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縮在蕭夢離懷裡的玄胤楓突然發出一陣劇烈的嗆咳,身體繃得緊緊地,不停地發着抖。蕭夢離低頭查看,聽見玄胤楓細若蚊蠅的呻吟,“好吵……”
“胤楓,不要怕。”蕭夢離靠近玄胤楓耳邊,大聲說。然而掩蓋在幽靈谷巨大的噪聲之下,卻有如蚊蠅,顯得那麼的細小微弱。其餘六人皆沒有發現玄胤楓的異狀,更加不知道蕭夢離和玄胤楓在說些什麼。
“好吵……心好煩……好亂……”玄胤楓只覺得噪聲吵鬧得他頭痛欲裂,腦海中彷彿有幾種不同方向的力量在拼命撕扯他。
蕭夢離左思右想,忽而靈機一觸,她從衣角撕下兩條布條搓成球,塞進玄胤楓的耳朵,減緩噪聲的干擾。這個方法果然好,玄胤楓安靜下來,雖然他身體依然繃得很緊,但已沒有了最初的顫抖。
“我想起一個比喻。”難得裴沐瞳在這種時候還有心情開玩笑,“我們就像幾個迷途的嬰兒,困縛於母親的子宮內,苦苦尋覓着通往新生的大門。”
“子宮?我聽說子宮是溫暖的,而不是吵雜的!裴月濤被噪聲吵得心煩意亂,口氣十分衝。
“哈哈!”酒千盞豪邁大笑,“這些噪聲還真是一種特致的羊水呢!”
“我可永遠不想體味這樣的羊水。”雨落揚咕噥。
突然,前方傳來秦蔚晴欣喜的歡呼聲,“看見出口了!”
聞言,衆人加快腳步,火速衝向通往他們新生的大門!
經過連日奔波,他們終於來到死亡遊戲的終點,然而,在前面等待着他們的卻是一把把寒光閃爍的帶血的長劍。
蕭夢離眉頭擰成疙瘩。
恐怕,這纔是最後的戰鬥!
南宮幻雪如鳳凰妖嬈的身姿出現在比賽終點,他媚眼橫波,笑容華貴冶豔,修長白皙的手指勾起一縷耳邊垂髮輕輕撥弄着,微笑着告訴他們:“這是最後一關。最後一關只有三戰。只要你們分別戰勝這三個人,我就按照承諾,放你們自由。”
裴沐瞳、裴月濤、秦蔚晴和雨落揚互視一眼,相互交換個眼神,雨落揚率先出場,“我來!”
南宮幻雪向身後一個黑衣殺手招手,黑衣殺人邁開大步走上前,右手握住一把大刀。雨落揚拔起插在地上的劍,瞧了泛着血光的長劍一眼,又不屑扔開,傲慢聲稱,“老子殺人從不用劍!”
南宮幻雪妖嬈一笑,他注意到了雨落揚腰間別着的酒葫蘆。那是一隻普通的酒葫蘆,卻又不是一隻普通的酒葫蘆。因爲那既是一間酒器,又是一件殺人利刃。
黑衣殺手並不理會雨落揚究竟用什麼樣的兵器,他只聽從主人的命令,只見他提刀衝上前,與雨落揚展開廝殺。
上斬太陽,下砍下陰,兩側劈軟肋,中間砍心窩。招招致命,決不手軟。雙方旗鼓相當,你來我往,難分勝負,強烈兇猛的劍勢把附近的幾棵小樹劈斷,草兒連根拔起。
此時的黑衣殺手正殺得興起,興奮幾近瘋狂,雙眼通紅有如獅目,噴射出灼人的火焰。他全身殺氣四溢,其能量足以把方圓百里之內的草木燃成灰燼。橫劈,側砍,俱朝軟肋而去;圈打,展翅,俱衝太陽穴而去。刀刀入骨三分,殺氣逼人。
見黑衣殺手欲置自己於死地,雨落揚自然也不會讓步。他以守爲攻,化解黑衣殺手一次又一次的進攻,再伺機反攻。
正所謂無毒不丈夫!秦蔚晴瞅準時機,擲出袖中隱藏的飛鏢(這飛鏢是他之前在與襲擊他們的殺手戰鬥時撿的),正與雨落揚打鬥的黑衣殺手正殺得興起,並未覺察到秦蔚晴的動作。而這一致命的疏忽,恰恰註定了他失敗的命運。只見飛鏢直取黑衣殺手咽喉,鮮血噴射,瞬間畢命。
雨落揚收劍,回視秦蔚晴一眼,互相交換一個眼色,彼此之心思不言自明。這是他們早在決鬥前就通過眼神交匯共同商定的手段。正所謂兵不厭詐,南宮幻雪並未指明一對一,南宮幻雪亦並未要求他們不得使用陰招。他們也不必跟他客氣!
不管手段如此,只要能贏就好!
看見此情景,南宮幻雪禁不住仰天大笑。經過前面八關七險的考驗,看來他們都已經學聰明瞭!
“第二個!”
