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內的北顧趕緊作法穩住馬車,懷中昏睡的凌羽也被驚醒,片刻茫然的看了一眼北顧,立刻掀開車簾,探頭出去,察看原委。
只間一位身穿白衣,身形瀟灑,體態修長,劍眉星目的年輕道士,手拿佩劍,直直站在馬車前一動不動,那雙深邃的雙眼,卻是直視着馬車那被凌羽微微掀起的車簾,彷彿要看穿一般。
“喂,你這道士好生無禮,就這般落在我家馬車前面,一動也不動的,嚇唬誰啊你!”
聽着凌羽火冒三丈的大吼,北顧也從馬車中探出頭來。
這一露面,讓原本看到凌羽還覺得疑惑的尹清遠,此時更是堅定了自己的推斷。
“原來是長春派的尹道長,什麼風把您給吹來了?”
北顧地眼神充滿挑釁,彷彿是在控訴尹清遠的不請自來。
“她在哪裡?”
“誰?我們還要趕路,還請尹道長讓路吧!”
雖然說着如此謙遜的話,可語氣卻是滿滿的不歡迎。此時,馬車內小憩的龍月恆也已經被吵醒,原本想着北顧將尹清遠打發走了,自己正好不必露面,不用在考慮怎麼面對他。可那個人,一根筋肘到底,就是站在馬車前面不讓路。沒有辦法,龍月恆素手輕擡,也從那有些破舊的馬車內探出頭來。
“尹道長找本尊幹什麼?”
“……你,你沒事吧?”
看着龍月恆雖然強打JING神的與自己交流,但是那憔悴的面容,以及眉眼間的疲憊,着實讓尹清遠心中一驚,怎麼會如此憔悴?記得上次見她,還是一副不食人間煙火,冷傲孤寂、高高在上,不易接近的樣子,怎麼現在變成了這樣?
難道真是因爲那碎龍骨?
“無礙,只是覺得有些乏累罷了。”
有氣無力的,更加讓尹清遠那顆懸着的心,只上不下。
“你是不是在煉化那三品彈藥五杏冥之後,纔出現了現在的狀況?”
雖然龍月恆並未搭話,但是她那副“你怎麼知道”的眼神,已經讓尹清遠知道答案了。
“那碎龍骨是神物,雖說只有龍族之人能夠感應,但卻不是所有的龍族之人都能掌控住它的。那碎龍骨被你吞噬之後,雖然是在爲你打通經脈,梳理真氣,但卻要源源不斷的吸入真氣原力,才能保證它有足夠的養分,在你TI內,並且被你煉化,融爲一體。你TI內本來就真氣零散,梳理的過程中,自然免不了被碎龍骨反噬。直到這數月,你都不曾吸收什麼其他靈丹藥品,如此一來,當你煉化那三品彈藥五杏冥時,突然補進的靈力,讓你TI內的碎龍骨興奮不已,迫不及待的想要在你之前,自己吸收這靈氣,所以導致了你現在靈力缺失,氣力不足的狀況。”
自己的情況卻是與尹清遠說的一般無二,但是這代表着什麼?
“跟我去幽冥城,那裡能夠練出將碎龍骨轉化爲你自己之物的丹藥。”
龍月恆看着一臉認真的尹清遠,心中一股暖流流過,當下也不再拒絕,只是面上依舊不客氣。
“如此,就有勞道長帶我們三人一同前往幽冥城,一探究竟了。”
“跟我去幽冥城,那裡能夠練出將碎龍骨轉化爲你自己之物的丹藥。”
龍月恆看着一臉認真的尹清遠,心中一股暖流流過,當下也不再拒絕,只是面上依舊不客氣。
“如此,就有勞道長帶我們三人一同前往幽冥城,一探究竟了。”
尹清遠終歸是上了馬車,四人一同擠在這馬車內,稍顯擁擠,凌羽朝着北顧使個眼SE,示意北顧隨自己出去,可那北顧只是一臉嚴肅的盯着對面的尹清遠一動不動,似乎有將尹清遠拆骨入腹的想法。凌羽用力一拉,將北顧拉出車內。
“呵呵呵,車裡有點擠,我和北顧去外面駕車,你們慢慢聊!”
“凌羽你幹嘛,爲何要將我拉出來!”
“你你你,你吼什麼吼啊!那尹清遠一看就是對阿恆有意思,再看阿恆,總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但是在看到尹清遠出現的時候,她那僞裝的面具,纔會出現裂縫,我相信在阿恆心中,尹清遠對她來說,是不一樣的存在!”
北顧面露不屑,嗤笑道。
“切,你怎麼就知道月恆對那長春派的臭道士有意?我看是你自己見那臭道士道貌岸然,仙風道骨的,對人家動了心吧!”
“你!我懶得和你這個滾蛋說!”
凌羽扭過頭去,與那北顧一左一右坐在馬車外,兩人心思各異,相背無言。車外吵得火熱,車內就安靜的可怕。
“那日在癡雲山行兇的人,是你嘛?”
