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榮爾雅抱着小憶夢走在蕭夢離身旁,蕭夢離轉身看着白白嫩嫩胖嘟嘟的小寶寶,滿心喜愛,她對慕榮爾雅說:“好可愛的小寶寶,可以給我抱抱嗎?”
“當然。”慕榮爾雅將小憶夢小心翼翼交到蕭夢離手中,蕭夢離抱着小憶夢,逗弄着寶寶嘻嘻哈哈沒心沒肺的天真笑臉,內心滿滿的感動與滿足:“男孩女孩?他叫什麼名字?”
“是個男孩,他叫憶夢。”爲寶寶掖了掖裹巾,慕榮爾雅凝視着小憶夢嘻哈的笑臉露出刻骨的傷痛與倦戀。
蕭夢離抱着小憶夢的手僵了僵,眸光微垂,笑容從臉上淡去,她低頭看着小憶夢,不知道在思考什麼。
“軒轅憶夢嗎?真是個好名字。”羽君半帶戲謔地看了蕭夢離一眼,語帶調侃:“蕭夫人,聽說男孩三分像父親,七分像母親,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呢?”
心裡“咯噔”一怔,蕭夢離知道羽君又在找機會戲弄她。她輕咳兩聲,沉穩道:“我看小憶夢更像父親。你瞧這雙清澈明亮的墨綠色眼睛,跟慕榮爾雅就像一個模子裡印出來的!”
“是嗎?”羽君湊過腦袋細看,侃道:“確實很像呀!不過這臉形,這面容,……怎麼看着都像軒轅夢!”
一旁的追風聞言奇怪:“裴夫人見過無憂王爺?”據他所知,裴夫人嫁給裴沐瞳時軒轅夢早已死去數月,裴夫人如何知道軒轅夢長什麼樣?
羽君笑笑,並不答話。一旁的蕭夢離禁不住手心捏把冷汗,一貫維持的笑臉都快要垮下來了。
該死的羽君,你陰我!
瞧見羽君與蕭夢離之間暗潮洶涌,裴沐瞳心中暗生警惕。他熟知羽君的性子,羽君看似溫柔若水,清雋雅秀,實則性格惡劣,手段陰狠。她相中的獵物,從來沒有逃得掉的!他別的不怕,就怕羽君因妒生恨,對蕭夢離起殺心。
不過,裴沐瞳似乎多慮了。羽君雖然腹黑,卻也沒有裴沐瞳想的那麼冷酷,更從未對蕭夢離動過殺機。在羽君眼中,蕭夢離更像個好玩的寶寶,時不時的調戲調戲,時不時的捉弄捉弄,增添生活樂趣!
惡趣味呀惡趣味!
醉仙樓梅閣之中,衆人團團圍坐在大大的餐桌前,看風憐情端上一盤又一盤精緻的菜餚。末了,秦蔚晴奉上最後一道精緻的桂花糕,入席,請大家起筷用餐。
宴席間,觥籌交錯,歡聲笑語不斷。
蕭夢離端着酒杯,支着腦袋問斜對面坐着的雨落揚:“酒鬼,這是你釀的百花醇嗎?怎麼味道變了?別拿仿製品來糊弄我,端真品上來!”
雨落揚聞言從食物堆中擡頭,詫異看着蕭夢離,嘴裡含了一口飯,嘟嘟嚷嚷吐字不清,“儂(你)怎麼知道吾(不)是爾(我)娘(釀)的酒?”
呃……
蕭夢離頓時語塞。她怎麼忘記了雨落揚親手釀製的百花醇普天之下唯有她一個外人品嚐過,當初浪淘沙單憑她一句“百花醇”便洞悉她與雨落揚的關係,如今她公然問雨落揚索要真品,這不是在告訴所有人,她就是軒轅夢嗎?
知者千慮,必有一失!她怎麼就會失策在對佳釀美酒的嗜好上面……
蕭夢離表情僵硬,好不難看。幸虧有紫紗掩面,衆人看不真切。
慕榮俊銳利的目光掃向蕭夢離,語調輕緩,故作隨意問:“老臣爲官四十餘載,歷經三朝,除了陛下曾經應無憂王爺所求御賜免死金牌外,再未聽過有免死金牌賜予他人。不知蕭夫人手中的免死金牌從何而來?”
一句話問出來,所有的眼睛齊刷刷地集中在蕭夢離身上,他們在等她說出個所以然。
嗚嗚嗚……慕榮俊,你陰我!
蕭夢離哭喪着臉,好不委屈。其實免死金牌一現,她就知道已有大部分人洞悉她的身份。只是大家不點明,她就裝傻充糊塗。如今慕榮俊開口詢問,她當真是避無可避呀!
沉默中,羽君的輕笑傳來:“蕭夫人總不會說那塊免死金牌是假的吧?”
“假的?不可能!”慕榮俊決斷道:“老夫近距離看見,免死金牌上的龍形雕紋確是皇家御用,出自御作坊之手,精美絕倫,絕對不可能是外人僞造的。”
“是啊!自然不可能是假的!否則,蕭夫人豈不就犯了欺君之罪……”
羽君,你這個該死的,我咒罵你!
“敢問蕭夫人真名?”
看來慕榮俊今日不問出個所以然,他是不會放棄的。
蕭夢離唯有自認倒黴。撞着這麼個老狐狸,她還能夠說什麼呢?
