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分爲五國鼎立,分別爲雪國、百花國、北麒國、西源朝、大燕國,其中以前三個國家實力不可小覷,大燕國最次,大燕國的疆土周圍是兩個國家,一個是西源朝,一個是雪國,而後面蒞臨大海,可謂地理位置佔據了天時,卻沒佔盡地利,大燕國與西源國交好,但是奈何兩國之間還有一道天塹,所以雖然交好,但是並不是經常聯繫。
而此時的大燕國原本也是可以自保的,沒有想到當朝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李丞相居然謀逆,集合自己手裡面培養多年的暗衛和軍隊竟然威逼當朝皇帝樓侯瑞退位,幸好有忠臣未大將軍護駕,但是卻死於李丞相暗衛的毒器之下,其膝下有一對龍鳳胎,其子未子然聽聞自己的父親暴斃身亡,在燕京城牆上與李丞相餘黨相戰,最終李丞相餘黨被未子然打敗,束手就擒,但是因爲未子然連夜征戰,再加上突然聽聞自己的父親暴斃身亡的驚怒交加的情緒下,竟然一病不起。
其女未婆娑曾經是公主的伴讀,但是因爲曾經與公主生出嫌隙,竟然惹得公主曾經下令,凡是自己十步之內,未婆娑不得靠近,今日不知道怎麼回事,在得知雪國大肆侵略國土的時候,公主竟然破了自己的誓言,決議要去見一見這個未婆娑。
只有個別的精明之人知道是怎麼回事,暗暗拂鬚嘆息,公主此一去便是斷送自己的終生幸福啊,可憐大燕國竟然系在一個女子身上,可悲可嘆,卻不知道還能不能保得住這個千瘡百孔的大燕國了。
公主出宮的步攆儀式自然是很壯觀的,更何況公主是當今大燕國陛下唯一的一個長公主,龍寵不衰,曾經因爲得寵,早早就得到皇帝陛下親自取名爲月蘭,意思是月光下的蘭花,皎皎肌膚白如雪,哪聞蘭花一點香,更是可以體現出公主的天香國色來。
而此時的未大將軍府邸卻是白帆搖掛,哭聲震天,門口的百姓雖然不能出入其內,但是卻在其門外跪拜三聲響頭才肯離去,可見這個未大將軍是多麼的深得人心,也足以見得其品質。
早早得到通知的未婆娑則是帶着府邸當中的下人出門迎接,跪倒一片,甚至有的家僕還沒來得及擦拭眼角滑落的淚水,公主的轎攆已然而至,今日的公主與往日的奢華不一樣,今日特意穿了淡藍色,帶有深藍色小碎花的裙襦,腰間白銀製作的鈴鐺輕輕作響,腰間卻再無其他,肌膚如雪,紅脣丹寇,明亮的雙眼如同天上的繁星,讓人望之沉迷,髮髻處除了一個月牙白色的流蘇和點綴的藍色花簪竟也是素雅至極,其實大燕國主流奢華,今日公主這樣穿着實在是大大的給未家很大的面子。
“臣女恭迎長公主。”帶着嘶啞的聲音卻從樓月蘭面前沉沉的響了起來,帶着連日來的疲倦和悲痛,卻讓她聽見了都知道一個人究竟傷心到了什麼地步。
下車後,快走幾步連忙攙扶起未婆娑,心疼的問道:“你你近日可好?”
未婆娑擡眼輕輕掃過樓月蘭的臉頰,卻也讓樓月蘭看清了未婆娑現在究竟是什麼樣子,原面色如玉的臉頰,已經深深凹陷下去,甚至帶着一點點慘白,頭髮些許凌亂,只有白色的髮帶和白花佩戴在自己的額發之間,一雙眼睛佈滿了紅紅的血絲,嘴脣乾裂,一身白衣的她此時硬生生的將眉宇之間的英氣磨成了嬌弱的樣子,白色的襦裙雖然還算是乾淨,可是卻在膝蓋處都髒了的,可見是長時間跪在一個地方的。
入手的冰涼感覺讓樓月蘭更加心疼了,但是當看到未婆娑看到自己的眼光當中放出光彩的時候,樓月蘭皺皺眉頭,突然就鬆開了握住未婆娑的手掌了。
而原本閃現出光彩的眼睛卻陡然黯淡下來,一切又恢復成平常的樣子,沙啞的問道:“臣女來未來得及換洗襦裙,還望公主殿下海涵。”
“無妨,本宮自是感懷你剛剛經歷喪父之痛,兄長昏迷不醒,如今整個未大將軍府邸都是靠你一人支撐,倒是難爲你了。”
說話間,未婆娑落後樓月蘭一步緊隨着進入了府院當中,卻正好看見了未大將軍的牌位放在正堂處,一時之間樓月蘭也是眼圈泛紅,沉吟半響,纔將眼睛當中的淚水忍了回去,沉聲道:“未大將軍爲國捐軀,當真是忠君愛國的賢臣是也。”
未婆娑落在樓月蘭身後,聽聞此話,呼吸聲音加重,竟然是沒有忍住流下兩行清淚,跪在地上說道:“謝謝公主謬讚,想必家父聽聞公主如此誇讚,也能泉下得到安息了。“
天氣陰沉着,到處都是白色布條和披麻戴孝的人,她還記得當初未大將軍對自己一臉慈愛的樣子,沒有想到竟然英雄氣短,樓月蘭穩了穩心神,關心的問道:“婆娑,不知道你的兄長如何了?”
