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 警視廳的槍聲
新東京都的警視廳大樓採用了冷峻的建築風格，外牆都是青灰色的大理石搭配方方正正的玻璃幕牆，冬日的陽光刺透進來，連帶着整棟樓也都一板一眼方方正正的。
今天早晨，就在警視廳大樓頂層第三偵查組的會議室召開會議的時候。
警視廳大樓的第三層，獨屬於刑事部搜查一課的樓層。
走廊盡頭的拐角後的一件辦公室裡，搜查一課的幾個副課長之一，鬆尾隼副課長便就在這裡日常辦公。
今天和往常一樣，他端着一杯樓下自動售賣機的醒晨咖笑容藹然地和前臺的漂亮的女助理打了個招呼，隨後慢悠悠地踱步走進了辦公室。
過了一會兒，女助理因爲昨天的一個案件進門想要詢問他。
沒想到敲了敲門進去後，卻發現往日隨和幽默的鬆尾隼副課長正背對着辦公桌而坐，手裡端着杯咖啡，目光怔怔地凝視着着落地窗外的街邊冬季景色。
女助理說了幾句話，對方沒什麼反應，只是背對着她點了點頭，她以爲上司在思索什麼要案，便放下手裡的資料先一步走出去關上房門。
等到女助理出門後，鬆尾隼副課長目光落下了手中的手機屏幕，臉色一片複雜之色。
他完全未曾想到，
這樣的事情有一天落在自己頭上。
或許，
從一開始他就不該加入那個組織。
轉過頭，鬆尾隼辦公室的桌子上擺着的是張一家三口的合照。
猶記得今天早上出門上班的時候，五歲的小女兒鬧了點小脾氣，他還蹲下來保證下班後一定帶好吃的回家才哄好了那個小公主。
可現在.
鬆尾隼副課長的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地看向了桌面上電腦屏幕中的那封郵件，從他早上來到辦公室後就安靜的躺在他的草稿箱裡——看上去很像是他這些天在“痛苦的懺悔”中熬夜寫出來的文字。
“二十年前，我只是一名普通的新東京中央警校畢業生，在神聖的宣誓下加入了警視廳，那時候我一腔熱忱，律法在我眼中神聖不可侵犯”
“可不知道什麼時候，我的思想被侵蝕了，開始瀆職受賄，看着別人步步高昇，青雲直上，而我那麼多年卻還是一個小小的副課長，心中就像是憋着一團火。”
“憑什麼！憑什麼他能晉升課長？”
“我終於釋放了這團火，爭吵後失手誤殺了最具競爭力的副課長中川鶴，將其僞裝成自殺，可在此後這段時間了我卻又陷入了極度的迷茫和痛苦的懺悔之中，我開始反思自己，反思自己的所作所爲，卻無法和任何人傾述，醫生說我有些抑鬱傾向。”
“良心的譴責，律法的神聖讓我意識到了回頭已經晚了今天，我想要結束掉這一切。”
“.”
讀着自己郵件草稿箱裡的文字，鬆尾隼副課長手指輕輕的撫摸過相框。
他並非新東京本地人，家境普通，妻子也是一個長相普普通通的和之國中年婦女，不過和相框中的全家福略有不同的是如今妻子的腹部微微鼓起，算下來已經懷胎八個月了，他們在新東京的小家庭即將迎來新的生命。
五歲的小女兒今天早上或許忽然意識到媽媽肚子裡這個即將到來的小生命很可能會威脅自己以後在家中小公主的地位，所以才生了通氣宣告主權，只是很快被他的美食承諾哄開心了。
想到女兒生氣時鼓着嘴的可愛模樣，鬆尾隼副課長臉色有些莫名地悵然，伸手緩緩地打開抽屜，指尖觸摸到了那隻冰涼的黑色老式警用配槍，那把陪伴了他很多很多年的老夥計。
驀然間，鬆尾隼副課長的呼吸變得有些急促了起來。
警視廳大樓的頂層會議室。
在某個人說出某一句話後，會議室裡的氣氛一度陷入了凝滯之中。
十三番隊隊長杉田司目光如刀，直勾勾地盯着坐在首位右手邊的第五番隊隊長木村白拓。
後者卻臉色如常，嘴角掛着和煦的微笑，略長的頭髮下神情依舊那麼憂鬱沉靜。
誠如六番隊的隊長宮野十郎所說，第三偵查組中最受警視廳大樓裡女生歡迎的“理想型”就是這兩個男人。
而有一天，當這兩人爭鋒相對時，對於某些女生來說恐怕是心裡小鹿亂撞，興奮得能腦補出幾十萬字被和諧的內容。
可對於會議室在場的人來說，周圍的空氣卻彷彿一下子降到了冰點。
“咳咳.”
