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蔚晴抱起蕭夢離,使她儘量遠離毒蠍子的危脅。在他身後的雨落揚早已摘了一根樹枝當武器,刺向毒蠍子。
樹枝紮在毒蠍子身上非但沒有讓毒蠍子知難而退,反而刺激毒蠍子更加張狂地朝他們爬來,舞動着兩隻鐵鉗,翹起尾巴上的尖刺,向他們叫囂。
“如果我是你,就不會刺激他們。”羽君白了雨落揚一眼,責怪雨落揚惹火了這羣毒蠍子。
裴月濤雖然拖着玄胤楓這個油瓶,精明的大腦卻絲毫沒有停止運作,他果斷做出最佳決策,“用火燒!”
“裴月濤,你瘋了!你一旦放火燒蠍,這麼大的一片樹林,如果無法控制火勢,將發展成燎原之勢,到時候,就連我們也會葬身火海!”蕭夢離怪叫。
“夢離,冷靜點!”秦蔚晴摸摸蕭夢離的腦袋,溫柔地安撫着她,“別擔心!會有辦法的!”
裴沐瞳摸着下巴,思索着:“不能用火燒,用劍對付不了這成千上萬的蠍子,我們該用什麼辦法呢才能消滅這些蠍子呢?”
“硫磺!有帶硫磺嗎?”秦蔚晴腦袋飛速旋轉,思考着對策。他與裴月濤和裴沐瞳的思維方式不同,裴月濤和裴沐瞳只想着如何消滅蠍子,而他只想着如何避開。
送給秦蔚晴一記白眼,裴月濤沒有好口氣,“哪裡會有人隨身攜帶硫磺!”
“沒有帶硫磺,那沒有問題!”羽君指指蕭夢離手腕上一串褚色的珠子,語氣輕緩,“那串是檀香珠,對嗎?”
“咦?是的!”蕭夢離怔了怔,低頭看着自己手腕上的珠子,忽然想到,“啊——羽兒,你怎麼知道——”
“怎麼知道那串珠子有硫磺味兒?”羽君輕笑,“因爲我聞到了!”
“天哪!你那是什麼狗鼻子!竟然能聞到這串珠子裡有硫磺!要不是你提起,我幾乎都忘記了!”蕭夢離怪叫着,心裡暗道果然是狐狸變的,那鼻子還真是賊靈賊靈的!
“檀香珠裡有硫磺?”裴月濤和裴沐瞳聞言都露出古怪的表情,他們還從未聽說過檀香珠裡有硫磺的!
“啊——這串珠子是憐情特別泡製的,他在臨行前送給我,說這串珠子有驅蟲避鼠的特效。當時我並未在意……”
“珠子拿來!”
“嗯!”
蕭夢離脫下手中的檀香珠,拋給羽君。羽君接過,運內勁將珠子攆成一堆褚色粉末。“沐瞳,過來,幫個忙。”羽君湊到裴沐瞳耳邊低語兩句,裴沐瞳點頭表示他了解怎麼做了。
都說蛇蟲鼠蟻怕硫磺味兒,此話一點不假。有硫磺在前面爲他們開路,蠍子們自動退去,灰溜溜地滾出了老遠。倒是一直盤旋在樹上的那條青蛇不甘寂寞,順着樹枝往下,向他們接近。雨落揚內心正極度不爽呢,二話不說撿起地面上的石頭對準青蛇的腦袋就是暴力的一擊,青蛇腦漿爆裂,轉眼只剩下一具血肉模糊的屍體晃悠悠懸掛在樹上。
“啊——啊——啊——”
此情此景,蕭夢離暴發出足以譬美十級地震的悽戾慘叫,跑到一邊,扶住樹幹不住地乾嘔,“嘔——嘔——”
“夢兒!夢兒!”秦蔚晴心慌,連忙跑上前查看蕭夢離安康,不斷拍打她的脊背,爲她順氣。
“雨落揚,你變態!冷血!殘忍!”
好不容易吐乾淨了,恢復了精神的蕭夢離當即指責雨落揚的暴力行爲。
“那條蛇又沒有招你惹你!你幹嘛這麼殘忍將它爆頭!”
雨落揚不以爲然。那條青蛇現在雖然沒有危脅到他們的生命,可是說不準下一秒鐘就會危脅他們的生命了呢!叢林的生存法則,首先以自己的安危爲第一位!無論有無危脅,都要先下手爲強!如果自己的生命都無法保障,還說什麼善良,那就是虛僞!罵他冷血,他坦然。
爲了生存,人總是免不了要染黑自己的!爲了保護對自己來說最重要的人,就是手染鮮血又何妨!
“哇噻!蟒蛇——”
隨着蕭夢離突如其來的一聲驚叫,所有人都被眼前的情景驚呆。
一條足有十五米長蒼青色的蟒蛇靈活移動着龐大的身軀向他們游來,血腥大口一張一合,醜陋的令人作嘔的腥紅色長舌一捲一卷,發出“絲絲”的聲音。
所有人臉色大變。這麼巨型的蟒蛇不是他們赤手空拳單憑肉手肉腳就能夠對付的。
遇見這樣的龐然大物,當時他們腦海中唯一的念頭就是——逃!
“快跑!”
