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如謙來到這個他熟悉現在卻又陌生的京城,曾經的點點滴滴都在那場戰爭中化爲灰燼,隨風一吹,便消失的無影無蹤。
但是他卻唯獨記得那個身影和那個名字,也許是愛的太深了,也許是想一輩子藏在心底,反正他把這些記得清清楚楚,即使失憶了,也不能抹掉。
早在炎如謙回到京城前,炎如羽就發了封八百里急信,讓炎如烈做好再次見到炎如謙的準備。信上只有短短的幾行字,此次我軍大獲全勝,敵方答應每年給我們貢品且永世不得踏入我邊疆境內半步。四弟也已經找到,望皇上寬心,具體細節,等臣弟回到京城再做相信稟報。
炎如羽並沒有把炎如謙的失憶告訴皇上,他本來想說,也試着寫了幾個字,卻發現這件事情只有親眼目睹,才能明白其中的緣由。炎如羽就接着換了張白紙,重新提筆,這一次他把炎如謙失憶的事情隱藏在了那張白紙黑字中。
對於炎如謙失憶這件事情,還是讓皇上自己發現吧。就算現在告訴他,也不能阻止四弟失憶的事實。炎如羽如是想。
炎如羽讓薛子強到這炎如謙先回到自己的營帳中,自己則是問了那個人一些問題。
等到炎如羽弄明白事情的原委後,纔回到營帳中。
“傳令下去,明天就出發!大家在今天天黑之前都收拾好自己的行禮!”還是那個不怒而威的聲音。
“是,王爺!”下邊的將士們一聽見明天就能回去了,那種激動和興奮足以讓他們的聲音亢奮。
“四弟,我們在這一代找了你好長時間,都沒有你的蹤影,還以爲你消失了呢,沒想到你會這樣出現在我們的眼前,真是皇天不負有心人啊。”炎如羽看着炎如謙,眼神中看不出是高興還是質疑。
“我真的是你的四弟?我爲什麼會一點印象都沒有,還有你說的那個若兮,她在哪兒?爲什麼我只是記得一個模糊的身影,和這個名字,卻不記得她長什麼樣子?”炎如謙還是在自己空白的腦海中,拋出這麼一連串的問題。
“四弟,等你見了她或許就什麼都能想起來了吧。”炎如羽沒有看炎如謙,嘆息的說道,他又想起了那個眼神,爲什麼那麼的無助?爲什麼寄託了那麼多的希望?
“你是說能見若兮嗎?我真的能見若兮嗎?”炎如謙的語氣好像一個小孩子,此刻的若兮就像一個能跟炎如謙有共同語言的同伴一樣的讓炎如謙感到安心,因爲周圍都是他不認識的人。
炎如謙就像一個獨在異鄉爲異客的客人,他身邊都是陌生的人羣,唯獨只有一個還稍微有點印象的若兮,在他的心中就燃起來那種“同鄉人”的感覺,就好像不再是自己一個人一樣。
炎如羽看了看炎如謙這樣的表情,或許失憶的人才是最好的吧,沒有了之前的煩惱,就算炎如謙跟若兮之間有什麼,除了那個人名,他已經什麼都不記得了。
而自己呢?炎如謙低頭看了看自己,那個眼神恐怕他怎麼都不會忘記吧。
天一早,炎如羽就帶着大部隊朝着京城的方向走去了。這一路上,炎如謙都努力回想着自己之前的模樣和動作,但是腦海中卻始終都空白一片,他努力的回想,卻始終就只剩下那個身影和那個名字。
而炎如羽並沒有過分關心自己弟弟的失憶,就好像這件事情不值得關心似的。又或許他認爲不該是自己關心,他的腦海中只有那個眼神,若兮最後的祈求和寄託的眼神。
騎在馬背上的兩個人,除了模樣有點相似一樣,其他的到都沒有一點相同的地方,就連現在腦海中的所思所想都相差甚遠。
一路上兩個人也沒有過所的交談,炎如羽覺得他們兩個人之間根本就沒有什麼好說的,爲了避免不必要的尷尬,還是彼此保持沉默吧。
炎如謙則是沉浸在自己的
思想中,他忙着想他是誰?叫什麼名字?以前是幹什麼的?這些問題無法讓炎如謙有那麼多的時間跟炎如羽交談。
經過了兩天的長途跋涉,炎如羽帶着自己的士兵們終於抵達了京城的腳下,一進城門,炎如羽就聽見了周圍老百姓的吶喊:羽王爺威武!羽王爺威武!
