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裴齊瑞等人抵達雪城的時候, 漫天的雪花洋洋灑灑,說不出的風景和寒冷,但是卻掩蓋着一些匆匆殺機, 裴齊瑞邪魅的笑聲對着寫着雪城的牌匾哈哈大笑, 誰也不知道, 或者說不了解裴齊瑞究竟爲什麼會發笑, 在如此詭異的情景之下。
在這樣一切純白的世界裡, 彷彿再也沒有什麼是不純潔的一樣,但是這樣細碎的聲音從雪地裡面隱隱的滲透出來,讓高度緊張的大腦緊緊地繃住了一根弦, 怎麼都放鬆不下來,倒是裴齊瑞擡眼看着城牆門上, 大聲說道:“五弟, 既然已經做了這樣的事情, 爲什麼不現身見孤一面?”
隱約可以聽見雪城城牆上一陣慌亂,但是最終都被一個鼓掌的聲音掩蓋掉, 那個遺世而獨立的翩翩公子,穿着銀白色的盔甲,居高臨下,帶着勝利的微笑看着裴齊瑞和他們說:“皇兄,多日未見, 甚是掛念。”
這樣的話語落在未婆娑的耳朵裡, 如果不是能感覺到這裡面密的不透支的殺氣, 那麼還真的只是覺得這是多日未見, 如同談論天氣一樣的問候語, 但是很顯然這不是。
“五弟,既然已經知道了孤回城了, 爲何還命人關閉城門,不讓孤進來?”
裴齊年站在高處,彷彿愣住,隨即啞然失笑,“皇兄,你認爲你今天還能進來嗎?”
裴齊瑞不做它想,自然理所應當的點點頭,隨即想着這樣不夠肯定,又補充道:“五弟,你還是這樣的自命不凡,你以爲你能擋得住我的去路?”
搖做感嘆,裴齊年笑着回答:“皇兄,這雪城之外,你認爲我有多少人手?”
話音剛落,一個穿着黑色衣服的男子,滿身血跡的衝了出來,未婆娑仔細的看着這個黑衣人,當真是傷的比較重,全身上下血肉模糊,當真是走出這樣幾步都是艱難的很,而他身下的血跡更是一瞬間滲透到了雪裡面,像是一種冬日裡盛開的紅梅,帶着濃厚的血腥味道。
“主子,太子殿下已經將我們的人手殺死了。”說完這句話,這個黑衣人便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未婆娑覺得這個人應該是憋着一口氣衝了出來,如今說完這最後一句話,將最後的力氣用盡,也算得上死透了,不過這樣的精神算得上忠心了,想必五皇子也會好好的照顧好他的屍首的,不過五皇子還有機會嗎?
這真是一個勝少敗多的謎題。
果不其然,城牆上的裴齊年臉色一瞬間便蒼白起來,和裴齊瑞臉上的雲淡風輕對比,當真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不多時雪城的城牆下城門打開,當裴齊瑞進城之後,就看見了裴齊年被人綁的成了一個糉子跪在了裴齊瑞的馬前,而此時的五皇子更是一臉倔強的對着旁邊同樣穿着的武將說:“你們居然叛變?”
那個武將更是毫不客氣的拱手道:“五皇子說錯了,末將只不過是爲了讓雪國走上正常的程序而已,是五皇子在謀逆而已。”
武將話音剛剛落下,便有一個文官走了出來,揚聲道:“雪國五皇子裴齊年爲爭奪帝位,不惜聯通自己的母妃下毒陷害雪國當今皇上,更甚者將剛剛回城的太子殿下差點斬殺於雪城之外,其罪當誅。”
裴齊年一下子臉色蒼白了起來,掙扎的想要站起來,但是這些都是徒勞無用,最終一臉絕望道:“皇兄,這一招玩兒的厲害,怕是數天之前便已經佈局了吧!”
裴齊瑞翻身下馬,一身黑色的披風在空氣中出現了一個完美的弧度,姿態從容的站到裴齊年面前,俯視着,“其實這樣的結局,一點也不會出乎我的意料,你以爲數天之前,孤會贏得這麼輕鬆?”說罷搖搖頭,冷冷道:“這個局,孤已經佈置了數年。”
裴齊年震驚的擡起頭,一臉不相信的說:“不,怎麼可能,數年之前我還沒有這樣的心思,你怎麼會在那個時候提防我?”
像是說到了什麼重點一樣,裴齊年臉色這一回真的是灰白了,喃喃自語道:“難道你從來都是在利用我?從來都沒有相信我?你這麼多年對待我都是假的。”裴齊年猛然之間擡起頭,苦澀一笑,“虧我還因爲這樣的事情內疚了這麼久,其實我根本不會殺你,我只是真的愛上了那個大燕國的樓月蘭。”
裴齊瑞笑笑,沒有回答,任由手下的人帶走了裴齊年,至於是死是活都不是現在要討論的話題,因爲現在還有更緊迫的事情要做。
至於樓月蘭只是目光復雜的看着裴齊瑞,而未婆娑更是說不出來的怪異,這樣的局竟然已經佈置了數年,那麼是不是可以說成,這幾年來所有的事情,他都是計劃好的,那麼大燕國的滅國也是計劃好的?這怎麼能說的清楚?