雨落揚像兔子一樣躥起來,跑得比誰都快。
緊接着是裴月濤,他不認爲這是單憑隻手空拳就能夠解決的戰鬥。如果拳腳無法結果這條巨蟒,那麼,他就不會冒這樣的風險。
玄胤楓本是在裴月濤身側的,裴月濤卻撇下嚇得渾身打顫無法動彈的玄胤楓獨自逃命。不要怪裴月濤自私,只因爲裴月濤向來不屑於那種所謂的捨身救人的英雄氣概。他不是英雄,他也不想做英雄!在他眼中英雄是白癡,而他裴月濤不是白癡!
酒千盞和浪淘沙是第三個逃走的人。主要原因是浪淘沙行動不便,酒千盞要保護浪淘沙,就必須保護他先轍!
反正酒千盞是挺信任自己的小徒弟的,這點小case,他相信小徒弟一個人就能夠搞定!
“夢!快跑!”無論何時何地,秦蔚晴最關心的就是蕭夢離。他永遠會把她放在心裡第一位。
蕭夢離看了看身邊早已被嚇成癡呆狀態的玄胤楓,伸手輕輕抱住他。
“胤楓,放心!要走,我也會帶你一起走!”欠下他的情,她無法償還。他的性命,她願以生命守護。
眨眨漂亮的大眼睛,漸漸升騰起薄薄的水霧,玄胤楓忽然覺得心頭被什麼東西塞得很滿、很滿……
夢,只要有你的這份情義,胤楓此生足矣……
裴沐瞳原本想叫蕭夢離快走的,然而看見蕭夢離有秦蔚晴保護,他覺得自己的關心也是多餘的。他轉身尋找羽君的影蹤,看見羽君正站在榕樹下靜靜地看着他。他僅走兩步上前握住羽君的手,關心地說:“羽兒,快走!”
羽君目光平靜地看着裴沐瞳,平靜的語調掩蓋了她此刻內心的不平靜。她問他:“沐瞳,如果我要你帶我先走,你會拋下蕭夢離帶我離開嗎?”
裴沐瞳怔忡,瞪大眼睛難以言喻地看着羽君平靜無波的容顏,一時之間不知道應該如何回答。
拋下蕭夢離帶羽君離開……
我應該回答“好”的!可是爲何我竟然無法開口……
這邊,二人互望僵持。那邊,玄胤楓果斷地將蕭夢離推入秦蔚晴懷中,回視越逼越近的蟒蛇,努力眨巴着眼睛控制住眼底涌出的水霧,強迫自己堅強。
“帶夢走!”如果我的性命能夠換來你的平安,那麼,我願意爲你捨棄!
“不行!”如果我的生命要用你的生命來交換,那麼,我會一生不安!
“你不要傻了!快走!再不走就來不及了!”他已經決定,他要拼儘自己最後的一分力量保護她!即使此刻的自己很怕、很怕……
夢,或許你不知道……我怕蛇……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很怕很怕……
“要死,我們死在一起!”
蕭夢離握住玄胤楓的手,堅定地回答了他!胤楓,無論發生什麼事情,我都不會留下你獨自一人面對!因爲,你是我的愛人!
“夢……”被她堅定的目光觸動,玄胤楓禁不住熱淚盈眶,撲入蕭夢離懷中,失聲痛哭。
夢,我知道你不會留下我一個人的,我知道……
我賭對了,你說是嗎?
看見兩人在那裡卿卿我我,秦蔚晴已經由最初的感動變成滿臉黑線。
拜託,現在還沒死好不好!拜託你們不要在那裡上演生離死別的戲碼!
再說了,眼前還有一條巨蟒沒有解決呢,你們不要視而不見,把它當作空氣忽略了,好不好!
唉……真受不了他們……
“你們給我聽着,我們還有機會,用硫磺!”
秦蔚晴看向榕樹下的裴沐瞳和羽君,所有的硫磺都在裴沐瞳和羽君手中,他必須想辦法從他們手中取到硫磺。
彷彿覺察到秦蔚晴的目光,裴沐瞳回視。目光交匯之間,他讀懂了秦蔚晴的眼睛在說什麼。
“羽兒……”
裴沐瞳轉身正想跟羽君說話,冷不妨羽君將裴沐瞳往蕭夢離和秦蔚晴所在的方位用力一推,閃身離開。
踉蹌被推到蕭夢離和秦蔚晴面前,蕭夢離伸手扶住裴沐瞳的手臂,穩住裴沐瞳的身子,裴沐瞳回頭看向榕樹之時,羽君已經不知所蹤。
“她走了!”蕭夢離如此告訴他,雖然她不知道裴沐瞳與羽君之間究竟發生了什麼,不過,她可以看出,羽君是故意將裴沐瞳推到自己身邊的。
爲什麼?羽君究竟爲什麼要這樣做呢?
“別說這些了!還是說說你們的計劃吧!”裴沐瞳甩開心頭雜七雜八的思緒,轉身看着秦蔚晴,問道:“你想怎麼做?”
秦蔚晴向裴沐瞳伸出手,“把硫磺給我!”
裴沐瞳將剩餘沾着硫磺味的檀香粉末交給秦蔚晴,秦蔚晴從蕭夢離手中取過剛纔羽君拋給她截殺鱷魚的玫瑰花造型的玉簪,目光堅毅如炬。他眼睛緊緊盯住疾迅移動的蟒蛇,嘴脣緊緊的抿着。
“你們先走!”如果真的要有人死去,那麼他一個人就足夠了。不必再添上三個人陪葬。
“蔚晴,我說過,我不會拋下你們任何一個獨自離開!”要生一起生,要死一起死。我蕭夢離不是貪生怕死之輩,死亡,我不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