龍月恆眉頭一挑。
“是我,怎麼?來興師問罪了?”
“不是!”
尹清遠拿過自己身側的暖爐,遞到龍月恆的手上,連帶着龍月恆的雙手也被他一雙寬厚骨節分明的大手握住,龍月恆用力抽了下,卻沒什麼作用,只是讓尹清遠抓得越緊。
“那人平日裡無惡不作,殺了到是便宜他了。”
這次換作龍月恆一臉不理解的看着尹清遠。
“你們四大門派,已你們長春派爲首,整日不是打着濟世救民,人命關天的招牌嗎?怎麼,道長這是要造反?”
語氣上挑,倒在這種時候,顯出一些不屑和落寞來。
“可長春派也有除暴安良,劫富濟貧啊!”
“哼,隨便,反正終歸是你們這些所謂的名門正派,講着冠冕堂皇的理由,做着連邪教都不恥的行爲!”
尹清遠張了張口,還想再說什麼,但看到龍月恆一臉疲憊的鳳目微闔,臉SE更加蒼白憔悴,隨後也就不再說什麼。
你可知道,什麼大道正義,天下蒼生,你纔是我尹清遠的底線。
四人在這馬車內外,竟是一句話都未說,直到三個時辰後,抵達了幽冥城。
這幽冥城之所以取此之名,全然是因爲此地陽氣不足,陰氣過盛,常有孤魂野鬼四處遊蕩,就是在青天白日也是常有怪事發生,更別說現在這暮SE四合的傍晚深夜。
龍月恆此時氣血不足,行似白人,面對這陰風陣陣的幽冥城,只感覺到渾身不自在,似乎有什麼東西在自己周圍亂竄。
此時另一旁的凌羽,早已經是叫的沸反盈天了。
“啊!救命啊,鬼,哇啊,有鬼!”
北顧滿頭黑線的的看着跳進自己懷裡,瑟瑟發抖的凌羽,怎麼從前不知道她這麼怕鬼那。
天SE已晚,陰風陣陣的幽冥城街道上,早已經不見人影,尹清遠走在前面,有力的臂膀環着龍月恆稍顯柔弱的身軀,龍月恆此時腳下無力,凌羽和北顧又在後面狼狽爲奸,自己無奈只能依靠着尹清遠,亦步亦趨。
一到天黑,幽冥城全城皆是房門緊閉,就連本應店門大開,熱鬧迎客的客棧驛館,也是個個緊閉房門,走了數里路,終於是在前面看到了一家開門迎客的客棧,尹清遠扶着龍月恆,小心翼翼的進了客棧。
許是天黑的原因,這客棧看起來也是幽暗昏沉,整個客棧前門,只有一盞蠟燭發出微弱的光,寒冬臘月的冷風颼颼的吹進客棧,將那僅有的一隻蠟燭也吹滅了。
“啊!”
凌羽一聲尖叫撲進北顧懷裡,北顧此時不再是覺得尷尬,因爲他發現凌羽是真的怕鬼,一路走來,除了方纔的尖叫,她這個一向不心疼嘴的人,竟然一言未發,此時又瑟縮在自己懷中,露出少有的依賴,這讓北顧覺得心裡被填的滿滿的。只是這客棧似乎有些蹊蹺,怎麼來這客棧許久,都未見有人來接待,況且這客棧未免陰氣太過旺盛,看起來陰森森的。
“叫什麼叫,老婆子的耳朵都要被你喊聾了!”
正在北顧納悶的時候,突然傳來一聲蒼老的聲音,像是被沙石打磨過一般,沙啞難聽,在這陰森的客棧內,彷彿是來自地獄幽冥的呵斥,嚇得凌羽縮在北顧懷中,大氣不敢出一下。
尹清遠扶着龍月恆走到那說話的老婆子面前,微微點頭示意。
“婆婆有禮,在下幾人是前來參加煉丹大會的,如今天SE已晚,卻只看到婆婆一家客棧開門,所以想在您這客棧住下,您看?”
“哈哈哈,老婆子在這活了數百年,還是第一次遇到大晚上來幽冥城住客棧的人,有趣,哈哈,有趣!”
那老婆子發出的大笑,似乎是混合着高深的內力,隨着那笑聲入耳,只震得龍月恆一行人耳鳴不已。其他人還好,只是這龍月恆此時內力半分使不出,只能像個白人一樣承受着。
終於是承受不住,龍月恆鳳目閉闔,昏了過去,尹清遠趕緊伸手,將龍月恆打橫抱起。
“你是爲了這姑娘來的吧?”
“婆婆眼明!”
“嗯!跟我來吧!”
可算是過了那滿頭銀髮的老婆子一關,凌羽死死抓着北顧不放,沒辦法,北顧和凌羽共住一間客房,龍月恆昏迷不醒,尹清遠留下與她一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