
齊子譽真的覺得自己這一輩子好像也就遇到了這麼兩個人。
不得不說,從某種程度上,這個後來出現的容姒與謝郢十分的,般配。
一時間,他甚至有些期待兩人的交鋒來。
等他這邊塵埃落定,就憑着那女人的心智與野心,她必定會回到楚國,容厲暫且不提,但她卻是一定不再讓謝郢騎到她頭上就是了。
這麼想着,齊子譽彎了彎嘴角,隨即收斂,跟着那太監便進了自己父皇的寢宮。
一擡頭,齊子譽便看見了那雖然看上去還很精神抖擻,但內裡早已崩壞得差不多的大齊皇帝。
這個男人,他敬過他,愛過他,也恨過他,怨過他。
只是所有的感情都在得知自己的母妃被虐待至死之後全都煙消雲散了,現在他的心裡除了這男人屁股底下的皇位,他對他再無任何的感情。
而正如容姒所預料的那樣,兜頭便是一陣罵,而齊子譽咬緊了牙關,就是像鬼迷了心竅一樣非要跟名妓若秋在一起。
“一個女人就那麼重要嗎?啊?任她是天仙下凡,等你有了權勢,等你到了朕的位置,這全天下的女人還不是任你挑選,堂堂譽王殿下爲了一個青樓妓子徒惹全都城人的笑話,值不值得?”
齊子譽也不知道齊帝的這番話到底是在故意試探還是因爲一時之氣,但他卻始終謹記着容姒的話。
上前就對着齊帝磕了個頭,“父皇,子譽之前在楚爲質多年,沒多久前也是聽聞父皇身體不佳才偷偷跑回來以全侍奉之心,若不是那容姒女帝在子譽歸來之時,半途墜崖失蹤,生死不知,恐怕子譽現在就要必須趕回楚國繼續做我的質子,今朝回齊,子譽本無其他奢望,也有自知之明,現今只願侍奉父皇到老,而若秋那根本就是個意外,子譽多年未曾動心,可她卻偏偏觸動了我的心,我無他願,只想與她白頭偕老,一生一世。”
“你……你……你這是要氣死你父皇啊……”
上頭身着龍袍的男人一臉的痛心疾首,“朕再問你,是否真的就認定了那青樓妓子?”
齊子譽垂首不語。
當下就被震怒的帝皇賞了三十大板,最後是被宮內的侍衛們擡進譽王府的。
“嘖嘖嘖……”容姒啃着蘋果從齊子譽的身旁走來走去,“慘,真慘……”
“你別說風涼話了!”徐衍之白了她一眼。
容姒就勢坐了下來,翹起二郎腿,嘎嘣脆地咬着蘋果,“我說什麼風涼話了,看着一褲子血,可不就是慘嘛,我也就是實話實說,哦對了,既然你被打了,我想你那個大哥應該要不了多久就會過來探探你的虛實的,到時候記得寵我啊!”
