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柴噼裡啪啦地熱烈燃燒着,急劇上升的熱度包圍着她的肌膚,溫暖了她快要凍僵的身體。她感到體內的生命力在一點一滴復甦。
“夢離,脫下身上的溼衣服,不然你會感冒的。”
蕭夢離下意識地攏了攏身上的溼衣服,神色有些羞迥和迴避。
裴沐瞳眼神古怪地看了蕭夢離一眼,忽然明白了蕭夢離在顧慮什麼。他脣角勾起一抹戲謔的弧度,“小妖精,牀都上了,你身體哪部分我沒有看見過,你還在顧慮什麼?”
蕭夢離忍不住抽眉角,嬌聲反駁,“那次是個意外……”話雖如此,可胸中卻沒有什麼底氣。
裴沐瞳輕笑,“夢離,你啥時候變得這麼嬌情了,這可不像你呀……”在我印象中,你爲了得到自己想要的,可是向來不折手段的呀……
白了裴沐瞳一眼,某女雖然知道裴沐瞳說的是事實,可是……每一次面對他,她總會忍不住露出小女兒的嬌情,就是無法做到像面對風憐情和水鏡月時那樣的厚臉皮。
是因爲太過在意,反而害怕失去嗎?
她在心裡悄悄地問自己。
究竟是何時把他放在心裡的呢?是那一次在皇宮花叢中無意間撞破他與軒轅鳳的*,還是他告訴她離殤琴的故事,還是那一次裴府後院的抵死纏綿?是他對她的信任將重要的虎符相贈,還是他一次又一次不顧安危的挺身相救?如果不曾有羽兒涉足,她與裴沐瞳是否也會成爲一對讓人豔羨的神仙眷侶呢?
看見蕭夢離一直呆呆地坐在那裡,不發一言,裴沐瞳以爲蕭夢離當真介意,他揉揉她已經半乾的頭髮,溫柔笑道:“傻丫頭,跟你開玩笑的!你在這裡烤火,我出去撿些木頭回來。”說罷,他起身想走。
蕭夢離回過神來,她擡頭看着裴沐瞳**的單薄的背影,心頭忽然涌起一股罪惡感,“沐瞳,你不冷麼?”
裴沐瞳回以體貼一笑,“我在這裡你無法好好取暖吧。”
蕭夢離抿抿嘴脣,內疚道:“可是……若是你因此而生病,我會於心不安的。”
裴沐瞳走回她身邊,摸摸她的頭髮,伸手摸了摸掛在衣架上的衣服,已經半乾,他拿起衣服遞給蕭夢離,“雖然只是半乾,但總比全身溼漉漉的好。你先換上。”
蕭夢離接過衣服,感謝裴沐瞳的體貼,但她同時不忘提醒,語帶警告,“不準偷看!”
“知道啦!我的小妖精!”裴沐瞳輕笑着搖搖頭,轉過身背對着蕭夢離,果然不偷看。
蕭夢離解開胸前的鈕釦,脫下外衣,掛在木杆上。然後,她脫下長褲和內衣,同樣掛在面前的木杆上。然後穿上裴沐瞳遞給她的外衣。
穿好衣服後,蕭夢離問:“沐瞳啊,我們該怎麼出去呢?”
裴沐瞳撿起木柴扔進火堆,語氣輕鬆開着玩笑,“出不去,大不了就效防古人做人山底洞人。你我郎情妾意,隱居深山,做一對逍遙自在的神仙眷侶可好?”
蕭夢離瞪他,什麼嘛!沒有半點正經!真是的!
她不由得想起楊過和小龍女的故事,神鵰俠女,那可真是讓人嚮往的生活啊……不過她還有許多俗事沒了,夜歌、鏡月、胤楓和蔚晴他們都在等着她回去呢!她不能就這樣拋下一切一個人逍遙自在去了!
看見蕭夢離神色猶疑,裴沐瞳笑道:“放心吧,我只是跟你開個玩笑。等衣服幹後我們就找路離開。”他拍拍她的手,安慰她,“有我在,我不會讓你喂野獸的。”
蕭夢離毫不客氣回贈給他一個拳頭,故作生氣地撅起小嘴,“淨嘴貧!”
裴沐瞳握住蕭夢離的粉拳,將她拉入懷中,凝視着她美麗的容顏,暗紫色的眼底真情流露,“夢離,等我們出去之後,我會找羽兒說個清楚。在這之後,你願意一直跟我在一起嗎?”
蕭夢離心裡甜甜的,脣角勾起一抹幸福的笑容,她語帶調侃戲謔裴沐瞳,“沐瞳呀……你這是在向我求婚嗎?”
“如果是……”裴沐瞳認真地看着她,“你願意嫁給我嗎?”
蕭夢離歪着腦袋,認真地想了想,輕輕搖頭。看見裴沐瞳眉頭微皺,露出不高興的表情,她忽而俏皮一笑,調侃道:“我不嫁你,我要你嫁我!你嫁不嫁?”
這回輪到裴沐瞳不樂意了,他鳳眸狹長,微微眯起,緊盯蕭夢離一字一頓道:“你要我嫁給你當侍郎?”
“是啊……”某女歪着腦袋露出可愛的表情,笑着問:“難道你不願意?”
開玩笑!他堂堂的鎮南王爺,活了三百多年的不死之身,軒轅王朝的開國元勳,竟然要他下嫁給她做侍郎,這簡直就是對他的侮辱,他自然不願意!