炎如羽或許已經見多了這樣的情景,因爲他每次打勝仗回來,周圍都是這樣的情景。炎如羽的臉上並沒有太多的表情,他只是其在健碩的馬背上“享受”着周圍的一切,如果可以用“享受”這個詞的話。
炎如烈知道炎如羽今天回京,他只是站在城門上,遠遠的看着這一切,臉上一點也沒有取得勝利的喜悅,周邊的大臣也很害怕似的不敢表露出自己內心的喜悅。他的周圍竟然是死一般的沉寂!
這場戰爭的勝利,讓炎如烈更加篤定的認爲應該儘快把炎如羽手上的兵權拿過來。要不然這個江山就有可能不是他炎如烈的了。他不能讓自己付出了愛情和輕輕爲代價的權利消失殆盡。他絕對不能容忍,因爲如果連僅有的權利都沒有的話,那他纔是真正的失敗!而驕傲的他絕對不能允許自己失敗!
很多時候,炎如烈在感情方面表現的不是很清楚,但是在權利方面,他從來就沒有模糊過。
或許那是炎如烈尋找的保護自己的最好的途徑吧!
忽然,一個熟悉的身影映入了炎如烈的眼簾,那是他最關心的四弟。他終於回來了。炎如烈的臉上出現了些許的喜悅,不是很明白,但是從他那雙炯炯有神的眼睛中還是可以發現端倪的。
炎如烈站在高高的城牆上,眼神始終沒有離開炎如謙的身上,那是一種關心的略帶心疼的眼神。
炎如謙並不知道還有一個人這樣默默的關心他,他以爲這個世界上只有他自己和腦海中的那個女孩還有那個名字。
按照慣例,炎如羽回京的第一件事,就是向炎如羽稟報戰場上發生的大事。
還是和以前一樣,炎如烈還是坐在高高在上,周圍散發着讓人睜不開眼的金光似的龍椅上。看着朝堂上的羣臣。那種表情威武而嚴肅,不苟一笑!
“皇上,臣弟廢了很大的力氣找到了四弟,但是四弟他……好像……”炎如羽看了看旁邊的炎如謙,又看了看炎如烈,並沒有把話說出來,因爲光是看炎如謙的眼神就知道他肯定出了什麼事情。
炎如謙的眼神就好像一個初入高貴地方的鄉村野夫。眼神之中充滿了各種恐懼,完全不像過去那個風度翩翩,閒情逸致的謙王爺了。以至於讓炎如烈覺得眼前的這個人根本就不是自己的四弟。
“他還是朕的四弟嗎?”炎如烈看着這樣的炎如謙,有點心痛,有點難過。
“回皇上,這個就是四弟,但是他現在失憶了,完全不記得過去的事情了,依臣弟之見還是找個太醫勞瞧一瞧,四弟何時能恢復記憶吧。”炎如羽低着頭說道,臉上卻並沒有表現的很傷心。
“來人,傳王太醫!”炎如烈點了點頭,命令道!
不一會兒,那個號稱是王太醫的人就來到了大殿上,向炎如烈行了大禮。
“微臣參見皇上!”
