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門關,南宮雨正跟洛非雲商量接下來的行動方案,忽聞門外將士來報:朝庭督戰特使到!
“請……”
花非霧悠哉遊哉搖着羽扇,步入營賬。他向南宮雨和洛非雲點點頭,算是打了招呼。
南宮雨率先開口道:“不知特使前來,有失遠迎,請上坐。”
“謝坐。”
主客分別落座後,花非霧說:“想來眼前二位將軍必定就是修羅將軍的左膀右臂南宮雨將軍和洛非雲將軍了。”
“在下南宮雨!”
“在下洛非雲!”
“見過特使!”
“二位將軍客氣了。在下花非霧,受陛下所託,前來給修羅將軍送信。不知修羅將軍現在何處,非霧能否見上一面?”
南宮雨和洛非雲互相交換個眼色,洛非雲道:“不巧,將軍不在營中。”
“哦?將軍去了哪裡?”
“將軍有事外出未歸,有何要事特使盡可交待屬下。”
“陛下旨意,密函必須親交修羅將軍之手。非霧不敢有違聖意。”
“這……”
南宮雨和洛非雲互望,皆感爲難。他們都清楚蕭夢離現在遠在千里之外的百花鎮,這遠水解不了近火,他們該如何打發眼前這位督戰特使呢?
“哈哈哈哈哈哈!花尚書是在找我嗎?”
忽聞帳外傳來一陣爽朗大笑,南宮雨和洛非雲驚喜擡頭,只見門簾挑開,裴沐瞳邁着矯健的步伐走進來。
“將軍——”
乍見裴沐瞳,南宮雨和洛非雲喜不自禁,雙目濡溼,虎目含淚,心中激盪怎一個“喜”字得了。
看見裴沐瞳出乎花非霧的意料之外,他從宇文敖處得知修羅將軍是蕭夢離所扮,一心想來見這個三妹一面,不想竟然看見如假包換真真正正的修羅將軍,令他好生驚訝。
同時,也確證了他心中所想:裴沐瞳果然沒死!
“花尚書,沐瞳來遲,多有怠慢,失禮了!”裴沐瞳風度翩翩朝花非霧拱手道。
“裴將軍客氣了。”花非霧連忙還禮:“早聞裴將軍血戰臨潼關,殺敵百萬,不幸戰死沙場,非霧心中悲痛之至。今日得見將軍平安歸來,非霧心中不勝欣喜。裴將軍平安脫險實爲我軒轅王朝之幸,天下百姓之幸。”
“花尚書言重了,沐瞳愧不敢當。聽聞花尚書帶來陛下親筆書信,不知可否交予沐瞳一看?”
“裴將軍,你瞧我這記性,一見到你,太過高興,竟然把正事都忘記了。該打!該打!”
花非霧從懷中取出書信交予裴沐瞳,羽扇輕搖,說道:“陛下心意盡在信中說明。陛下希望儘快結束與天機國的戰鬥,不知裴將軍可有良策?”
“花尚書從宇文將軍府中來,想必宇文將軍已有破敵良策。”裴沐瞳文不對題道。
“宇文將軍請非霧坐看好戲。”
“如此,沐瞳便斗膽請花尚書在軍中小住,靜候佳音。”
“好!非霧卻之不恭!”
此時,一絕色素雅女子挑簾走入軍賬,白衣勝雪,美眸含情,笑如春風拂面,腳下步步生蓮,真可謂天姿國色,美如幽靈。
看見女子進來,裴沐瞳笑着爲花非霧介紹:“花尚書,這位便是我的未婚妻羽兒姑娘。”緊接着,他又對女子道:“羽兒,還不快過來拜見花尚書。”
羽君步履輕盈行至花非霧面前,盈盈而拜:“羽兒見過花尚書。”
“羽兒姑娘免禮。”
花非霧笑看裴沐瞳,羽扇掩嘴,戲謔笑道:“裴將軍好福氣呀,如此嬌妻,天姿國色,真是羨煞旁人呀。”
“哈哈!讓花尚書見笑了!”
“不知裴將軍與羽兒姑娘何時成其美事,非霧定要前來討杯水酒。”
“一定一定!等得勝返京,我便向聖上請旨,娶羽兒爲妻。”
“如此,非霧就在這裡先恭喜裴將軍和羽兒姑娘了。”
花非霧臉上哈哈大笑,心裡卻在納悶,傳言裴沐瞳風流成性,府中姬妾無數,卻從沒有哪個入得了他的眼,如今憑空冒出個羽兒姑娘,還如此正重其事要請皇帝賜婚,這個羽兒姑娘究竟是何方神聖?莫非與裴沐瞳此次大難不死有關?
美眸斜睨花非霧,玫瑰色的瞳眸帶出一種蠱惑人心的妖魅,羽君嬌滴滴地開口:“沐瞳,花尚書遠道而來,舟居勞頓,一定累了。還是請花尚書入帳休息吧,有什麼事情明天再說。”
“對對對!你瞧我這記性,羽兒,你說的對!”裴沐瞳懊惱地拍拍腦門,對一旁的洛非雲吩咐:“非雲,送花尚書下去休息。”
“是!”
洛非雲向花非霧伸出手:“特使,請——”
“如此,非霧就先行告退了。”花非霧笑着應道,跟隨洛非雲走出主賬。
花非霧剛離去,南宮雨欣喜地奔上前緊緊握住裴沐瞳的雙手,虎目含淚,激動之情溢於言表:“裴將軍,您總算回來了!南宮雨……想你啊!”
