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十萬大軍可以很快的抵達雪城,也就是雪國的都城,可是因爲帶着兩個不能騎馬的未婆娑和樓月蘭也只能放緩速度,這一走就是一個半月的時間,儘管裴齊瑞放緩了速度,但是也是很快速的到達了雪城,這個傳說中美麗的城市。
期間未婆娑曾經去尋找過樓月蘭,可惜每一次都是面對的冷嘲熱諷,再不就是根本都懶得看見她,她是知道的,月蘭會恨她,她是知道的,儘管每一次靠近樓月蘭換來的都是傷害,可是她依然每天都會到樓月蘭的馬車外停住說:“月蘭吃一些東西吧,你再不吃一些東西,身體會吃不消的。”
“本宮還死不了,用不着玉面將軍費心。”冷冷的聲音從馬車外面傳了進來,刺痛了未婆娑的耳朵,寒風輕輕的掃過了未婆娑,不自然的打了哆嗦,可是她卻覺得這樣的寒冷都沒有心冷,那樣冷,冷到讓她絕望,最終將準備好的素服和食物放在了馬車門口道:“月蘭,你說過你恨我,所以直到我死,你都要好好的活着,那麼你要看着我死掉呀,怎麼可以這樣不愛惜自己的身體呢?”
馬車的小推門輕輕的推到一邊,樓月蘭露出憤怒面容看着一臉懇切的說:“未婆娑,你聽不懂本宮在說什麼嗎?本宮不想吃,不想吃。”說着將那樣白淨的素服扔到了未婆娑的臉上,甚至將食盒砸到了地上。
應聲而碎的也許還有未婆娑的心臟一樣,未婆娑沒有辯解,只是小心翼翼的拿着白色的衣服,放在樓月蘭手上,勉強笑着說:“月蘭,你看,這一次我洗手了,不會髒這衣物的,你還是換洗一下吧!”
一聲輕笑,樓月蘭偏過頭看着未婆娑說:“是嗎?真的不髒嗎?你的手上血跡累累,沾滿了大燕國將士的血,沾滿了大燕國皇室的鮮血,你覺得你對得起你未家列祖列宗,苟且活在現在,還告訴本宮你這雙手不髒?”
樓月蘭伸手一把抓住未婆娑的雙手,仔仔細細的擺放在未婆娑眼前道:“你的雙手就算是洗刷了千遍萬遍,都洗不乾淨你雙手上的血跡。”
未婆娑一個踉蹌後退一步,苦笑道:“月蘭,爲什麼,爲什麼我們之間會成爲這個樣子呢?國仇?家恨?情誼?我們再也回不去了是嗎?”
她還記得這裡是大燕國的邊境之地,因爲兩國之間常年征戰,這裡的鮮血染紅了整片土地,那一年自己還小,曾經偷偷溜出來,跟隨着自己的父親和兄長走到了這個戰場上,當時的她便被這裡的景色迷住了眼,她還記得當初這裡是黃昏的時候,整片整片紅色的彼岸花綻放在陰暗地方,美麗到了極致,趁着夕陽的餘暉,彷彿一邊是燦爛的金色,一邊是昏暗的妖冶,花香是那樣帶着刺激感官一樣爭先恐後的闖進了自己的鼻子,那一刻她便愛極了這個地方,直到聽說這裡因爲連年征戰,這裡除了彼岸花這個植物,其它的什麼植物都沒有生長出來,只有這種花,因爲它是踏着戰士的鮮血盛開在這個地方的。
未婆娑失魂落魄的離開了馬車前,雖然沒有中斷跑到樓月蘭的馬車前,但是不會像是往常一樣的說話了,只是沉默的放在馬車前,再跑到不遠處看着樓月蘭是否會拿進去,如果不拿進去或者放着時間久了,就會立馬換成新的食物。
未婆娑身上的病已經好了,可是心上的那一塊病,只有靠解鈴人還須系玲人了,因爲她的馬車是裴齊瑞找來讓她一路歇息的,但是她的心裡面就像是充滿了愧疚,無論怎麼樣都不肯讓自己在這麼一個好的環境享受,她寧願騎着馬匹,在外面瘋餐露宿,也只有這樣,她纔會好受一些。
雪城是雪國的都城,更是整個雪國當中最寒冷的地方,現在已經到了十二月份,在大燕國這個時候,也不過是剛剛穿上薄棉衣而已,而到了雪國的雪城竟然要全副武裝起來,甚至要給自己的馬匹都要裹上棉衣,防止有馬匹凍傷,而在雪國太子回城的那天,更是白朝文武都在官道上迎接,而皇上更是等候在了官道上,迎接這個爲雪國開疆的英雄,他的兒子,裴齊瑞。