容姒衝着齊子譽拋了個媚眼,男人苦笑着衝着她擺了擺手。
卻不想容姒料事如神到這種地步,到了傍晚時分,那齊子騰便帶着人踏進了府中大門,慰問來了。
然後徐衍之與齊子譽都目瞪口呆地看着原本還在吃着小葡萄的容姒隨手將葡萄一丟,一下就撲到齊子譽的面前,說哭,眼眶就紅了,眼淚泫然欲滴,卻還在故作堅強,伸手滿眼心疼地便幫齊子譽擦起額頭上的冷汗來了。
“子譽,都是我的錯……”
話剛說完,那眼淚便如落了線的珍珠就順着她光潔如玉的臉頰落了下來。
徐衍之有她之前的表演打底,表情還好一些,而齊子譽就在他大哥跨進來的前一秒還是一臉的驚愕。
聽到了腳步聲的容姒順手就在他的腰上擰了下,小眼神飛了他一下。
齊子譽瞬間驚醒,隨即手忙腳亂地就要給她擦淚,“不怪你,不怪你,是我要喜歡你的,與你無干……”
而那齊子騰一踏進房門看見的便是這郎情妾意的畫面,眼睛在齊子譽蒼白的臉上一瞥,視線自然而然地便落到了聽到聲音就擡起了頭,連臉上的淚都還沒擦乾的容姒的臉上,當即眼前一亮。
的確是個傾國傾城的大美人,不怪他這個好二弟如癡如醉,但爲了這麼個女人就要死要活,現在更是得了父皇的一頓打,這就有些得不償失,更準確的來說根本就是蠢。
容姒見人進來了便立刻快速地擦乾了眼淚,站到了一旁,看着這兄弟倆你一句我一句的過招。
最後齊子騰放下禮物看了他愚蠢的弟弟一眼,又瞟了容姒一眼便心滿意足地走了。
說到底癥結還在這個女人身上,一定要找個機會試一試。
之後,齊子譽便一直都在家裡養着傷,養了差不多半個月,才終於能起牀走動走動了。
這一日他照舊吩咐下人將晚膳擺在了房間裡頭,與容姒、徐衍之邊吃飯邊開始討論起外頭越來越熱烈的輿論來了。
什麼齊子騰就是板上釘釘的下一任皇帝,哪裡哪裡豐收了是因爲他,哪裡哪裡天降了巨石,上頭也寫着他的名字,朝堂之上很多見風使舵的也捧着他供着他,可以說這段時間的齊子騰差點沒被這些溢美之詞哄到天上去了,但還好他身邊能人志士也不少,所以一直都給他盯着一言一行,不讓他在這緊要關頭行差踏錯一步,但儘管如此那些人還是不可避免地也有些飄了,畢竟只要齊子騰當上了皇帝,他們就都是天子近臣,再加上這麼多年齊子騰身旁一直都沒個正兒八經的競爭者,容姒這一手又是溫水煮青蛙,循序漸進的,叫他們一時竟沒在意這背後之人的險惡用心,可能他們自己心裡也是那麼想的吧?
“聽聞父皇昨晚又摔了一方寶硯……”
“齊帝近侍黃公公原來是你的人啊?”容姒笑道。
一聽容姒這麼說,齊子譽頓時心頭一凜。
“畢竟齊子騰那邊都沒有這個消息,不然他們不會不收斂的,偏偏你知道了,那麼……”
一見容姒這一猜就準的樣子,齊子譽衝着她拱了拱手討饒,“早年我母妃曾對他有恩……”
“哦,原來如此。”容姒點了點頭,她就說嘛,隨即夾起一塊雞絲卷,嚐了口,便立刻苦了臉,下意識地便隨手丟進了徐衍之的碗中。
“有芫菜,好難吃……”
看着她這麼動作的齊子譽直接就愣了下,還未開口說些什麼,他就訝異地看着徐衍之十分自然地就夾起那剩下的雞絲卷慢條斯理地吃了起來,“那就別吃了,我也不喜歡那個菜的味道,嚐嚐那碗魚湯,應該合你的口味……”
“是嗎?”儘管嘴上說着是嗎,眼中也慢慢都是懷疑,容姒卻還是給自己成了碗魚湯,喝了口就立刻開心地眯起了眼,“不錯,湯不錯……”
“對吧?”徐衍之衝着她笑了笑。
看着這兩人之間的架勢,和徐衍之那滿眼的寵溺,一個念頭瞬間就在齊子譽的腦中升了起來。
不……不會的……子譽想來心裡就只有他那個未婚妻阮玉姝一人,即便對方現在在容厲的身旁,也依舊癡心不改,怎麼會……怎麼會對……
這麼想着,齊子譽擡頭就看了眼坐在自己正對面的認真喝湯的容姒,眉眼如畫,因爲湯太燙,臉頰都被熱的紅通通的,嘴脣更是有了魚湯的浸潤而變得比花朵還要嬌嫩。
確實是個美人……
正看着,容姒忽然擡眼朝他看過來,翻了個白眼,“看我下飯啊?”
