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咬了咬嘴脣,還是把錢撿了起來,揣在兜裡趕緊跑出KTV,離開這個地方,那個時候,我的自尊心被踐踏的一文不值!
然而我並沒有回家,而是獨自在路上兩眼空洞的走着,好像行屍走肉,沒有一點感情。
這個城市燈紅酒綠,風塵僕僕,但好像和我沒有一點關係,車水馬龍我看不到,人間溫情我看不到,我所體會到的只有世態炎涼。
我再次獨自走在大街上,佝僂着腰,在路燈的照耀下,瘦小的身影被拉的悠長,不知不覺中,我走到了道路的中央還一點知覺沒有。
迎面而來的卡車一個勁的鳴笛,喇叭的聲音就差響徹整個城市,我卻一點聽不到。
眼看着卡車直奔着我來的時候,我乾脆閉上了眼睛,或許,這也是一種解脫。
可是我等了半天也沒有等到我飛起來,還是說我已經掛了?
我緩緩的睜開眼睛,只見我面前有一個人高馬大的男人一直在瞪着我,看我睜開眼睛,上來一腳把我踹到路邊,暗罵了一句:“草,老子撞死你不用坐牢啊?”
說完,又再次上車把車開走,我艱難的從路邊爬起來,半坐着依靠在路燈下,有些嘲諷,想死都這麼難?那我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用?專門襯托別人的陪襯。
這個時候,我想起姜文彬說的話,要約我的姐姐,我知道他的想法,如果把林然約出來,他肯定會不折手段的上了林然,我不能讓這樣的事情發生,可是偏偏林然竟然辭職了?
她去了哪裡,是回家了嗎?想到這,我又爬了起來,奔着大伯的家裡走去,我想知道林然到底去哪了。
當我來到大伯家裡的時候,大伯家裡的門是開着的,大伯正在沙發上抽着悶煙,伯母好似也在默默的抹淚,我就知道事情肯定不好!
“我表,表姐呢?”
儘管我好像猜到了什麼,但我還是忍不住問一句。
伯母看了我一眼,嘆了口氣:“林然剛纔不知道怎麼了,回到家裡就收拾行李,說要去外地打工,你大伯讓他消停的在家待着,家裡有錢,能養活他,你姐姐就是不停,你大伯一氣之下打了你表姐一個嘴巴子,你表姐還是走了。”
“你說那些,我當時不也是着急嗎!”
大伯也有個懊惱,說到這,伯母竟然失聲痛哭起來,看得出來,她很擔心自己的女兒:“這要是出了什麼事,那可怎麼辦啊!”
這個時間,客運站早就關門了,姐姐唯一能做的只有火車,想着,我渾身不知道哪裡來的力氣,直接奔着火車站跑去。
伯母看我話都不說一聲就跑了,連忙站起來,一個勁的招呼我:“楓兒,楓兒你去哪啊?”
我沒有伯母的呼喊,此刻我的心裡只有一個想法就是我不能讓姐姐走,我有預感,林然這一走就不會再回來。
我跑的很快,也不管是不是人行橫道,是不是行人綠燈,偌寬的公路我就直接橫着竄了過去,好多司機都以爲我瘋了,直接原地停車。
這一下,還造成了交通堵塞,瞬間鳴笛聲四起,叫罵聲比比皆是。
天空也不切合實際的轟隆一聲,打了個雷,突然,豆瓣大的雨點落了下來,瞬間打溼我的衣
服,頭髮,汗水雨水結合着從我頭上往下流。
當我跑到距離火車站還有幾百米的時候,我就聽到了站內的廣播:還沒有上車的旅客請你上車了,本班列車,即將開啓!
“不要啊!不要!
我在幾百米外就開始一個勁的喊,可是誰能聽到?就算聽到了誰會停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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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我跑進車站的時候,檢票員讓我出票才讓我進去,我哪來得票啊,僵持了一會,我看時間已經到了。
在往裡一看,我好像看到了林然上車的身影,雖然只有一閃而過,但是我知道,那就是林然,我的表姐,我一陣着急,直接推開檢票員就衝了進去。
見我衝進去,頓時又上來幾個保安把我按住,讓我出事身份證,我都快瘋了,我哪有這時間:“你們放開我,我求求你們放開我,我要去找我的姐姐!”
我一個勁的往裡衝,衣服都被卡擦卡擦的拽碎了,最後我直接放棄了外衣,金蟬脫殼跑了進去。
當我跑進車站的那一刻,列車動了,緩緩的動了,我愣在原地,看着列車一節節的消失在我的面前。
我的眼眶再次溼潤了,晚了,還是晚了,車走了。
我嘴裡呢喃着,望着逐漸消失在我的視線中的火車,他就像一陣風,帶走了我所有的希望。
因爲淋雨,事後我大病了一場,一連着在家高燒三天,三天我都沒起來牀,怎麼吃藥都不好,媽媽還以爲我是不是撞邪了,還給我買了紅繩綁在手腕上。
我高燒三天,已經把姜文彬說的那件事拋在了腦後,今天是第四天,媽媽中午像往常一樣回來照顧我,我覺得我能有這樣的媽媽真的是我唯一活下去的希望。
後來快到上班時間的時候,媽媽告訴我她要走了晚上回來,媽媽下樓估計也就十分鐘就走了回來,一臉的心酸,讓人看了都忍不住抹淚。
“媽,你怎麼回來了?”