未婆娑聽到公主喚她婆娑二字竟是身形一震,但是想到自己時日無多的兄長竟然要再一次的落下淚水來,哽咽道:“兄長他,兄長他大概是時日無多了。”
樓月蘭一個踉蹌,險些沒有站穩,聲音發顫道:“不是隻是昏迷嗎?怎麼竟然變成了時日無多了?”
未婆娑卻沒有多言,而是引路道:“公主且跟臣女來。”
樓月蘭幾乎是慘白着臉跟着樓月蘭走去,而身後的侍女則是被未家家僕攔住,不得跟隨,樓月蘭倒是隻想着未婆娑的哥哥未子然,竟然也是毫不察覺,而身後的侍女見公主沒有出言訓斥,便都以爲公主是默許了的。
曲徑通幽,青石路上一點點都是樓月蘭曾經的回憶,而如今即你那都沒有踏足這裡,今日這樣的踏足,竟然生出別樣的惆悵來,推門的聲音帶着木門的扭動聲,而往裡定晴一看,則是看到一個與未婆娑極其相似的男子臥在牀榻之上,幾乎沒有任何氣息,而臉上基本上呈現出蠟黃色的狀態,雙頰已經全部都凹陷下去了,只有嘴脣呈現出紫褐色的顏色,這,這分明是中毒。
樓月蘭幾乎是失態了一樣跑到了牀榻之上,小心翼翼的摩擦着未子然的臉頰,眼中的淚水是怎麼樣都忍不住的滑落下去,“子然,我來了,佩湘來了。”
未婆娑則是站在一旁,一臉悲痛的看着兩個人,她自然知道公主一直都是愛慕自家的兄長的,可惜的是神女有心,襄王無夢,而自己卻因爲喜歡公主,遭到公主的嫌棄,造化弄人,她始終不能因此而妒忌自己的兄長,卻也割捨不下這樣的異樣感情。
牀上氣若游絲的未子然自然是沒有聽見樓月蘭說的是什麼的,還是那樣任憑樓月蘭摩擦他的臉頰,滿屋子裡面全是藥香味道,甚至還有一點點的血絲,樓月蘭梨花帶雨的說道:“婆娑,爲什麼,爲什麼會是這樣,子然究竟遇到了什麼?”
未婆娑轉過頭不去看樓月蘭,閉目良久,臉色灰白的說道:“當初兄長和李丞相的部下在外城廝殺三天三夜,卻不知道身邊的人已經爲他準備好了□□,在猛然之間聽聞家父陣亡後,情緒波盪較大,竟然毒氣攻心,而夾雜着這個時候身上有一個不大不下的傷口,竟然開始潰爛流血不止。”說到這裡,未婆娑聲音裡帶着一點憤怒,緊緊攥住拳頭說道:“兄長得勝歸來卻只能纏綿病榻,甚至是命不久矣,可是沒有想到雪國得知大燕國出現內亂,竟然打着要迎娶公主爲理由,派出十萬鐵騎兵要迎接長公主嫁入雪國,但是皇上懼怕這個時候軍心不穩,就將這件事情的消息穩住了下來,可是終究是紙包不住火啊。”
樓月蘭呆呆的看着未婆娑,一時之間竟然無話,原來大燕國已然到了這種岌岌可危的地步了嗎?大燕國傳承上千年的歷史就要在這裡終結了嗎?樓月蘭自然知道現在大燕國沒有什麼將帥人才,能抵抗雪國侵略的只有未家了,可是在先後兩個將帥都已經倒下,未家也只剩下一個未婆娑了。
想通這裡後,樓月蘭終於明白爲什麼父皇在未大將軍身死的時候,自己苦苦哀求不曾放自己出宮,未子然少將軍昏迷也不曾讓自己出宮,但是卻在過了足足半個月有餘之後讓自己前來探望,原來她的這一步已經在父皇的算計之中。
樓月蘭噗通一聲跪在了未婆娑身前,語氣卑微的說:“婆娑,請你代兄出戰,保我大燕江山啊。”
未婆娑怔然的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樓月蘭,一時之間雙眼發紅,也跪在地上說道:“公主請收回成命,婆娑這個時候是萬萬不能離開自己的兄長和父親的,求公主成全我這個不孝女的孝義。”說完則是一個叩拜不起。
樓月蘭神色複雜的看着未婆娑,眼睛一閉,想到父皇估計已經得知是這樣的結果,心裡面不由得一涼,可自己是大燕國的公主,無論是什麼原因,都要保佑大燕國的江山,咬咬牙,解下腰間的銀色鈴鐺說道:“以此物爲憑證,如果你答應我的請求,守住大燕國的江山,本宮願意下嫁於你。”
未婆娑猛然之間擡起頭,不可置信的看着一臉堅定的樓月蘭,竟然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