“起來吧,你快給謙王爺瞧瞧,看看謙王爺得了什麼病?”炎如烈命令道。
王太醫恭敬的向炎如烈鞠了一躬。轉過頭來看了看炎如謙。“謙王爺,請您這邊來。”說完就轉身來到了屏障後。
炎如謙還是一副很吃驚的樣子,但是照着王太醫說的去做了。王太醫仔細的檢查了炎如謙身上的各種傷口,又看了看炎如謙的眼球。好長一陣時間,才從後面的屏障中緩緩出來。
“啓奏皇上,謙王爺腦部收到了重創,而且後腦中還有部分淤血,造成部分血管的堵塞,影響了記憶神經,而且謙王爺的樣子很像失憶的
樣子。那種因爲周圍全是陌生氣息的而感到的恐慌,正是失憶的人最容易表現的狀態。”王太醫把自己認爲的種種跡象都向炎如烈如實的稟報。
“那依王太醫之間,謙王爺什麼時候能恢復過來?”炎如烈關切的問道。
“這個不好說,也許很快就好了,也許要登上幾個月甚至半年!”王太醫說這些話的時候有點不確定,但是還是如實的向皇上說明。
“半年?那麼長時間?太醫難道就沒有別的辦法?”炎如烈着急的說道。
王太醫沒有說話,只是爲難的搖了搖頭。像謙王爺的這種失憶他倒不是沒有見過,而是他真的無能爲力。
“好了,朕知道了,你先下去吧。”炎如烈的神情又恢復了之前的鎮定,還是跟以前一樣的沉着和不外漏。
王太醫向炎如烈再次行了行禮,就退下了,王太醫是宮裡資深的老太醫,如果他都沒有辦法,拿別人就更指望不上了。
“如果沒有別的事情,都退下吧。謙王爺先留下來。”炎如烈坐在龍椅上朝着下面的羣臣擺了擺手。
“臣等告退,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衆位大臣都紛紛向炎如烈行禮告退,唯獨只有眼神中還殘留着恐懼的炎如謙,他不知道爲什麼自己要留在這裡。
衆大臣都走了以後,只留下炎如謙和炎如烈兩個人。
炎如謙才從高高的龍椅上走了下來,慢慢的來到了炎如謙的身邊,眼神中混合着憐憫和喜悅,還帶着淡淡的傷感。
“四弟,真的是你嗎?”炎如烈看着眼前的炎如謙,不敢相信的說道。
“你真的是我的大哥?”炎如謙並沒有回答炎如烈的問題,只是略帶着反問的語氣說了這句他已經說了上萬遍的話語。
“四弟,你難道一點都不記得我了?”炎如烈的眼神中閃着淚光,他最好的四弟怎麼會不認識他了?
炎如謙很迷茫的搖了搖頭,是的,他一點印象都沒有,眼前的這個人完全就是一個陌生人。
“沒事的,四弟,不着急,總有一天你會想起我的。總有一天你會想起我的!”炎如烈拍着炎如謙的肩膀,安慰道。這些安慰不光是跟炎如謙說的,也是對自己說的。
“四弟,你不在的時候,朕真的很着急,害怕你從朕的身邊離開。你知道嗎?只有你纔是朕最信任的人!”炎如烈看着炎如謙,他要把自己心中對炎如謙的擔心全部說出來。
“可是,皇兄,不是還有三哥嗎?”炎如謙很納罕的說道。
“有些事情,等你恢復記憶之後你就知道了,反正,朕最相信的人還是你!”炎如烈看了看炎如謙,語氣中有些許的無奈。想起以前,炎如烈有什麼重要的事情,都會和炎如謙商量,而現在卻連個說話的人都沒有,想想就覺得有點可悲!
炎如謙似懂非懂的點了點頭。
“來人,帶謙王爺回去休息!”炎如烈對着外面喊了一聲,立馬就進來個小太監,恭敬的給炎如謙和炎如烈行禮。
“是!”
炎如謙沒再說什麼,只是任由那個小太監帶路,一路上也沒有說任何話,他的心中有很多問題還沒有弄明白:自己爲什麼長了謙王爺?又怎麼成了皇上的弟弟?爲什麼腦海中一片空白,想不出任何答案。還有,經常出現在夢中的那個身影又是誰?若兮又是誰?
種種問題始終困擾着炎如謙,他知道自己失憶了,但是那些記憶到底上哪去了?他卻一點都沒有印象!
炎如烈看着炎如謙孤獨的背影,是的,孤獨,他看得出炎如謙身上的孤獨,就如他剛纔在大殿上,眼神中閃爍着的恐懼,他就知道。
“哎!……”炎如烈長長的嘆了口氣,無奈的搖了搖頭,似乎上天最近老是和他開玩笑。炎如烈在心裡如是想!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