卻是個帶刺的美人,看她那樣子,真不知道誰能讓她乖巧柔順起來。
齊子譽默默地想到,又瞥了一眼身旁的徐衍之,在心裡嘆了聲便認命地繼續吃起飯來了。
而等齊子譽差不多大好的時候,齊子騰竟然又過來了一趟,那是滿面春風正得意啊!
與他同行的除了上次的那些侍從之外,竟然還帶了幾個千嬌百媚的美人。
這也就算了,說着說着他張口就要讓容姒與他帶來的那些美人表演表演,助個興什麼的。
齊子譽當然不幹了,可齊子騰卻不願意了,青樓妓子不幹這個幹什麼,就在齊子譽要跟他理論的時候,容姒伸手就按住了他的手,“王爺,王爺……要是您爲了妾身與康王殿下鬧得不愉快就不好了,妾身可以的,沒什麼問題……”
“若秋……”
“你要相信我。”
說着,齊子騰就開心了,直夸容姒識趣懂事,還大發慈悲地讓她先表演,容姒自然是拒了,廢話,好東西當然要留在後頭,否則幹嘛還有壓軸壓軸的呢。
而那幾個美人果然來勢洶洶,幾個一起上就在臺上琴棋書畫了起來,一氣呵成,叫容姒看得那叫一個開心,甚至差點沒當場拍掌叫好。
還是齊子譽瞥了她一眼,才叫她抑制住了自己的動作,繼續剝她的龍眼,剝完了就往齊子譽的嘴裡一塞,因爲塞得動作太過劇烈,竟直接連手指都塞到了他口中,涼涼的手指頭與溫熱的舌尖甫一接觸,兩人便都愣住了,容姒還好,動作自然地抽了出來,倒是齊子譽這個多年沒怎麼近過女人身的初哥,當下就紅了臉,有些不好意思了起來。
那頭人正在催促,容姒便看着紅臉的齊子譽,笑了笑,突然惡作劇地就湊到了他的耳邊,“我可走了啊……”
女人柔媚的嗓音還在自己的耳邊,人卻已經消失無蹤跡了。
倒是齊子譽聽她說話的耳朵莫名地燒了起來,那女人……
隨即衆人便聽到一陣樂聲再次響了起來,一襲紅衣的容姒便立刻出現在了衆人的面前,不同於她在臺下的造型,此時的容姒將頭髮全都梳了上去,英姿颯爽,伸手就從一旁拔出了一柄長劍。
徐衍之與齊子譽都知道她有武功底子,卻在看見她那瀟灑落拓的劍舞時,還是不免有些驚豔。
卻不想舞着舞着她的頭髮忽然散落了下來,就在大家都以爲她出了差錯的時候,她的長劍也脫手而出,緊接着身上的紅衣也應風而落,露出裡頭鵝黃色的長裙來,從之前英氣的劍舞直接就轉變爲柔若無骨的舞蹈,再之後鵝黃脫落,露出裡頭粉白的衣裙,一陣笛聲輕緩地響了起來,那是大家都從未聽過的哀婉曲調。
一曲結束,容姒便徑直地看向坐在一旁的齊子譽,微微笑道,“殿下,康王殿下的美人們獻上四項才藝,妾身也同樣獻上四項才藝,獻醜了……”
“四項?妾身怎麼就直看到三項?也不能睜眼說瞎話吧!”因爲容姒太過驚豔,一個美人氣不過地說道。
容姒聞言沒有反駁,只是笑了笑,就在這時,兩名下人走了過來,合力將那鋪在地上的宣紙豎了起來,那是一副萬里江山圖,也是這個時候,衆人才注意到容姒沾了墨水的長靴。
那美人頓時啞口無言,隨即就聽那齊子騰大笑着拍起手掌來,嘴裡誇獎之詞不絕於耳。
就連徐衍之與齊子譽也一臉奇異地看着換好了鞋子與衣裳走了過來的容姒。
看着齊子譽那怔楞的眼神,容姒笑着湊上前,“怎麼?是不是覺得我又本事又聰明又漂亮?讓你都有些動心了?”
“你真是不謙虛?”