帶着意味不明,未婆娑和樓月蘭更是被要求一直帶在身邊直到進宮,而因爲雪國皇帝正是纏綿病榻的時候,所以未婆娑和樓月蘭是不能進內探望的,所以裴齊瑞有些失望,但是更多的是複雜的目光。
未婆娑站在外面,看着同樣一臉平靜的樓月蘭,低低說:“月蘭,這件事情你參與了嗎?”
樓月蘭笑了笑,明媚的笑容在陽光下顯的是這麼的耀眼,“婆娑,雪國太冷了,大燕該飛回來了。”
待要剛剛問下去,卻看見裴齊瑞一臉失魂落魄的走了出來,那一刻滿臉的蒼涼,甚至是帶着他的身上本不該出現的東西——眼淚,只見裴齊瑞滿臉悲慼,像足了受傷的豹子,想要吶喊,可是張張嘴卻不能發出任何聲音來,而裡面的內侍更是肖尖了嗓音喊道:“皇上駕崩了。”
其實雪國皇帝駕崩了,這件事情不是已經掌控在裴齊瑞手心裡面了嗎,爲什麼還會流眼淚呢?按理說,他這麼冷血的人,怎麼會哭的,就算是真的哭出來,那也一定是裝的,因爲他這樣的人根本不可能流下感情真摯的眼淚,但是現在這又是爲了什麼呢?他哭了,而且如此傷心,他們兩個人還站在那裡,他卻像是看都沒有看見一樣,離開了這裡。
也許裴齊瑞對待他的父皇還是有着濃厚的感情的吧,未婆娑只能這樣的想。
雪國皇帝駕崩了,這件事情很快就傳播了出去,一切如同預想當中一樣,裴齊瑞當上了皇帝,但是對於他後宮當中皇后的冊立,卻遲遲沒有下結論,更有五皇子裴齊年餘黨散播謠言,裴齊瑞取了一個大燕國亡國公主,不能堪當皇帝,更有甚者誇大其詞說樓月蘭是亡國的象徵,只要有她在一天,那麼雪國也會步入大燕國的後塵,而這樣的折中辦法,只有將樓月蘭殺死,再娶另一位女子做妻子,所有世家都以爲裴齊瑞會這樣做,一時之間世家家族更是將自家適婚的女子全部的做好了準備。
但是誰也沒有想到的是,裴齊瑞堅持要讓樓月蘭當上皇后,真真是力排重己,朝野上下的所有官員都是不理解裴齊瑞爲什麼這麼做,五皇子餘黨像是找到了什麼契機,更是大肆宣揚,這樣的雪國離滅國不遠了。
朝野震盪,但是裴齊瑞這樣心狠手辣的人更是手段殘烈,以雷霆手腕將五皇子的餘黨暗殺在一場黑夜當中,第二日清晨,凡是這樣造謠的官員上朝的時候只是血粼粼的頭顱,震懾了所有官員,正當衆位官員諾諾不敢說話的時候,裴齊瑞身邊的得力太監,尖細的嗓音宣讀了,封爲樓月蘭爲皇后的聖旨。
不一會兒有很多的人去迎接樓月蘭,但是讓人沒有想到的是,樓月蘭和未婆娑,再加上平安城的夏三娘消失了,根本不能找到兩個人,裴齊瑞震怒,下令一定要找到樓月蘭這個人,其他的人卻是沒有提及。
雪國的民衆其實還是很歡喜樓月蘭消失這樣的事情的,但是一想到當今皇帝喜歡的樓月蘭消失了,更是在民間將樓月蘭的聲音誇讚的天上有,地上無的樣子,直直的描繪出一個仙女下凡的樣子。
而此時的未婆娑和樓月蘭以及夏三娘正端端正正的坐在雪城的一個客棧雅間喝茶,只不過這裡面還多了一位許久不見的郎玉,一身端的瀟瀟灑灑,手裡仍然緊緊的攥着三個鐵球在那裡把玩,而未婆娑等三個人都是被易了容的樣子。
整個房間裡面只有香氣漂浮,卻沒有多出來的一個字在說出來,良久還是似笑非笑的說:“公主,看來我們該做出一些事情了。”
樓月蘭目光灼灼的看着郎玉,良久吐出一個字,“好。”
是夜,未婆娑等人終究是逃離了雪城,並且在不遠處的小森林裡見到了一直活着的大燕國太子,樓少言。
一切彷彿都是那麼自然,樓月蘭沒有表現出那麼震驚來,彷彿她早就知道了一切,實際上也確實如此,樓月蘭知道了她該知道的一切,至於不該知道的,也就此隱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