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王兵的吶喊聲,在風霜鎮裡面越發的喧囂了。喪心病狂的嚎叫與槍響不絕於耳,衆人在一片暮光中,在偏僻的小巷裡穿梭,不斷地遠離這聲音傳來的方向。
畢竟是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誰也不認得路,幾個人不知不覺之間,就跑到了一個死衚衕裡。眼看着眼前再也無路可去,而外面暗王兵們的吶喊聲越發清晰,小米頓時有些着急了。
“哎呀,隊長,這下可怎麼辦?”
“哼,還能怎麼辦!”常建摩拳擦掌着,惡狠狠地說道:“既然這樣,那隻好大幹一場了!”
的確,事已至此,也只剩下戰鬥這一條路了。衆人都紛紛拿出了神兵,嚴陣以待。常建緊握着雷霆劍,目不轉睛地瞪着小巷的出口。那裡,暗王兵的嚎叫聲越來越響亮了。
“狗東西,來吧!”常建咬牙切齒地說道。
突然,巷子旁的一個扇木門“吱呀”一聲打開了,一個頭發花白的老漢從屋裡走出來,對着他們招了招手:“快!你們快進來啊!”
衆人不禁有些猶豫。方纔在鎮口發生的事情依然讓他們心有餘悸。然而,暗王兵的喊叫聲越來越近了,老漢不禁急得直跺腳。
“你們快點進來,快啊!那些暗王兵就要過來了啊!”老漢心急如焚地說道。
話都說道這份上了,幾個人也暫時顧不得那麼多。他們紛紛走進進屋,老人隨後關上了門,暗王兵們的吶喊頓時小了很多,又漸漸地模糊,終於完全地消失不見了。
老漢這才鬆了口氣,說道:“唉,你們幾個,怎麼就跑到這鬼地方來了啊,這個風霜鎮裡,到處都是暗王兵啊!”
常建是被哥哥強行拉進來的,此刻不禁有些不樂意:“哦,這麼說,大叔您也是暗王兵了!”
“常建,休得無禮!”張長弓喝斥。
然而,出乎所有人的意料,老漢並沒有反駁,而是又嘆了一口氣,說道:“是啊,我要不是暗王兵,哪裡還能在這裡活下去啊!”
“啊?”小米一聲驚叫,他們也是第一次碰到這種居然敢在他們的眼皮底下承認自己是暗王兵的人。
“哼,居然還自己承認了!也夠有種的啊…”常建冷冷地瞪着老漢,拿出了雷霆劍:“既然你是暗王兵,那你也知道,會有什麼樣的下場吧!”
常建說完,舉劍就要朝老漢砍過去,張長弓連忙攔住了他。小米和農民也蠢蠢欲動,一片亂哄哄的局勢裡,誰也沒有想到,老漢突然一陣一陣啜泣,像個孩子一樣嗚嗚哭了起來。
“暗王兵,你少在這裡裝可憐了!”常建不屑地說道。卻見老漢走到屋裡的一個櫃子前面,在櫃子裡翻找了一會兒,拿出了一隻沾了血的玩具毛毛蟲,又走了回來。
“搞什麼鬼!”常建正要發作,張長弓緊緊地拉住了他。
老漢撥動了玩具上的發條,伴隨着一陣陣齒輪轉動的聲響,毛毛蟲頓時蠕動起來。老漢臉上的表情也悲傷到了極點,突然,他“哇”的一聲,大聲痛哭起來,眼淚一點一點落在了玩具的血跡上面。
常建徹底一頭霧水,舉着劍愣在那裡。蕭湘和張長弓大概知道發生什麼事了,兩人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地扶住了悲痛欲絕的老漢。
“老爺爺,這一定又是暗王兵乾的好事吧!”張長弓問道。
老漢哭着點了點頭:“是啊,這是我孫子的…嗚嗚,那些天殺的暗王兵,他們不是人啊,他們不但殺了我老伴和兒子,連我那只有幾個月大的孫兒,他們也不放過啊!他們把我媳婦抓起來,當着她的面,一刀切開了他的肚子,鮮血頓時流到了這個玩具上…”
老漢說不下去,失聲痛哭了好一會兒,才繼續說道:“他們還抓走了我媳婦,把她綁在山路上,一點一點,活活燒死啊!那火燒了整整一天一夜,她慘叫了整整一天一夜,直到喉嚨被燒焦,再也發不出聲音爲止…”
“可惡的暗王兵,真是禽獸不如!”常建聽到這裡,不禁忍無可忍。他舉起雷霆劍,用盡全力地朝地上砍去。利刃與地磚劇烈地碰撞着,發出了刺耳的聲響。常建惡狠狠地咬着牙,對老漢的懷疑早已拋到了九霄雲外,心裡只剩下了憤怒,無可平息的憤怒。
好久,老漢抹了把眼淚,又說道:“唉,幾個月前,暗王兵們就已經血洗了風霜鎮,成千上萬不肯投降的人,都慘死在了他們的屠刀之下。我要不是假裝加入他們,哪裡能活到今天啊!天殺的暗王兵啊!”
“可是”不知怎麼的,蕭湘竟說道:“或許,他們也是被逼的,說到底,還是叢林的…”
“哼!你這是什麼意思?”常建打斷了她,轉頭對着老漢說道:“你放心吧,我們,就是擁有神兵的守護者。這幫狗日的暗王兵,我一定會要他們,血債血償的!”
常建說完,又舉起雷霆劍,狠狠地在空中揮舞了幾下,彷彿要把一個暗王兵碎屍萬段。然而,他的肚子卻突然發出了一陣不爭氣的“咕”的一聲響,他頓時沒了底氣:“呃,不過,在此之前,我們總得先把肚子填飽了啊,我們今天趕了一天的路了,連午飯都沒吃呢!”
小米也附和道:“是啊,而且天色也不早了,不如,我們今天晚上就先住在這兒吧。”
“這個,不知道可還方便?”張長弓問老漢。
“這個...”老漢似乎有些爲難:“我這兒沒那麼大地方,如果你們不嫌棄睡在地板上的話,倒是可以。”
“哎,那有什麼關係呢,大丈夫,萌大奶!”常建大大咧咧地說道,拍了拍哥哥的肩膀:“哥,我們還是趕緊開飯吧!”
“那好吧,我這就去做飯。”蕭湘說着,朝廚房裡走去。
“我來幫你吧。”張長弓跟在了她的身後。剩下的人則在老漢的帶領之下,走到了樓上的臥室裡,開始了一天的休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