南宮幻雪做個手勢,第二名黑衣殺手出現。
第二個應戰的人是裴月濤。
只見他動作迅猛如流星,押根兒就不給黑衣殺手反應的時間,攻向黑衣殺手的肩、肘、腕、膝、腰、頸等關節處。黑衣殺手艱難招架,妄圖攻向裴月濤的上三寸、下三寸、太陽穴、百匯等奇門要害,卻不成功。
武諺有云:腳踏中門去奪位,就是神仙也難防。而中門就是對手正面。對於裴月濤這樣的高手來說,眼前的黑衣殺手只能算作二流,根本就不是他的對手。只見裴月濤瞅準黑衣殺手露出的空檔,甩動長軟劍刺向黑衣殺手中門,黑衣殺手閃躲不及,一命嗚呼。
南宮幻雪滿意地笑了,沒想到鳳翔國的丞相裴月濤竟然有如此高深莫測的武功,之前他還真是小瞧了他。
而第三個決賽對手,也就是第三個黑衣殺手也緊接着出現。而這次對付黑衣殺手的人是秦蔚晴。
或許是秦蔚晴時運不濟,挑中的偏偏是三名黑衣殺手之中最難對付的。從剛開始,黑衣殺手就不是與秦蔚晴相搏,而是用肘、肩、胯、膝擠他、撞他。傳聞十噸巨石也能被這個黑衣殺手撞塌,其爆發力勢不可擋。
秦蔚晴也不是等閒之輩,他用劍將黑衣殺手的近身攻擊一一化解。可是畢竟力量上的差距令秦蔚晴戰鬥起來總有些力不從心。
黑衣殺手看準秦蔚晴這一點,突然間橫掃一腳,秦蔚晴閃躲不及,被黑衣殺手絆倒在地。黑衣殺手見一招得逞,馬上踩上來,一腳一腳,震得大地都在顫抖,害秦蔚晴接連翻滾了好幾個跟頭才險險躲過。
然而還未等秦蔚晴回過神來,黑衣殺手重重一腳踢到秦蔚晴的肚子上,震得秦蔚晴五臟六腑俱損,鮮血從口中吐出。
“蔚晴——”
蕭夢離看得心驚肉跳,情不自禁失聲驚呼。
“蔚晴,我來幫你——”
此情此景,裴月濤和雨落揚又怎能袖手旁觀。
只見裴月濤和雨落揚從兩側同時出手,裴月濤長軟劍如鞭,纏住黑衣殺手的雙腿,禁錮住黑衣殺手讓他無法自由活動。雨落揚一套行雲流水般的鎖喉功,成功制住黑衣殺手的喉嚨,讓黑衣殺手不敢輕舉妄動。然後,一直站在外圍觀戰的裴沐瞳迅猛出手,重重擊向黑衣殺手的面門,黑衣殺手口吐鮮血,頓時好像死了一樣癱軟在地。
“蔚晴,你沒事吧?”雨落揚伸手扶起秦蔚晴,關心地問。
“沒事。”秦蔚晴抹去脣角滲出的鮮血,拍去褲子上的塵土,臉上不見絲毫危機過後的驚魂之色。
“蔚晴……”
蕭夢離小跑兩步走到秦蔚晴面前,握住他的雙手,擔憂地看着他,“你真的沒事嗎?瞧瞧你,你都吐血了!”修長的指尖輕輕撫過秦蔚晴嘴角殘留的血痕,凝視着白皙手指上的那抹腥紅,蕭夢離眉頭緊擰。
“夢,沒事的!相信我,嗯?”秦蔚晴溫柔地攬住蕭夢離的肩膀,將她的小手包裹在他的大掌中,語氣輕柔地呵哄着。
“啪啪啪!”
南宮幻雪的掌聲響起,笑容看似燦爛,卻夾雜着一絲陰霾,有如烏雲遮日,他的笑容讓蕭夢離心裡莫名地升騰起一股寒氣。
不錯!不錯!都是高手!身手不錯,反應也敏捷,這樣殺起來,纔有意思!
南宮幻雪陰冷地笑了。
蕭夢離,你以爲你們真的能夠活着走出這裡嗎?
哼!你們想活命,也要看我南宮幻雪準不準!
南宮幻雪冷酷的表情明確地告訴蕭夢離一個不可改變的事實,“南宮幻雪,你要食言?”她譏誚地問。
“哈哈哈哈哈哈——”
南宮幻雪發出陣陣囂張的大笑,他目光冰冷緊盯蕭夢離,脣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弧度,“蕭夢離,我們之間的恩怨,今天也應該清算了吧!”
“好!”蕭夢離爽快地答應了他。
她與他恩怨糾纏三生三世,前兩世她負他,害死了他,這一世,他虐她,害死了君惜玉,傷害了秦蔚晴,她與南宮幻雪之間的仇怨是應該好好算算了!
“不可以!”秦蔚晴握住蕭夢離的手腕,緊張地說:“夢,不可!南宮幻雪武功登峰造極,你打不過他的!”
“打不過也要打!”蕭夢離目光堅定,毫不猶疑。
這樣的互相折磨,她已經累了!今日,不管生死如何,她只想與南宮幻雪恩怨兩清!
“不行!要打,我幫你打!”秦蔚晴挺身擋在蕭夢離身前,說什麼,他也不能夠讓蕭夢離冒這樣的風險。
蕭夢離握住秦蔚晴的手,輕輕搖頭。她的手滾燙,他的手冰涼,她在他耳邊輕輕地說:“蔚晴,這是我跟南宮幻雪之間的恩怨,必須由我親手了結!乖,聽話!這件事與你無關,你不要插手!”
“誰說與我無關!”秦蔚晴厲聲反駁,“你是我的妻子,你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再說了,我跟南宮幻雪之間還有一筆帳沒有算!”南宮幻雪凌辱了我,這筆仇,我無論如何也要討回來!
“蔚晴!”蕭夢離輕聲勸慰,“南宮幻雪欠你的,我會爲你討回來!但是這場戰鬥,只能由我自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