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輕柔並沒以被嫁出去,因爲她突然就失蹤了……
而方輕闌看過了那些被打傷的暗衛之後,也默不作聲地去了老太爺的院子。
老太爺如今躺在牀上,病地似乎是不輕。
面色臘黃,嘴脣乾裂。
“祖父,輕柔逃了。”
“咳咳!咳……”老太爺未曾說話,便先是一陣猛咳。
方輕闌嚇得不輕,連忙過去幫着順氣。
“這個孽子!”
老太爺氣得又是一陣猛喘。
“去,發個消息,對外只說她沒了。方家以後,再沒有方輕柔這個人了。”
方輕闌略有些不忍。
如此一來,就等於是切斷了方輕柔的所有退路。
一旦將來她回來,也是再不可能以方家小姐的身分存在了。
祖父,這是動了真怒了。
而方夫人在聽聞這個消息之後,立時便暈了。
當晚,方老太爺派人秘密地去了一趟小佛堂,之後,不足一個時辰,便傳來了方夫人病逝的消息。
如此一來,方家連逝二人,唯方夫人一人的喪禮大辦。
方輕柔因爲一直未曾出嫁,所以,只是草草地立了一下墳便了事。
方夫人歿了,前來弔唁的人,自然是絡繹不絕。
先不說方家如今正得皇上重用,皇后娘娘身懷六甲。
只是方老太爺門生遍佈大江南北這一點,也註定了方家的喪禮,不能辦得太簡單了。
安瀟瀟得知方夫人的死訊,多少有些意外。
只是略一思索,前因後果,也便想明白了。
“這麼說來,皇后所中之毒,十有**,是方夫人給下的了?”
“嗯。方夫人也是受了方輕柔的蠱惑。”
安瀟瀟瞟了一眼不甚在意的澈公子,總覺得他的反應,過來冷淡了一些。
畢竟,方家多年來一直支持瑾王,如今鬧到這步境地,又當如何收場?
“方輕柔從一開始,就不該肖想不屬於她的。如今害得方夫人命喪黃泉,便是大嫂腹中未出世的孩子,只怕也將不妙。”
安瀟瀟之前給皇后診脈時,便已查出了異常,之後找到了鬼老,請他仔細地爲皇后看看。
最終,得出的結論,卻並不觀。
現在,她已經不奢求什麼母子平安了。
只要是皇后能誕下一個四肢健全的孩子,就已經是着實不易了。
孕婦中毒,毒性蔓延到了胎兒的身上,能發生的可能性,着實太多了。
比如說,這個孩子會不會生出三隻手來?
又或者,孩子會不會一生下來就沒有眼睛?
說來說去,還是皇后太過急切。
若是她沒有因爲後宮的那些女人,而與方夫人來往過密,或許就不會害了她自己,害了她腹中的孩兒。
事實上,像是豐瑾帝這樣的帝王,已經算是很不錯了。
後宮的妃嬪並不多。
而且皇上一月中有十日左右是宿在鳳儀宮的,她還想怎樣?
只是因爲自己懷上了龍嗣,便擔心其它的女人也會爲皇上生下麟兒?
如今倒好,這回真是害了自己了。
“賢妃如今已經確認,懷上了龍嗣。”澈公子的語氣平淡,聽不出幾分的喜氣來。
安瀟瀟默了默,賢妃?
只怕前朝的人,沒有人會知道,這位賢妃,便是之前在皇上那裡頗爲受寵的趙貴人。
想不到,她竟然是瑾哥哥的人。
更讓安瀟瀟沒想到的是,皇上一朝登基,便將一些障礙清除,給了趙貴人一個無比尊崇的身分。
當然,安瀟瀟更沒想到的是,當夜宮變,最終促成這一切的,就是這位趙賢妃!
“賢妃是自幼便跟在了瑾哥哥身邊的麼?”
