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知道卻等來了萱妃娘娘懸樑自盡的消息。”宮女小梅嚶嚶的哭了起來，場面的氣氛再度尷尬嚴肅了幾分。
“發現萱妃懸樑的時候，是什麼時候。”秦語淡定，原本還在哭喪的妃子們見秦語如此沉着冷靜，一個個頭皮發麻。
皇上已經決定的事情，怎麼可能因爲一個人的死就輕易改變，這不是威脅秦語是什麼，何況這死的方式實在有點嚇人，從某種程度上說這些跪地的妃子一個二個都有點幸災樂禍。
如果這樣的事情都可以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在場的人沒有一個人敢信。
原本是心疼妹妹的秦蘿，此刻卻不想多說一句話，妹妹已經是皇帝了，有些事情該她自己處理，畢竟自己不可能幫她一輩子。
“回皇上，大概一刻鐘以前，因爲天色漸晚，萱妃娘娘的房間內好像也有了一點動靜，於是奴婢立刻前往查看，誰知道就看到了萱妃娘娘懸樑自盡……”
小梅再度哽咽，害怕和無助的情緒充斥着她的大腦，她必須非常鎮定才能在皇上面前說話得體，否則將有大禍上身。
秦語聽到這思考片刻，看來就是白日裡自己做的決定對萱妃的刺激太大了。但是向來冷靜的萱妃會因爲錢財這樣的小事自縊麼？
“萱妃娘娘近來可與人有任何爭執，可有任何的異常？”秦語不改色，一副巾幗不讓鬚眉的樣子倒是讓人生畏。
“回皇上，前幾日萱妃娘娘情緒還是比較穩定的，說是要過幾日出去都城遊樂一番，順便再叫上幾個好姐妹一起吟詩作賦。”
小梅低着頭，有些不敢說實話，她現在實在拿捏不準自己這樣說會有什麼後果，怕就怕到時候出了什麼差錯，說錯話把自己都搭進去了。
思考片刻的小梅像是補充什麼似的，突然靈光一閃，說道：“對了，萱妃娘娘每日都要念叨一句，要是先皇還在就好了，奴婢只當是娘娘思念先帝，並沒有過多的猜想。”
“哦……”秦語拉長了聲音，似乎是在思考。四周的妃子將這話聽在耳朵裡，聽到先帝，大家都面露難色，不知道這女皇帝在賣什麼關子。
“萱妃近日有沒有與人紅臉，或者說和周圍的人有沒有關係不和的情況？”秦語提高了聲音，原本還有些鬧哄哄的庭院，此刻安靜了幾分。
“回皇上，萱妃娘娘向來脾氣甚好，一般沒有大事不會與人爭執，更不要說紅臉了。”小梅趴在地上無限接近地面，彷彿這樣才能表明自己的忠心。
“你敢對你剛剛說的話負責麼？”秦語微微斂着眼瞼，神色威嚴，那一瞬間彷彿龍光護體，耀眼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小梅差點嚇得癱軟在地，莫不是自己說的哪聚話不對，已經惹得皇上不高興了，只能繼續連連磕頭，心驚膽戰極了。
“奴婢……奴婢不知皇上到底什麼意思，奴婢已經把所說的話和該說的話都說了，其他的奴婢就真的不知道了。”
小梅跪在地下噗通噗通磕頭了幾下，頭上傳來的劇痛讓她難受，但是更難受的事情是此刻皇上正盯着她，她覺得自己心都要跳到嗓子眼了。
“行了，吩咐下去今天的事情到此爲止，萱妃娘娘因思念先皇過度，所以今日追尋先帝而去，勇氣可嘉，特追封爲皇貴妃。”
秦語語畢，四周皆是倒吸涼氣的聲音，爲了掩蓋這萱妃的死，皇上竟然要追封她爲皇貴妃。皇貴妃是什麼地位，是僅次於皇后的後宮位置。
多少妃子活着的時候奢望着這個封號，死後也未曾得到，想不到這麼容易，秦語就賞賜給了死去的萱妃。
“擇日按照皇貴妃的葬禮等級厚葬萱妃，這件事到此爲止，若是再有異議，朕恐怕就不會再有耐心了。”
秦語微微甩了甩龍袍，那樣子倒是有幾分皇上的威嚴。秦蘿在一旁暗笑，這招實在是妙，原本大家都等着看秦語的笑話，這下笑話看不成了，反倒是被將了一軍。
妃嬪們原本還哭得傷心的，聽到這站了起來，更有甚者恨不得對着萱妃的遺體啐一口了，這不是不要臉是什麼，死了還要撿這麼大個便宜。
秦語對各位妃子的神態視而不見，她當然知道這個決定會惹得這些人嫉妒，但是權衡利弊的情況下，作出了這樣的決定。
四周的鴉雀無聲，已經說明秦語賭對了。這事算是平息了，萱妃曾經爲先帝誕有龍子，可是後來活到45歲就發生意外，溺死在後花園的池塘裡了。
從那以後，萱妃沉寂了好多年，不爭寵不吃醋，和以往的樣子大不相同了。這些秦語倒是知道，所以追封一個皇貴妃其實不過分。
待到無關人員都散去了，秦蘿才上前手搭在秦語肩膀上，用力摟了摟秦語，此刻秦蘿真的覺得秦語只是看起來強勢，其實內心無比的脆弱。
“皇姐，我是不是做得不好。”秦語癡癡的看着躺在地上被白布遮住的萱妃，想着自己早上說的話逼死了萱妃，秦語心裡的難過就不斷的起伏着。
“不是，是她們要求太多了。皇上你要記住，這世間哪裡有兩全的事情呢？”秦蘿鬆開了秦語，秦語心性善良，秦蘿清楚。
可是這後宮之中，這朝中之事，哪一件是心性善良可以解決的？善良沒有錯，但是在這時候絕對不能心軟。
“可是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我說過要赦免她們，最終還是沒有實現。”秦語嘆息，無限的悲涼在她心裡盤旋着，如鯁在喉。
秦蘿被這句“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噎住了。是的，在前一刻，她竟然還妄想要勸懂秦語，可是這樣的勸又有什麼意義呢。
“皇上你記住，世間慣有的定律就是如此，永遠無法圓滿，但是總可以彌補。”秦蘿看着地上躺着的萱妃。
即便是隔着老遠的距離，秦蘿也可以感覺到地上的涼氣。人死之後會變得冰涼無比，秦蘿甚至開始在想，到底是屍體冰冷還是地面冰冷呢。
“嗯。還好有皇姐在，纔不至於讓朕孤身一人，雖然朕孤身一人已經習慣，但是人怎麼可能習慣孤獨呢。”
秦語苦笑，被秦蘿看在眼裡，秦蘿怎麼可能好受。
說起來，自己流落民間未必算是壞事，而妹妹秦語被留在宮裡，也未必就是好事。這好壞其實全看個人機遇，若是讓秦蘿從來一次，她也寧願流落在外，雖然這樣對秦語可能不公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