第一番隊的隊長冢田正乾咳了一聲。
作爲德川慄虎曾經得力的左右手，體型寬厚，氣勢威嚴的冢田正很有幾分德川慄虎的影子。
以前德川慄虎出差，新東京三組的大小事務也都一切都是由他來代理的，嚴格來說，五番隊隊長木村白拓的異軍突起是頂替了他的位置。
然而此時此刻，冢田正的目光卻望向了三組的老幺十三番隊隊長杉田司，語氣嚴肅地說道：
“杉田，德川組長現在下落不明，我不想有人影響組內的團結，這也是組長所不希望看到的，任何沒有證據的指控都是影響團結的污衊。”
第六番隊的隊長宮野十郎曾經在裁決司米克.喬亞審判官初至警視廳的時候，和杉田司私下裡討論過這個問題。
最後沒有證據不了了之。
可宮野十郎卻沒有想到，杉田司這個十三番隊的老幺居然性格這麼直，會在今天這樣重要的會議上主動提出來。
難道他這段時間還在調查？
或者是找到什麼切實可靠的證據了？
宮野十郎正這麼想着，可杉田司的下一句話卻讓他愣住了。
“我沒有直接證據，但我可以通過一系列的推理來給大家證明，第五番隊的木村隊長就是殺害搜查二課中川副課長的最大嫌疑人。”
聽到他的話，第一番隊的隊長冢田正不由蹙了蹙眉。
任何沒有證據的推理，哪怕邏輯再嚴謹自洽，那僅僅是一種假設。
冢田正知道因爲自己一直幫德川慄虎代理第三偵查組的事物，很多人都視自己爲下一任組長接班人，內心偏向自己這邊。
現在德川組長剛一出事，被推上來的卻是平日裡在果實能力科研所兼職，經常神龍見首不見尾，和衆人關係比較生疏的第五番隊隊長木村白拓.
衆人心中難免有些抗拒情緒。
但這不能成爲分裂三組的的理由。
更何況，冢田正其實內心和德川慄虎一樣，更看好的是他收養的那個雙天賦能力的小女孩，在德川組長的親自培養下未來擁有無限的成長空間。
他不希望因爲這種小情緒和無關緊要的代理組長職位，影響第三偵查組的內部團結，哪天德川慄虎回來了他也無顏以對。
“杉田，中川副課長的案子已經結案，如果有證據你可以向特別搜查課提供，但今天是木村隊長就職代理隊長的儀式，我希望所有人都能團結一致，不要辜負組長對大家的期望。”
冢田正面容威嚴地對着杉田司說道。
杉田司深吸了一口氣，豎起了三根手指。
他視線掃過會議桌四周神態各異的衆人，最後落在了臉色依舊平靜的木村白拓身上，聲音不輕不重地說道：
“我就是不想辜負德川組長的期望，不辱沒他毫無陰霾的正義，所以纔會站出來，我只需要三分鐘時間。”
就在這時，今天臨時幫忙主持會議，順便宣佈代理組長一職的警視廳本部長高木慎突然面色嚴肅地說道：
“可是你要知道，任何推理都是建立在證據之上的。”
“我明白，我只希望大家在聽了我的話後，可以讓有關部門重啓中川副課長死亡的案件，我會親自調查到底。”
“好，那就給你三分鐘。”
高木慎轉頭看了眼木村白拓，想起對方身後盤根錯節的家族勢力，斟酌着措辭說道，“不管這其中有什麼誤會，我想木村組長應該也需要一個自證清白的機會。”
木村白拓輕輕頷首，轉頭目光平靜地看向了杉田司。
然而就在這時，會議室門外陡然傳來了一陣急促的敲門聲。
片刻後，房門打開。
門外的秘書臉色有些焦急地說道，“下面好像出事了，搜查課的同事打電話上來說，警視廳三樓出現了突發槍擊事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