“小女子蕭夢離,不知道這樣回答,慕榮國師是否滿意?”在數十雙期盼的眼眸中,蕭夢離取下面上紫紗,露出一貫的招牌式笑容。
“夢!”
水鏡月、風憐情和秦蔚晴愕然起身,死死盯着眼前熟悉的絕美容顏,一顆麻木的心被激動和狂喜淹沒,驚喜交加,
“夢,你沒有死!”
蕭夢離笑顏如花,朝水鏡月和風憐情張開雙臂,熱情道:“親愛的,我沒有死!我回來了!”
“啪……”
一記響亮的巴掌聲,震碎了蕭夢離的心。
蕭夢離愕然看着眼前氣息微亂滿面憤怒之色的慕榮爾雅,目露困惑,不解道:“爾雅……”
“蕭夢離,你這個無恥的女人!”慕榮爾雅怒罵,心中沒有絲毫重見蕭夢離的驚喜,反而更多的是憤恨和數不盡的委屈!
蕭夢離,想我慕榮爾雅何等清高,豈是任你呼之即來,揮之即去之人!我如何待你,你又如何待我!你甚至都不願意跟我表明你的身份!今日若不是父親出言相逼,你還想瞞我到什麼時候!我恨你!我恨你——
“爾雅,我……”
“爾雅,你做什麼!”眼見慕榮爾雅高舉的手掌再次落下,風憐情連忙攔住他的手,急切道:“爾雅,你不是一直希望夢活着嗎?爲什麼看見她活着,你不但不高興,反而打她?”
“希望她活着?哼!我現在恨不得她死!”慕榮爾雅墨綠色的雙眸燃燒着憤怒的火焰,全身因爲怒極而劇烈顫抖着。
愛之深,恨之切!昔日他有多愛蕭夢離,今日他就有多恨蕭夢離!
“爾雅,如果你是爲了那一夜的事情,我向你道歉。我無心傷你……”蕭夢離內疚道。那夜的確是她不對,她本不應該瞞他……
“哼!不必了!慕榮爾雅承受不起!”慕榮爾雅轉身背對蕭夢離,不願意再看見這個令他噁心的女人。
氣氛一時冷凝如冰。
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雨落揚喳喳開口,打破一室的沉寂:“爾雅,別耍孩子脾氣了!夢縱使有千錯萬錯,她始終是你的妻主。”
“哼!早在一年前她便寫下休書,如今我與她再無半點干係!”慕榮爾雅冰冷道。
“可是……她終究是小憶夢的孃親……”
“憶夢沒有孃親!他的孃親早在一年前身首異處天機國,爲百姓,爲人民,他的孃親死得其所,死得英勇!憶夢從一出生,便沒有孃親!”
“雅兒,別鬧了!”就連慕榮俊也看不過眼,輕聲勸說慕榮爾雅:“縱使蕭夢離千錯萬錯,她是憶夢孃親的血緣事實不會改變。”
“憶夢沒有孃親!”慕榮爾雅反覆強調這一事實,擺明了拒絕承認蕭夢離的身份。
蕭夢離苦瓜着臉,滿面無奈。她錯了!她錯得離譜!她光想着自己卻從未想過慕榮爾雅的感受!清高自負驕傲如慕榮爾雅又怎麼能夠容忍那一夜她對他的戲弄和羞辱。慕榮爾雅不認她是對的!她不是個好妻子!也不是個好孃親!
“哇——”
彷彿知道爸爸和媽媽在吵架,追風懷中的小憶夢突然暴發出驚天動地的哭泣,小臉兒皺成一團,小手兒胡亂擺動,哭得好不淒涼。
“小主子……小主子……”追風手忙腳亂,連忙呵哄小憶夢,然而小憶夢不領情,哭得越發驚天動地。
蕭夢離伸手剛想抱過孩子,冷不妨慕榮爾雅搶先一步將孩子抱入懷中。他抖動雙臂輕輕呵哄着孩子,背對蕭夢離就不是願意讓她碰觸孩子,彷彿她是什麼噁心的臭蟲。
蕭夢離尷尬怔愣原地,她沒有想到慕榮爾雅決絕起來竟然這麼狠!
風憐情走到慕榮爾雅身邊,摸摸小憶夢的額頭,關心地問:“小憶夢哭得這麼淒涼,是不是肚子餓了?”
“應該不是,剛剛纔給小憶夢餵過奶。”慕榮爾雅搖頭。
“那就是尿褲子了?”
看見風憐情和慕榮爾雅在那裡旁若無人地討論小憶夢究竟爲何而哭,蕭夢離滿臉黑線,她這個孃親現在算是被他們完全無視了!
“呵呵!”
一旁靜靜坐在那裡看好戲的羽君不由得輕笑出聲,戲謔道:“小夢離呀,我早就勸你,凡事切莫做絕了。瞧見了吧,自討苦吃!活該!”
“哼!”怒瞪羽君,憑啥羽君在那裡看戲,她就要被羽君笑話。蕭夢離滿腹怨氣,把氣全部撒在羽君的面巾上:“臭羽兒,掛着個面巾幹啥!人家用面巾隱藏身份,莫不是你也要!你從死人堆裡鑽出來,活人裡就沒幾個認得你的!”
說罷伸手就想扯羽君面上的白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