“過度的謙虛那就是虛僞。”
聞言,齊子譽看她一眼,容姒回了他一個驕傲的小眼神,旋即失笑。
的確,面前這個女人確實不需要任何的謙虛,她值得所有的褒獎,甚至那句連他都有些動心了,也是……事實……
齊子譽鬆開了自己緊握的拳頭,這麼想到。
而這一回的試探,容姒的優秀成功地讓齊子騰打消了疑慮,的確,這樣的女人別說齊子譽了,就連他都有些心動啊,難怪他那個弟弟一門心思就想跟她長相廝守,真是個不折不扣的禍水。
齊子譽情癡的名號也打了出去,幾乎整個齊都的人都知道齊子譽無心皇位,不愛江山只愛美人,一時間齊子騰的風頭更甚了,與齊帝的裂痕也在不着痕跡地不斷加深。
離間計成功。
再之後就該是齊子譽上場了,齊子騰的衆望所歸使得憂心不甘的齊帝再次病倒,對他這個兒子也從心底生出了些怨恨出來。
老子還沒死呢!這就是齊帝所有的憤慨。
齊帝一倒,齊子譽便衣不解帶地始終貼身照顧着,聽聞還割了自己手臂上的一塊肉給他的父親做了藥引,聽到這個消息的容姒不免有些讚歎這位二皇子的狠絕,卻也剋制不住地反胃起來。
人肉啊……嘖嘖……
等到齊子騰察覺到齊帝對齊子譽的親近的時候卻已經有些爲時已晚了,他包括齊子騰的幕僚都知道他這位二弟不是不爭,而是從未停止過爭。
當下就開始瘋狂地針對起他來了,可齊子譽每回遇到自家哥哥的針對,不是退讓就是無奈,看得齊子騰越發覺得他虛僞至極起來,可偏偏在外人看來那是齊子譽性子恭順,心不自覺地便偏到了他那頭去了。
後來被齊子騰逼得沒法子的齊子譽更是當着大家的面就開始明確表露了自己的態度,皇位是他大哥的,他這輩子除了想要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共度一生,再無其他的念頭,他大哥永遠是他的大哥,所以不管他對他做出什麼事情來,他都不會怪他。
相比起齊子騰那邊的氣急敗壞,齊子譽雲淡風輕的迴應尤爲大氣。
一時間就連朝中的一些大臣們都對齊子譽讚不絕口了起來。
而就在這時,齊子騰這麼多年在外頭欺男霸女,肆意斂財甚至是枉顧災民生死侵吞災銀的事情便以一個在應天府門口吊死的男人爲由頭全都爆發了出來。
一瞬間,震驚朝野。
而齊帝的憋屈、憤怒、不甘也像是找到了所有的宣泄之口,直接就將齊子騰下到了大牢裡,誰知這頭齊子騰剛下大牢,那頭齊帝的身體忽然就不行了。
齊子騰這頭還在叫囂着有人害他,那頭齊帝便強撐着身體在所有大臣的見證下,親口將皇位傳給了一直不願意爭的齊子譽。
塵埃落定之後,人們看着短短几月,就從一所無有剛剛歸國的質子搖身一變坐上了皇位,一臉肅穆的新一任齊帝的齊子譽,無數人都後知後覺地想到,這哪裡是不爭,這分明就是將所有的東西都爭到了手中。
這手段……不服都不行!
那頭齊子譽春風得意,容姒聽着齊子譽的探子跪在了地上彙報着的消息,手中剛剛剝出來的白嫩嫩的荔枝直接就從她的手裡滾到了地上,瞬間就沾上了一層灰塵。
“你,說什麼?”她有些懵然地起身上前。
“月夷叛亂,大楚邊防告急,大楚攝政王謝郢帶兵親征,卻與一日前於大澤谷失蹤,至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
作者有話要說: 謝郢:小樣,讓你不來見我,讓你在外面浪,哈哈哈~~
權謀沒寫過,所以卡了好長一段時間,麼麼麼~~原諒原諒,這章下面領紅包補償啊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