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這還是令弟身體底子好,否則一般人受到那樣的重創,很難堅持到現在。”
最後這句,高川是拼着命說的,要是不將實情講出來,日後有什麼麻煩更糟糕。
他說完,連忙擡手擦汗,聞名不如見面,楚少的眼神果然好犀利啊。
陸瀟瀟聽出其中深意,攥緊被楚軒轅握住的手指,指尖顫抖,心裡極其慌亂。
高醫生的話講的很明白,就是雨歇需要動手術,而且手術的成功率很低。
“放心,有我在,”楚軒轅收攏她細瘦的手指,握在掌心緩緩撫平:“我會一直都在。”
他將她微僵的肩膀攬在心口,旁人連忙離開留給他們獨處空間。
陸瀟瀟覺得好累,只是安靜被他抱着。
雨歇並沒醒過來,就算現在趕過去,也只是看着那個毫無生氣的弟弟。
她好希望雨歇能夠重新睜開眼,健健康康睜開眼,變成那個活潑,開朗,陽光,還有點調皮的少年。
兩人就這樣相擁在醫院黑夜的長廊,陸瀟瀟閉了閉眼,深深吸口氣,在他懷中找了個舒服的姿勢。
就算一切只是場遊戲,有這片刻的溫暖,她也覺得足矣。
暗暗嘆了口氣,過了許久,陸瀟瀟終於睜開眼,仰頭探入他的眼底:“陪我去看看雨歇。”
楚軒轅頷首同意,攬着她的肩膀來到病房。
陸家父母生前,家境也算不錯,陸雨歇得以住在單人病房,可這樣的日子或許不會太久。
所以陸瀟瀟纔在教授手下兼職,律師這行門道頗多,收入勉強可以。
她省下一筆錢,就是爲了有一天要給雨歇做手術。
可手術的成功率那麼低,除非是有享譽全球的腦外科專家操刀。
可別說他不認識那樣的專家,就算能找到,肯定也是一筆相當可怕的費用。
如果不是燕歸園被陸媛媛賣了,她還可以用燕歸園換錢,起碼絕對可以解決雨歇的手術費。
可現在燕歸園的所有者是楚氏,她根本沒有買賣的資格。
頹力坐到病牀前,陸瀟瀟擡手勾勒弟弟臉頰輪廓,沒有開燈的病房,唯有月色投入銀色冷光,讓陸雨歇本就消瘦下來的臉頰更顯削薄。
陸瀟瀟忽然有種散盡全身力氣的空洞,恨不得可以代替這樣受罪的弟弟。
她有種雨歇永遠不會醒來的感覺,他就會永遠這樣下去,在白色的被單下,成爲一具沒有生命的枯骨。
“雨歇……”陸瀟瀟雙眸瑩潤,淚珠潸然而下,滴答落在手背,卻被一雙大手抹去痕跡。
她淚眼朦朧偏過頭,迎着夜色中楚軒轅愈發明亮的眸子,動了動脣,卻未開口。
她想說把燕歸園還我,可身爲玩具,她又怎麼有資格開口?或者說,怎麼有臉開口?
可爲了雨歇,尊嚴和臉面,對她而言,變得沒那麼重要。
“楚軒轅,你能不能將燕歸園還我?”她聲音很低,低的也只有相距極近的兩人方纔能聽清。
提出這樣的要求,對她來說,已是懇求,低聲下氣。
楚軒轅擡起她的下巴,將她所有情緒盡收眼底,在她提心吊膽的神態中,緩緩開口:“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