我知道肯定是有不好的事發生,要不然一向樂觀的媽媽不會漏出這樣的愁容。
“沒事,樓下自行車讓人砸了,我回來拿點錢修車,要不然以後坐公交哪能做的起啊!”
我當時就愣在了牀上,我知道肯定是姜文彬他們乾的,他們因爲我沒把姐姐帶出來而報復我,可是你們報復我也好,打我也好,爲什麼要砸我媽媽的自行車?
媽媽工作的地方離這裡很遠,每天騎自行車就要一個多小時,自行車就是媽媽上班唯一的工具,爲了掙錢養活我,供我上學,媽媽連一天一塊錢的公交車都不捨得做。
現在竟然因爲我得罪人,把媽媽的自行車砸了,媽媽還在家的時候,我強忍着淚水,當媽媽出門關上門的那一刻,我再也忍不住了,直接失聲痛哭出來,
我恨我自己,爲什麼我這麼懦弱,我這麼廢物,我這麼無能,就只能讓人欺負,我恨我爸爸,爲什麼他要拋棄我,拋棄這個家,我恨所有人,恨這個世界的世態炎涼。
哭了很長時間,我感覺身體的水分都快哭幹了,我擦了擦淚水,我現在唯一希望的就是姜文彬他們放過我,不要在欺負我,我這個家經不起他們這麼折騰。
或許他們覺得砸了媽媽的自行車解恨了,發泄了,但是他們這是砸了我
們家的經濟來源的工具。
一連着兩天,在沒有姜文彬的動靜,我們家再也沒受什麼摧殘,或許他覺得我在他眼裡根本就是一個小丑,已經失去了欺負我的雅興。
不過接下來的發生的事情,告訴我我想多了,等着我的,將是另一個噩耗!
高考早在一個月之前就結束了,我學習也不好,再加上考試的時候頭腦發熱,心煩意亂,卷子上寫些什麼我都不知道,但是不管怎麼樣,考上大學就是我唯一的希望,今天也是通知書下來的日子。
我們學校怕通知書往家裡郵寄會丟,於是都是統一郵寄到學校,由班長派發,今天一早,媽媽走之前就面帶笑容的跟我說,楓兒,今天別忘了去取通知書,拿到通知書你就可以去讀大學了!
我點了點頭,也是滿心歡喜,我很期待,很期待能快點離開這裡,能去一個沒有人認識我的城市過我喜歡的生活。
當班長給我打電話的那一刻,我幾乎是穿上衣服就奔向了學校,我到了之後,班長卻告訴我“剛纔你的通知書被姜文彬他們拿走了,他們說是你讓的!”
我聽完後心都涼了,我什麼時候讓姜文彬幫我取通知書了?我讓誰都不可能讓他啊,可是我看着班長一臉無辜的深情大概我也猜得到,是姜文彬威脅他的,威脅他讓他把我的通知書給姜文彬。
我知道他肯定不會那麼好心幫我取通知書,他一定是又想着怎麼欺負我,班長拍了拍我的肩膀:“沒事,林楓,你去找他們看看吧!”
一時間,我真的想這個通知書我不要了,我真的沒有勇氣去找他們,可是我又想起來早上走的時候,媽媽那一臉期待的表情,我又覺得,無論怎麼樣我都要去拼一下。
想着,我快速跑出了班級,在學校附近的一片小樹林裡發現了姜文彬一行人的身影,打老遠我就聽到了林傑的聲音,姜文彬走在衆人的中間,依舊是雙手擦着兜,威風吹過,吹起略長的頭髮,此刻林傑已經把我的通知書密封袋拆開,通知書在他的手中就如同一張廢紙,大聲唸叨:“林楓,被東城職業學院金融系錄取,請於……”
聽到林傑朗讀着我的通知書,我的靈魂好像一瞬間被抽空,我呆呆的站在原地不敢過去,我怕我一過去他們就把我的通知書給撕了。
林傑的朗讀還沒完,就被身邊的人拍了拍肩膀打斷,林傑一愣,被打斷了有些不樂意:“幹什麼打斷我啊,我讀的正盡興呢,尋思一會拿打火機給他點了!”
林傑身邊的人示意他看向我這邊,林傑一看,發現我正站在原地,渾身顫抖着看着他,林傑突然換了副笑臉:“哎呦,哎呦呦,什麼風把林大吹來了?”
“把通知書還給我。”
我兩眼空洞,目光呆滯,根本顧不得林傑的調侃,我只想把我的通知書要回來,這是我離開監獄唯一的解脫。
“什麼通知書啊,你在說什麼呢,怪怪的,你哪隻眼睛看我拿你通知書了?”
林傑兩眼一登,直接耍起了無賴,可是通知書明擺着就在他手裡拿着,我一點辦法都沒有。
我渾身開始發抖,淚水終於再次不聽話的涌出,我知道這張紙就是我的命,沒了他,我這輩子就沒有希望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