喘息,劇烈的喘息。
羅鴻汗如雨下,殺五品,他幾乎用盡了全部的力氣。
智商博弈,手段差距,色誘……所有手段能設計的羅鴻全部都設計了進去,這才一劍破甲,殺了這五品。
五品,氣血化甲,具備極強的防禦力,想要破甲很難。
若非疊劍五十六,在加上千手邪佛衝擊了對方的意識,讓對方放鬆了警惕,否則,這疊劍式未必能破甲。
“五品……確實有點強。”
羅鴻深吸一口氣。
面色前所未有的凝重,最重要的是,這位五品是天才沒錯,但並不是金帳王庭中的頂級天驕。
“七品到六品之間的差距變化,並沒有那麼大,那拓跋冰被我輕易就斬殺,可是一位五品,幾乎耗盡我所有的手段。”
“越往後,境界差距就越大,因爲超凡力量越多……”
站起身,看着這位五品胡人大漢的屍體。
擡起手,紮在對方脖子上的煞珠劍紛紛化作一道流光歸入他的丹田。
羅鴻則是帶着幾分期待,嘗試召喚胡人大漢的邪影,不過……沒有任何的意外,失敗了。
連續三次,胡人大漢的邪影都無法召喚出來。
哪怕羅鴻拿出了拓跋冰的邪影在一邊加油鼓勁都沒有用。
越兩大階召喚邪影,確實概率太低了。
“名字也沒有問出來,死的比拓跋冰還不如。”
羅鴻道。
爾後,撕下胡人大漢的羊皮裘,染了血,在其上書寫。
“此人箭術活不錯,當賞——羅鴻”
寫好後,將羊皮裘重新塞回胡人大漢的屍體,羅鴻流露出一抹怪笑。
羅鴻推測,死在稷下學宮的天才們的屍體,定然會被運送會半山腰大坪,到時候……完顏車古看到,怕是會氣出半斤血吧。
多多少少能薅出一些罪惡。
撿起被震飛出很遠的古劍地蛟,遠處,濃霧散去,露出了繼續攀登的石徑。
風吹拂而來,桃花林沙沙作響,有桃瓣飛揚,在空中打了個轉,落在了胡人大漢的屍體上。
而一席白衣的羅鴻,則是繼續登梯。
踩着石徑,身上的傷勢,精氣神,竟是飛速的恢復過來。
體內經脈中的劍氣瘋狂的奔涌,猶如山洪宣泄。
羅鴻的劍道修爲,竟是於登梯之間,從八品瀑劍入七品勢劍。
……
“修爲到了五品,會有一個質的的變化,雖然不比二品生命層次上的變化,但是五品以下皆是築基,任何一種修行方式,到了五品,都會有巨大蛻變。”
“劍修五品爲命劍,武修五品爲化甲,儒修五品爲問心,道修五品爲洞玄,佛修五品爲小金剛……”
半山腰大坪之上,袁瞎子抱着竹竿,歪着腦袋在給趙東漢普及着知識。
“修爲到了五品,會有超凡的特性……所以,五品以下,想殺五品,很難。”
趙東漢聽聞之後,刀疤蠕動。
“那公子豈不是很危險?”
袁瞎子不再說話,只是點了點頭。
遠處,閉目的完顏車古流露出一抹冷笑,“五品的攻伐,五品之下,擦之便是重傷!所以,一旦遭遇五品,羅鴻必死。”
拓跋冰的死,對他打擊很大,但是,他還是帶着希冀,接下來能夠看到羅鴻的屍體給拓跋冰陪葬。
大坪上,李修遠一席青衫,坐在桃林間,眉宇間神色有些古怪。
他看了完顏車古一眼,似笑非笑。
石徑上,不斷的有敗者落寞走下,也有死亡者屍體滑落而下。
死亡者的屍體一落入大坪,護道者便會沉着臉,將屍體接走。
至於那些江湖客的屍體,也會有他們提前僱傭的收屍人幫忙收取。
忽然。
閉目養神的完顏車古猛地睜眼。
恐怖的氣機以他的身軀爲中心四散開來。
剎那間,他的身形在原地掠過道道殘影,出現在了石梯之下。
石梯上,一道披着羊皮裘的屍體滑落而下。
一看就是金帳王庭天才的服飾。
完顏車古眼眸中帶着不可置信,“拓跋古……可是五品,不僅是武修五品,還是神箭手五品!怎麼會死?!”
這是死的第一個五品。
之前哪怕有五品敗落,但是都不曾死亡。
濃郁的血腥,讓半山腰的大坪,一下子變得壓抑了起來。
完顏車古看到了拓跋古的羊皮裘上有字跡。
他取下了羊皮裘……
周圍許多人都有些好奇的望了過來,一些二品,一品的護道者目力驚人,亦是看到了羊皮裘上的內容。
一時間……
大坪上的衆人,神色變化,有人不知道該笑還是不該笑。
哪怕是坐在牌坊後,桃林間的李修遠也是有些無語的搖了搖頭。
殺人還誅心……
這落紅公子,有點壞壞。
轟!
恐怖的元氣,瞬間將羊皮裘給撕扯破碎。
完顏車古面容冰冷,裹挾着龐大到極致的殺機,羞辱……極致的羞辱!
