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逸風方纔下朝,大太監福祿也就跑了過來,道,“皇上,呂堡主現在還在外面跪着呢,你看?”
楚逸風方纔在朝廷上就被這件事給弄得頭疼,加上德妃的事情,對呂家更是厭煩透底,現在福祿也跟着不敢替德妃說話。楚逸風冷着臉道,“他跪着做什麼?”
福祿便答。“皇上也不必爲呂堡主的事情心煩,既然呂堡主喜歡跪着就跪着吧,大概知道自己的獨子錯了吧,所以跪在宮門口請皇上原諒呢。”
福祿受過德妃不少的好處,自然也就的爲德妃說些好話了,於是跟着說,“呂家人不過是一個皇商罷了,不必太在意,況且現在也是呂家做錯了事情,竟然敢宮人挑釁天子尊嚴,也該罰。”
楚逸風聽福祿這樣說,倒是心裡面也慢慢的舒坦了一下。加上呂家和朝廷之間的關係也是密不可分,是以楚逸風的神色放鬆了一些,問,“呂雄現在如何?”
“呂堡主身體不好,跪了兩個時辰了。”福祿答,故意將呂堡主身體不好這句話給說重了一些。
而楚逸風一聽福祿的意思,倒是也明瞭,有些事情福祿倒是看得清楚,不過,身邊的太監倒是跟這些人相處的緊密些,“你怎麼知道呂堡主的身體不好的?”
福祿驚的一身冷汗,倒是也不慌忙,回答,“德妃娘娘之前也常常派了太醫給呂堡主問診的,奴才估摸着是呂堡主年老,身體不大好。”
“你倒是看得清楚。”楚逸風也就笑了起來,不過道,“你只是負責宮廷的事情,對於宮外的事情還是操心吧。”
福祿忙低頭回答是,雖然楚逸風信任福祿,可是若是楚逸風真的不滿,將他給殺了也是可能的。
楚逸風見到福祿這幅樣子,心裡面罵了幾句也未表露出什麼來,只是說,“呂家這件事情全帝都都是知道的,呂徵確實是行爲乖張了一些,你去回了呂雄,呂家堡以後若是風頭過盛,怕是朕也保不住他們了。”
福祿點點頭,問,“那呂徵公子……”
楚逸風的眉頭微微皺了皺,“呂家不可動,若是現在動了呂家,德妃也會傷心的,讓呂雄自己去領了四十個板子,張長記性,子不教,父子過,至於呂徵,未免太過於猖狂了一些,讓喬羽佟不必手軟,多吃些苦頭,再送回去。”
福祿點頭,這會兒只覺得渾身的冷汗直冒,風一吹,渾身冰冷,打了一個寒顫,按照楚逸風的行爲方式,呂家現在有個這樣的結局,還是好運氣的。
至少,呂徵還是保住了一條命,敢公然挑釁皇家的尊嚴,也是活膩了,況且這位皇帝又行事不確定。
福祿聽了吩咐這就去了。
楚逸風站在御花園裡面,慢慢的隨着小路走,不知道怎麼着就走到了錦玉宮,宮門口都長滿了許多的雜草,裡面蕭條。曾經的皇后宮何等的風光,幾乎是世上最好的東西都聚集在此,門前冷落,就是連花都開的蕭條。裡面的薔薇花無人打理,旁邊的一些野草也在跟薔薇花爭養分,爭奪生長的空間,在這樣下去,這些花遲早都會死掉的。
花朵是稀稀拉拉的開着的。
楚逸風站在錦玉宮中間,停了許久,等到了很久之後纔算是回過神來,這纔出去了。
錦玉宮離着藍若
雲的孝雲宮不遠,出了錦玉宮楚逸風去了孝雲宮,幾個宮廷之間楚逸風四處走動,卻在藍若雲這裡最愛駐足。藍若雲正在刺繡,感覺到身邊有人來的時候倒是有些吃驚,擡頭看卻是有幾日沒有見到的楚逸風。
“啊!”手裡面不注意被針刺破了。
楚逸風拿了她的手過來,用了手絹替藍若雲壓着,“見到朕有這麼驚訝嗎?”
藍若雲那裡敢說楚逸風的不是,卻是有些日子楚逸風沒有來過了,於是說,“臣妾不敢,皇上日理萬機,臣妾那裡敢有怨言呢。”藍若雲說完便是笑了笑,道,“皇上,我讓人準備了你愛吃的點心,正好纔出來,皇上趁熱吃吃吧。”
楚逸風笑了笑,點了頭。藍若雲便給女官點點頭。糕點是不錯,藍若雲給楚逸風的感覺是有種相敬如賓的夫妻感覺,卻又是覺得那種感覺不對勁兒。此時天色也不早,藍若雲留了楚逸風。
藍若雲進宮三年,一直無所出,尋覓了不少方子爲的就是有一個孩子。
宮裡麪點了濃濃的香氣,燈光橙黃,溫暖。而藍若雲則是倚在楚逸風的身邊,主動去碰到了楚逸風的臉,想要去吻着楚逸風。楚逸風卻是將藍若雲推開,藍若雲想起太醫說的東西,也是沉了心思,索性雙手掛在楚逸風的脖子上。“皇上,你許久沒有看臣妾了, 難道不想臣妾嗎?”
楚逸風從來沒有見過藍若雲這樣子,這是求歡的樣子。
楚逸風如何不懂,不是楚逸風不解風情,只是藍若雲的這些小心思在他的面前如何玩的痛,藍若雲一直在吃藥調理身體爲的就是能夠有個孩子,宮中如今就是一個皇子,若是德妃的孩子生下來勢必更加會對藍若雲的地位產生影響的。藍若雲如何不着急?