某男鳳眸狹長,陰厲的目光緊盯蕭夢離,一字一句嚴肅地說:“我堂堂的戰神王爺豈會下嫁他人爲侍郎!聽着!回去之後,三媒六聘,乖乖準備做我的妻子!”
“咦?可是我家裡那堆丈夫怎麼辦……”蕭夢離露出猶豫的表情,弱弱地問:“你總不會讓我休了他們吧……”
“他們與你生死與共,對你情真意切,我自然不會讓你休了他們。”裴沐瞳說,“我們成親之後,他們依然是你的夫郎,這一點不會有任何改變!你可以是他們的妻主,但是,你只能是我一個人的妻子!”
蕭夢離抓頭,滿心納悶。
這樣也行?
先娶了一大堆夫君,然後再嫁給裴沐瞳嗎?天哪!軒轅王朝的風俗還真是古怪,竟然能夠允許一個女人先娶再嫁的現象存在。饒是她在這裡生活了這麼久,還是一時間無法接受。
“沐瞳啊,我總覺得……”這樣做好像怪怪的,我是你的妻子,又是他們的妻主,這樣的關係……貌似好混亂啊……
“不許拒絕!”食指輕輕點住蕭夢離的紅脣,堵住她即將出口的所有話語。裴沐瞳表情嚴肅地告訴她:“夢離,不準拒絕!爲了你,我已經傷害了羽兒!如果你敢拒絕我,我會恨你一輩子!然後一輩子纏着你,折磨你,就像南宮幻雪對你一樣!夢離,不怕告訴你,我的手段一點也不比南宮幻雪的差!”
蕭夢離聞言背後不禁升騰起一股子寒氣,手心捏了一把冷汗。
她乍的就覺得她好像是娶了個*回家,一旦她得罪他,他就會毫不留情地折磨她,就像南宮幻雪那樣……
想起南宮幻雪,蕭夢離不禁打了個寒顫,起了渾身雞皮疙瘩。
她開始懷疑,她答應嫁給裴沐瞳究竟是對是錯?
她怎麼感覺就像被一個惡魔纏上了呢?
“夢離……”裴沐瞳俯身輕輕吻了吻蕭夢離嬌豔如花的脣瓣,在她耳朵吹了口氣,曖昧地說,“親愛的,就算你不答應也沒有關係,這一輩子,我不會再放開你!親愛的,你不是說我是一個纏人的狐狸精嗎,那麼,我就纏上你一輩子!讓你一輩子跟我在一起。”他緊緊抱住她,深情在她耳邊承諾。
蕭夢離臉蛋微紅,彷彿發燒般,耳朵滾燙滾燙。一直以爲不過是鏡花水月的感情竟然唾手可得,她感謝命運的恩賜。
就算要被他欺壓一輩子,她也認命!
“沐瞳啊……承諾了,便是一輩子的事情!”她摟住裴沐瞳的脖子,甜甜地笑了,“這一生,我都不會再放開你!”
“知道了,我的小寶貝。”裴沐瞳指尖輕彈她的小俏鼻,寵溺地笑了。
這是前世淵緣嗎?
不管是與不是,他都感謝命運讓他再次愛上她!
他會守護掌中這雙溫暖的小手,
此生此世,不離不棄!
“沐瞳啊,你確定這條路沒錯嗎?”
蕭夢離摸着堅硬的岩石,看着四周稀疏的草木,這裡的景色跟他們昨天經過的地方景色別無二樣,他們真的沒有走錯路嗎?
“夢離,不用擔心。你看見這條小溪沒有,水一直往下流。我們只要逆流而上,找到小溪的上游,我相信一定能找到出口。”裴沐瞳握住蕭夢離的手,信心十足地說。
他的堅定給了她信心。她點頭,跟着裴沐瞳繼續沿溪而上。
……
又是一個清涼無眠的夜晚。他們已經在這雪山腳下被困了三天三夜,不知道胤楓和蔚晴他們有沒有擔心?不知道他們現在通過了死亡遊戲沒有?
還有雨落揚、酒千盞和浪淘沙,不知道他們平安與否?不知道蔚晴一行人有無遇上他們?
還有羽兒……
她和裴沐瞳失足落下懸崖,蔚晴等人一定會遷怒羽兒,甚至有可能打起來,不知道羽兒是否應付得了,不知道她現在怎麼樣了呢?
太多太多的擔憂積壓在胸中,蕭夢離迫切地希望能夠找到出谷的山路,然後自己去尋找答案。
胤楓,你的病好了嗎?
蔚晴,你是否會因爲以爲我的死去而再次心殤?
裴沐瞳和蕭夢離並肩坐在靜靜流淌的小溪邊,身前的石頭上放着數十個洗淨的蒼青色的不知名的野果,他們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這些從樹上摘下的野果,勉強充飢。
“可惜這條小溪清淺,卻沒有魚兒的影蹤。”否則,他們倒是可以捉幾條魚補充體力。
“沒關係。有野果吃也一樣。”流浪者沒有資格挑三撿四,蕭夢離深知這個道理。
“夢離,天色已晚,看來今晚我們是走不出山谷的了,不如就在這溪邊休息。”裴沐瞳說,擡頭仰望碧藍蒼穹,輕笑道:“天高雲淡,倒是個賞月的好地方。”
“嗯!”蕭夢離應了聲,神情淡淡有種被壓抑的鬱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