裴沐瞳理解地拍拍南宮雨的肩膀:“雨,這些日子辛苦你了。”
“將軍,我……”
淚水情不自禁溢出眼眶,又被他用力吸回去。南宮雨抽抽搭搭,哭得好像個四五歲的孩子。
誰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只是未到傷心處!
裴沐瞳拍着南宮雨的肩膀安慰他,他又怎能不理解弟兄們的一番心意。在生死邊緣徘徊這麼多天,終於見到這羣生死與共的好兄弟了,其實他此刻心中亦是激盪萬分,只是表面上不露分毫罷了。
羽君不管那兄弟二人在那邊惺惺相惜,她踱至案桌前觀看擺放在案桌上的沙盤,又擡頭看了看掛在牆上的地圖,面帶思考。
洛非雲送完花非霧回來,看見南宮雨淚流滿面,他的胸口剎那間涌起一股酸澀,淚水在眼眶裡打轉,他努力強忍着不讓它們落下。
“將軍,您回來了……就好……”
“非雲,我明白的。我都明白……”他們都是他的好兄弟,他又豈能不明白他們的拳拳之心。
“將軍……這一次回來……您不會再離開吧!”
“不會了……”再也不會了……
“好!我這就命令炊事班加菜,今晚爲您接風洗塵!”
洛非雲興奮地轉身就想往外走,卻聽見羽君的聲音從身後傳來:“不可!你這樣不是在告訴花非霧之前橫掃邊塞九溝十八城的修羅將軍並非裴沐瞳本人嗎?”
洛非雲聞言詫異回首,又見裴沐瞳點頭道:“羽兒說的有理。今晚的洗塵宴,就免了吧。”
羽君走到裴沐瞳身邊,道:“即使要辦,也不能以沐瞳的名義辦,而要以花非霧的名義辦。不是洗塵宴,而是接風宴。”
洛非雲一怔,隨即拱手道:“屬下明白。屬下這就去準備!”
送走了洛非雲和南宮雨之後,裴沐瞳轉身,發現羽君又站在沙盤前研究,裴沐瞳走到她身邊,問道:“在想什麼?”
“這場戰爭很快就會結束。”羽君拿起屬於天機國軍的小藍旗子,放在手中把玩着:“我預計……不出七天,天機國就會退兵!”
“我也是這麼想的。”一路上,裴沐瞳早已將現今邊關形勢瞭解清楚,內心也早已思考分析了一番。
“現在我們要煩惱的是……”將手中的小旗子插入京城中心地帶,羽君冷冷道:“軒轅王朝中的那個天機國的內奸究竟是誰!”
“可有眉目?”
羽君負手立於地畫前,頻頻搖頭,嘆息道:“恐怕是朝中大員……此人地位極高,位極人臣……甚至……”
“位居丞相!”裴沐瞳冷冷接口。
羽君回眸,脣角勾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怎麼,你也懷疑雲濤鶴?”
“雲濤鶴與天機國國師仇千立素有往來,二人之間的友誼已經是個不是秘密的秘密,此人又對我和慕榮俊恨之入骨,早就恨不得剷除我們以圖後快,如若要懷疑內奸是誰,我首先懷疑他!”
“你說的有理。但是你別忘記了,宇文敖死守潼關拒不出兵相助一事亦甚爲怪異。如若他不是奉了上峰的命令,而是他屬意如此……這個人的心思很值得我們懷疑。”
“我見宇文敖武藝出衆,是個血性男兒,有心與他相交,卻不想他竟然……唉……也怪我看走了眼……”提起宇文敖,裴沐瞳心中痛惜。是他錯信佞臣,險些落得個身首異處的下場。
“據我所知,宇文敖絕非雲氏一派,他的心思很值得我們深思……”
“羽兒,關邊戰亂,烽煙四起,我是否先派人送你返回京城……”裴沐瞳關心道。
羽君淡然一笑:“沐瞳,你當我是何人,我又豈會怕這小小的戰火烽煙。”
“羽兒,如若換作以往我自不會爲你擔心,然而如今你的身體……”
羽君打斷裴沐瞳的話,淡淡道:“沐瞳,我的身體我自己清楚。你無須爲我擔心。如若你嫌我礙事,我走便是!”
說罷,她憤而甩袖轉身欲離,冷不妨裴沐瞳從身後捉住她的手將她拉回身邊,他從身後攬住她的腰,靠在她肩頭,低低的暗啞的聲音在耳畔響起:“羽兒,對不起……我不是這個意思……”
輕嘆口氣,握住裴沐瞳交握在她身前的雙手,他的雙手滾燙,她的雙手冰冷:“沐瞳,我不希望你因爲愧疚而對我好……更不希望你因爲愧疚而娶我……你不必在意洛霽楠的話,他……”
將羽君冰冷的雙手包裹在自己滾燙的掌心,緩緩渡着真氣。她雙手冰寒入骨,不帶半點人類溫度,竟然絲毫也無法溫暖,裴沐瞳的心不禁陣陣發疼,他低低道:“與洛霽楠無關。羽兒,我心疼你……”
“有你此言,羽兒此生足矣……”羽君垂眸,脣角漾起一抹淡若星光的笑意,是那般的幸福,又是那般的哀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