不知不覺中,安瀟瀟對他的稱呼,又回到了小時候。
“嗯。她原本就是孤女,大哥憐其身世,出銀子爲其葬了家人,之後便將其帶在身邊。之後她爲了報恩,便主動請纓要進宮,做大哥的內線。”
別的不說,只說這份兒膽色,就足以值得安瀟瀟欽佩。
“最終,大哥派人將她帶走,秘密培訓了三年之後,纔再度令其返京,之後,入了宮門,一切,也便順理成章了。”
“那當時本該被算計的可是我。”安瀟瀟思及往事,不由得又有幾分的唏噓。
說起來,這個趙賢妃,也算是她間接的救命恩人了。
“不錯。可那也正是一個她接近他的最佳契機。”
雖然話是沒錯,可是安瀟瀟的心裡總覺得怪彆扭的。
畢竟,趙賢妃可是那樣一個如花似玉的大姑娘,那會兒就這樣跟了一個老頭子,心裡頭總會有幾分不悅的吧?
“別想太多。這是她自己選的,並沒有任何一個人逼她。”
安瀟瀟嗯了一聲,只是情緒仍然是有幾分的消沉。
“賢妃有孕,這是喜事,你莫要板着一張臉了。皇后的肚子,我的確是不敢再寄予希望了。唯願賢妃這一次,能順利地生下一個男胎纔好。”
“有了皇后的前車之鑑,這一次瑾哥哥應該會多加小心了吧?”
“嗯。賢妃原本就會些武,如今有孕,更是足不出戶。當然,她有孕的消息,還不曾被傳出去。再過幾個月,可能就會有些危機了。”
“這一次,一定要護好瑾哥哥的血脈。”
“一定!”
夫妻二人商議之後,自然也就有了決斷。
兩人沒有先去方家弔唁,而是先去了皇宮。
安瀟瀟表明了自己想要見見趙賢妃的意思,皇上自然是不可能不依的。
故意差人去將趙賢妃請到御花園,他再讓攝政王夫婦相陪,如此,也便在御花園裡見了面。
再見到這位趙賢妃,安瀟瀟的心裡是有幾分的寬慰的。
至少,她現在能如願地陪在了瑾哥哥的身邊,而且還是光明正大的陪着,對於一個女人來說,或許就已經足夠了。
“這是我做的香囊,雖然有些許的藥味,卻是可以免除一些邪氣的。”
安瀟瀟說着,衣袖閃了一下,讓她看到自己的腰間,也繫着一個。
“娘娘在後宮之中,自然是免不了人多眼雜,還當小心爲妙。”
趙賢妃微微點頭,親手接過了香囊,“我明白,多謝王妃的好意了。你放心,我一定會爲皇上誕下皇嗣,無論男女,總要讓他健康無礙。”
果然是一個晶瑩剔透的人兒,說出來的話,着實令人愉悅。
的確。
他們所有人最在意的,不是生男生女的問題,而是健康與否!
而眼前的這位趙賢妃,顯然是很準確地抓住了這一點的。
想到她之前曾服侍過先皇,安瀟瀟的眸光一閃,拉着她的手,走到了一側。
“你之前在先皇身邊,可曾聽到過草本之靈?”
趙賢妃愣了一下之後,便是一臉茫然,對於藥物一類,她所知道的並不多。
“此物可解百毒,且有延年益壽之功效。如今皇上的龍體雖然尚佳,可若是尋不到草本之靈,皇上的壽元,怕是也撐不了幾年的。”
趙賢妃頓時色變,“王妃所言爲實?”