“朕今日不就是不過來看看你嗎?朕今日國事繁忙,今夜就不留在此了,你早些睡了吧。”楚逸風道,推開了藍若雲自己也站起來。
藍若雲軟坐在軟榻上,見到了楚逸風要走,自然也就只能夠去送送了。
等到楚逸風走了以後,藍若雲問道,“去問問,今天皇上去了哪裡?”
藍若雲的耳目也是四通八方的,不一會兒的功夫,女官翡翠也就過來了,道:“皇上去了旁邊的宮殿,在裡面呆了近一個時辰。”
“一個時辰!”藍若雲語氣頓時提高,甩手便打翻了宮殿裡面的那個山鳥屏風,桌子上面的杯子也跟着被打翻。翡翠說的隱晦,藍若雲覺得這是一根刺兒,頓時就叫了起來,“錦玉宮!賤人!就算你死了,你也要作祟是不是?還想要跟本宮搶皇上?搶皇后之位是嗎?呵呵,不可能的,本宮就要看看,你這個死了的人怎麼跟本宮搶!錦玉宮!”
藍若雲握緊了拳頭,吩咐翡翠。“把錦玉宮給我毀了,毀了!我看皇上還想要拿着什麼東西,睹物思人!”
翡翠思索了一下,問,“娘娘,這樣是不是不大好啊?”
藍若雲狠狠地瞪了一眼翡翠,氣急敗壞的吼道,“讓你去你就去,你在這裡歪歪唧唧的做什麼?”
翡翠聽了話這就點點頭去了。
楚逸風走出孝雲宮的時候直接去了御書房,一個人在御書房裡面睡下了,他實在是厭煩了在宮妃之間周旋的日子,倒是想起了慕錦書,走過錦玉
宮的時候腦海裡面的記憶一下子就衝了回來。那時候在錦玉宮裡面,慕錦書就像是一個平凡的妻子那樣,會在任何時候都等着他回來,親自爲他縫衣做飯,恪盡本分。管理好後宮之事,那時候楚逸風應該是最開心的。
楚逸風做夢的時候都夢到了慕錦書,坐在錦玉宮的樹下一邊看着九暄一邊在做衣服,盤着發,穿着最簡單的衣服,低眉淺笑着。
楚逸風都在夢中笑了。福祿進來叫着楚逸風,楚逸風是從夢中被驚醒的,只聽見福祿急匆匆的在吼叫着什麼,道,“你是被鬼摸了屁股嗎?吼什麼?”
福祿吼,“皇上,錦玉宮走水了!”
楚逸風這才記起來了方纔那個夢,夢裡面慕錦書還坐在錦玉宮裡面呢,顧不得穿衣服就跑了出去,福祿在後面跟着,忙喊,“皇上,更衣——”
不過楚逸風已經不見了,等到福祿過去的時候正看見許多人都圍着楚逸風,錦玉宮已經被大火重重包圍了,許多人都已經去救火去了,可是今晚上吹了風,火勢很大,很快就燃燒起來的。
楚逸風剛纔就像是魔怔了一般,過來的時候直接吼道,“錦書!錦書!”
周圍的那些人聽着都渾身膽顫,見着楚逸風往裡面衝都是紛紛的圍着,“皇上,火勢太大了,皇上,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楚逸風根本不管那麼多,就想着衝進去。“你們給我讓開。”
楚逸風就穿着襪子,連鞋子都顧不得上穿,這就跑出來了。福祿過來的時候帶着衣服,看見楚逸風忙讓人給他換上,“皇上,夜裡面冷,還是將衣服穿上吧。”
火勢這麼大,楚逸風不覺得冷,只覺得渾身熱,還感覺到了慕錦書在裡面很難受的樣子,還聽到了九暄在哭。“給朕加派人手!皇后在裡面,太子在裡面哭!”福祿嚇得一下子也就沒了魂。
忙跪在楚逸風的面前哀嚎,“皇上,皇后娘娘三年前就去了,太子爺也去了啊……”
福祿叫了這麼一句,楚逸風一腳踢在了福祿的肩膀上,福祿沒有穩住,頓時就往後面滾去,楚逸風不滿的大罵,“你說什麼?”
福祿重新跪下來還是在苦苦的說着,“皇上,皇后娘娘真的已經沒了……”
說是沒了,可是福祿也沒有見到過慕錦書的屍骨,慕錦書被打入冷宮之後,福祿就沒有再見到過,慕錦書到底如何,福祿也是不知道的。只是知道慕錦書在死之前備受折磨,而九暄皇子則是病死的。
福祿暗暗地抹汗,楚逸風當年心狠,將慕家給解決了,但是心裡面始終是有慕錦書的位置,如果有一天知道慕錦書是因爲那幾人才死了的,那……
楚逸風一下子鬆了一口氣,突然間想到了什麼,竟然後退了幾步,口中念着,“是啊……死了死了……她應該是恨朕吧,所以這麼多年,一直都沒有入夢,現在終於要走了,所以纔會入夢的?”
楚逸風呆呆的站在那裡,吼道,“慕錦書!你休想!”說完之後道,“給朕把錦玉宮留下來!!”
莫靈安方纔睡下來就聽見了女官過來稟報,這就翻身起來,等到莫靈安過來的時候正好就聽到了楚逸風吼的那句話,也是熱淚盈眶,錦玉宮是毀了,暮春之後多雨水,怎麼會突然走水的?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