可是未婆娑則是很疑惑,因爲傳聞這個雪國皇帝不是很疼愛太子,而是比較鍾愛於秦貴妃的兒子,也就是雪國的五皇子,裴齊年,據說這個傳聞中的五皇子可以說得上盡得其母的相貌,那樣的容貌比作女子也是不爲過的,更何況脾性良好,溫文爾雅,真真是翩翩濁世雅公子一枚,不過轉念又一想,儘管這個雪國太子不受待見,可是畢竟也是爲雪國開闢出大半個大燕國的疆土,可謂是居功至偉。所以說,不管怎麼樣都是該夾道歡迎的。
不過也許這樣的問題是自己想多了,她應該想一想這個太子,亦或者說這個雪國的皇帝會如何選擇處置她和公主纔是,預想之中的雪國皇帝並沒有詢問太子爲什麼就這樣做,彷彿一切都是已經商量好的了,或者是雪國皇帝根本不知道自己的太子帶回了大燕國的公主和一名將軍。
一切都很正常,直到未婆娑和樓月蘭來到了雪國太子府,這裡氣溫不知道怎麼的,越是接近於太子府中就越是溫暖,她聽說太子府裡面有一個人建溫泉,源泉來自於遠處的藍山。
而裴齊瑞已經進宮面聖,打聽到樓月蘭被安排在了太子妃的住處的時候,未婆娑鬆了一口氣,看來這一次這個裴齊瑞是真的想要將樓月蘭當成自己的太子妃了。
雪國皇宮中,雪國皇帝端坐在上方,低頭看着跪在自己面前請求封賞的兒子,冷冷道:“哦?你確定了?你要娶這個大燕國的月蘭公主?”
裴齊瑞則是笑出了聲,神色堅毅道:“父皇,現在已經沒有大燕國。”
話音落下,官員面面相視,最終搖搖頭,鴉雀無聲,良久,座位上的雪國皇帝哈哈大笑道:“好,說得好,這天下已經再沒有大燕國,既然太子這麼喜愛這個月蘭公主,那麼讓國師查看一下好日期,完婚罷。”
大臣們聽聞也只是高興的對太子進行恭喜,終究抱得美人歸,可喜可賀,而等到官員都恭賀完,雪國皇帝才遲疑道:“不過朕倒是聽說你還帶回了一個良將來?”
“正是。”
良久,雪國皇帝都沒有說話,只是這樣靜靜的看着裴齊瑞,最終嘆息一場道:“算了,都散了吧!”
這一聲嘆息到是讓官員們好生琢磨,但是怎麼樣都有一點捉摸不透,不明白皇上的意思,因爲這樣一個大燕國良將招來,確實不算是穩妥之事,更何況大燕國始終是存在大燕國百姓的心裡,這不是說沒有就沒有了的。
只有裴齊瑞皺着眉頭,不知道在想這什麼,因爲他仔細捕捉到了自己的父皇在答應允許成婚的時候,吐言道的是月蘭公主,既然大燕國已經沒有了,有何來的月蘭公主呢?所以這一步棋,雖然是險棋,但是他也是算贏了的。可是最後一聲嘆息,卻讓他也是困惑不已的,不過這不重要,重要的是一切已經按照原計劃當中走了下去。
而回到府中,裴齊瑞萬萬沒有想到的是自己府中已經鬧得不可開交,只見樓月蘭一身白色的衣服站在梅園之中,紅色的梅花星星點點映襯在白色的衣裙上,不得不說,這個月蘭公主是個美人,而且是一個不可多得美人,這樣一個高貴的美人,的確有讓人征服的慾望,可是同樣的,身前那個一襲黑色男子服裝,眉宇之間英氣盡顯的未婆娑卻也是不遑多讓,非但沒有讓身邊白色的衣裙映襯下去,反而相得益彰。
不過這個氣氛,真的讓他皺了皺眉頭,這算什麼?他後宅當中的女人圍着她們二人作甚?真的是越發的不懂規矩了,緩步走向前來,梅花的香氣漸漸的若有似無,前日下的積雪還未曾清除,踩在腳下發出吱呀,吱呀的聲音。
卻讓緊張的氣氛一轉,衆人齊齊的都看向來着,一看到裴齊瑞的來臨,那些打扮得美豔不可方物的女人們就這樣驚惶無措的給裴齊瑞請安,而未婆娑則是拄着劍單膝下跪道:“太子殿下。”
倒是隻有樓月蘭一個人直挺挺的站在那裡,紋絲不動,一點也沒有要請安的樣子,反而是冷冷的和裴齊瑞對視。
周圍的女人們,除了未婆娑露出焦急的樣子,其她的女人們都是幸災樂禍的等待着裴齊瑞的怒火,可惜這一次,裴齊瑞並沒有像是心中所想那樣,而是冷着臉轉向了她們,冷冷道:“孤還以爲你們是熱情歡迎你們未來的太子妃,可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的不懂規矩,難道都將孤的話當作耳旁風嗎?還是孤的話不管用是不是?今天你們也不用出門了,回去抄佛經一百遍再出來賞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