看着地上拓跋古的屍體,完顏車古擡起頭視線冰冷,望向東山山巔。
殺機涌動,一步邁出,來到了牌坊前。
他欲要踏入其中,但是,李修遠就那樣平靜的看着他。
“你試試?”
“若是你金帳王庭的天榜第一高手耶律阿古朵親至,還能嘗試登一登這山,你便算了。”
李修遠道。
完顏車古在李修遠一句話下,瞬間冷靜了下來。
他對殺羅鴻的執念太深,差點着了那小東西的道,這兒是稷下學宮,單單說半步儒仙的李修遠,就不是他能招惹的,更別說山頂宮闕有夫子。
完顏車古還是慫了。
時間一點一滴的流逝。
失敗的修士越來越多,品級也逐漸高起來,五品修士有許多都失敗,垂頭喪氣的從石徑上走下。
而江湖客在這一刻幾乎全部被淘汰完了。
剩餘在石徑上繼續登山的大多都是名門大派,亦或者是頂級世家子弟。
大坪上,殺機越來越濃郁了,濃郁到幾乎都要讓天幕變成血色。
完顏車古身軀在不住的顫抖。
石徑上,一道又一道的屍體滑落而下。
都是金帳王庭的五品,最重要的是……這些金帳王庭的天才屍體身上,皆是會有羅鴻寫的一句寄語。
“活好,當賞,賞個全屍。”
完顏車古看着身邊一具又一具的屍體,到最後都變得麻木了。
他看向李修遠:“爲什麼我金帳王庭的天才總會遇到羅鴻?”
李修遠青衫於桃林間飛揚,握着一卷竹簡在閱讀着,聽的完顏車古的話,頭都沒擡。
“這不正是你所想?”
完顏車古感覺自己快要憋悶出內傷,文質彬彬的讀書人,果然都不是什麼好東西。
白衣飄揚,人模狗樣的羅鴻扎心不斷。
這李修遠亦是扎心聖手!
完顏車古……氣啊!
……
東山稷下學宮。
宮闕深處,有春風小樓。
小樓中,熱火滾滾,燒的茶壺中的熱水在沸騰翻滾。
嘩啦。
熱水倒下,碧螺茶葉瞬間就舒展開來,有盎然綠意在茶水中泛開。
茶葉在其中打着裝,小樓兩杯茶。
一杯夫子,一杯等人。
一位老者如雷霆砸落,驚得小樓春風化颶風。
老者坐在了夫子的側方,拿起酒杯哧溜便一口喝光。
“不得勁。”
“還是不如塞北的燒刀子來的夠勁。”
老者道。
“王爺說笑了,茶與酒如何能相比?”夫子笑了笑,再給老者倒了一杯。
老者卻不再喝茶,“夫子,我這孫兒……若是天賦可以,你便收了吧。”
說完,老者從寬袖間,毫無煙火氣的取出了一包茶葉。
“這是我家那閨女派人從大周給老夫捎來的上好的大周貢茶……”
夫子啞然失笑,這隻懂得殺殺殺的老匹夫,居然也會賄賂了。
“你那孫子天賦還可以,若是能過筆試,老夫自然會收入門下,不過……如今他最難的是如何通過最後一位守入口的完顏烈火的死關。”
夫子道。
老者則是怒哼了一句:“你這匹夫,給胡人機會做什麼?異族沒一個好東西,該殺!”
“你孫幾乎把金帳王庭的天才都給殺光了……只剩一個完顏烈火在守關口了。”
夫子有些無奈,道。
老者聞言,頓時眉開眼笑,“呀,我孫這麼牛逼?嘿,像我。”
夫子瞥了眉開眼笑的老頭一眼,搖了搖頭:“老羅,玄玉妃的事,你不該出聲……平白招惹了禍端。”
老者笑容漸斂,“無妨……禍多不壓身,況且,老夫就是看不慣,夏皇身爲王朝之主,豈能娶一個胡女?不管他有百般緣由,萬般苦衷……終究是會寒了邊塞與胡人浴血廝殺的將士們的心。”
“老夫這王位是他們用屍體堆砌的,老夫曾是他們的頭兒,就得爲他們出頭。”
“況且夏皇娶這異族女的目的,老夫不用猜都知道,不就是爲了那虛無縹緲的長生嗎?”
夫子默然不語,端起茶杯喝着茶。
“長生長生……有什麼好求的,活的越久,越孤獨,越沒意思……”
老者一口囫圇喝完茶,看的夫子一陣無奈,又給倒上了一杯。
“當初我等爲夏家廝殺,拋頭顱灑熱血,結束了十八國亂世,不就是爲了大夏百姓能有個安穩的生存環境……”
“可如今,夏家變味了,夏皇求長生,那太子……也不是什麼好東西。”
老者又一口將茶給喝完,喝茶喝出了燒刀子的感覺。
“而我羅家,也不再是當初滿腔熱血一心爲刀的羅家了……”
“天地不公,那便叫天地換新顏……可惜,我家老三那憨貨是沒指望了。”
老者舉着茶杯,呢喃着。
驀地,扭頭看向了慢悠悠喝茶的夫子,滿臉皺紋的堆笑起來。
“你覺得我孫兒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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