“自然!我與王爺早已命人四處搜尋。當年總算是自鳳家尋得了一株,之後給皇上用了,他才能如期大婚。如今你們都有了身孕,便足以想見這靈藥的奇效。”
趙賢妃以前曾在瑾王身邊待過,自然知道,他身中多種奇毒。
也正是因此,纔會無比的心疼王爺,最終決定入宮來刺探內情的。
現在想到還有機會令皇上的龍體痊癒,自然是又多了幾分的希驥。
“你既然不曾聽聞過,那便無需操心了。我與王爺自然會不遺餘力地爲皇上尋找靈藥,你要做的,便是幫他看好這後宮。”
安瀟瀟話落,低頭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當然,首要的任務,便是能爲他誕下一個可愛健康的孩子。”
趙賢妃也不傻,只看如今攝政王妃的態度,便明白,皇后那裡,只怕是不太好了。
“王妃放心,本宮便是舍了這條性命,也定然是要保全腹中的骨肉的。”
安瀟瀟點頭,微微一笑,還好,瑾哥哥的身邊,還有一個能爲他做到了如此地步的女人。
何其有幸!
攝政王陪着皇上在御花園的亭子裡下了兩局棋,之後,心情大好,便留二人在宮內用膳,除了趙賢妃之外,還將宮裡幾個位分比較高的女人招了過來。
安瀟瀟明白,皇上這麼做,無非就是不想讓趙賢妃成爲了衆矢之的。
從御花園出來,安瀟瀟看了一眼鳳儀宮的方向,微微搖頭,一臉惋惜的模樣。
“想去看看她?”
安瀟瀟微愣,隨後搖了搖頭。
路是她自己選的。
如果當初不是她想着在後宮壓制着一衆妃嬪,又何至於落入了方夫人的圈套之中?
方夫人無非就是想着借皇后這雙手來對付她罷了,皇后怎麼就想不明白呢?
攝政王,是可以被人隨意左右的嗎?
果然,這女人一旦生了妒忌之心,這眼睛,也就被矇蔽得什麼也看不清楚了。
次日,安瀟瀟準備去方府弔唁,卻被澈公子給攔了。
“你如今懷着身孕呢,去這種地方,也不怕被衝撞了?”
“我可是神醫呢!衝撞這種事情,也就只是說說便好,哪裡就能真的信了?”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這一次,澈公子倒是表現得分外堅決。
安瀟瀟挑眉,上下打量了他幾眼之後,才笑道,“你是擔心方輕柔在暗中做了什麼佈置?”
“這種可能性,自然也是有的。”
安瀟瀟實在是忍不住了,笑地聲音越來越大。
“王爺,你是糊塗了不成?我可是親王妃!若是我在方家出點兒什麼事,你覺得方家的人,要不要陪着送命?”
這一次,澈公子卻表現得很漠然,“她連親生母親的死活都不顧,還顧得上其它人?”
一句話,成功地將安瀟瀟給噎到了。
好吧,安瀟瀟不得不承認,他說的有理!
可是,方家如今聖寵正眷,皇后身懷有孕,若是她不去的話……
“只需要讓人送些東西過去便是。禮意到了便好。你是親王妃,如今又懷着皇室血脈,他們還敢有其它的想法?”
安瀟瀟想了想,倒也的確如此。
“那你是不是要過去一趟的?”
澈公子點頭,“這種事情,皇上自然是不好親自去的。再說了,方夫人也是毒害了皇后的兇手,皇上沒有下令直接將其扔在亂葬崗上,就已經是給了方家天大的面子了。”
安瀟瀟抿了抿脣,只好依他的意思了。
澈公子去方府,自然也不可能會親自去靈堂。
就方夫人,這樣的身分,也着實不配!
威風凜凜的攝政王一出現,自然就引起了極大的轟動。
方輕闌的動作比較快,將人請到了花廳小坐。
而他纔剛剛端起茶盞來,李庭希便被引了進來,兩人四目相對,倒是有幾分的尷尬。
好在,澈公子只是快速地與他對視一眼之後,便低下頭,靜靜地喝着自己的茶。
李庭希也有些不自在地坐下,花廳裡的氣氛,是說不出的沉悶。
約莫過了一盞茶的時間,澈公子擡眸,“我聽說你有意要辭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