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言躺在牀上，有些無力。
動用氣血……
損耗實在有點大。
回來路上，他強撐着纔沒露出破綻。
如果那幫人棄他而去，寧言肯定不會再這麼拼，而是果斷選擇開溜。
藥幫的人沒走。
所以，他樂意分出一些好處給他們——
即便他們中有些人遲疑了，但最後他們還是出力幫忙。
這就夠了。
不過。
像老陳、孫歡這樣，他肯定要多給些好處，特別老陳，那憨厚漢子從第一天開始，就很合他胃口。
寧言翻出一鍋油。
這是上次熬出的狼油，雖說不如大骨、獸肉好用，但總好過沒有。
他炒了個菜，吃了一口，早早便睡下了。
次日，天矇矇亮。
寧言從迷濛中甦醒，洗漱一番後，自屋內走出來。
然後。
他就看到一身怪異打扮，正從上邊跳下來一道身影，似乎打算進左側房間——
這是宋燕的房間。
寧言搓了搓眼睛，對方已經消失了。
他愣了好一會兒。
剛纔是不是看錯了？
他走出去，看向右側。
裡邊傳出一陣輾轉聲響，而後探出個睡眼朦朧的臉。
“大早上整得全是動靜，幹嘛呢？要滾趕緊滾！”
她的裡邊是睡衣，頭髮很亂，看起來不像是剛纔那個人。
而且。
頭型、身高也不符合，倒是跟宋燕更像一些。
“好嘞，馬上走。”
寧言頷首，而後離開了院子。
他感覺頭皮發麻。
兩位鄰居可能不是普通人，這點寧言是有猜測的，但宋燕看起來貌似也不是正經職業。
難道她也是賊？
同行是冤家，難怪她能一眼看出戚雅不乾淨。
宋燕不讓戚雅留下貌似也有了理由——
擔心對方害得自己暴露。
加上自己，真是個個身懷絕技！
“算了，就當沒看見。”
……
“言兄弟，今天大早就來了，我們才分好兩頭。”
“沒事，反正咱們也只賣一頭，給道長的呢？”
“在這。”
孫熬從底下取出一個油布袋，“一條腿，加上一條裡脊。”
“好。”
寧言提着肉，往四風藥廬而去。
萬里無雲，烈日高照。
一掃昨日細雨綿綿的陰沉，但更高興的還是心裡。
一頭狼的肉、內臟，足以供應寧言吃到真正進入肉身五重，完全掌握神力，保存肉質效果方面可以讓藥幫幫忙。
“你小子今天又來幹嘛，蹭吃的？”
藺雲瞥了他一眼。
寧言拎着油布袋子：“昨兒進了一趟山，帶了一些土特產回來，這是給您的。”
“什麼東西？”
藺雲接過去瞅了一眼，而後稍稍驚訝，“又遇上被樹蟒弄死的狼了？”
“那倒不是，這回遇上了狼羣，殺了兩頭，這邊是孝敬您的，回頭還有一隻您幫忙賣一下。”
寧言咧嘴一笑。
藺雲瞧了一眼，道：“雖說難吃了一些，但東西是好東西，放廚房去吧，賣肉的事我也答應了，這回不收回扣。”
“那就謝謝您嘞。”
寧言拎着袋子去了廚房。
等他出來，藺雲瞥了他一眼，道：“你小子掙錢歸掙錢，別傷了身子，大考在即，若受了傷得不償失。”
“明白。”
寧言點頭。
“有什麼想法沒？”
“再練一陣子，下個月回老家報名，回頭指不準還來您這邊呢。”
“滾，考過了別來找我。”
……
寧言又去了一趟橋下，讓他們幫忙醃製，帶了屬於一大袋狼肉、狼骨回家。
第二天。
天晴，無咎。
北寧海又一場戰事後，關於海盜的信息一下子消失無蹤，大門鎮這小地方也出不了什麼事，導致這兩天基本沒有事件發生。
正是出海大好時機。
滄浪訣第五重，需要藉助海浪激發肉身氣血。
寧言現在達到肉身五重，但還只是初步掌控，對它掌握不算精妙，這趟出去帶着一大袋獸肉，要一口氣練成肉身五重。
他先去了一趟北邊小島，帶了之前撿來的小鼎。
到了南邊已接近黃昏，還有微末陽光。
寧言把肉煮下去，而後在船錨上幫了一根麻繩纏在腰間。
隨後，他緩步遊向漩渦。
混亂的渦流，瞬間將他卷向中心，好在這股吸力並不強大，否則寧言現在就得拉着安全繩回去了。
到中心。
就像扔進了洗衣機，正被各種渦流拍打着身體。
寧言咬牙堅持，暗暗運轉滄浪訣之法，借力對抗漩渦。
太陽逐漸西下。
轟！
大浪捲起。
寧言瞬間被拍入水中，他奮力上游，卻被海浪再度打入深處——
漲潮了！
他咬牙再度往上游。
一次次往復，他體內的氣血逐漸活躍起來。
但是。
此刻，他不得不拽着繩子爬上岸——
根據寧言昨天的經驗，沒有獸肉的情況下，氣血損耗過多會導致自己氣空力盡。
萬一練死可就糟了。
寧言拉着繩子，再借滄浪訣借力之法爬上岸，只覺得腿腳直哆嗦，整個人發軟，好在肉差不多也燉好了。
趕緊吃了一頓，又下海接着練。
如此往復。
三天後，他帶來的獸肉吃光了。
換來的則是——
轟！
寧言猛地用勁，將涌來的海浪直接推了回去，隨後再借助海浪回返的力道，配合輕身術直接從海中出水躍到岸上。
若沒有氣血之助，他即便掌握滄浪訣也不可能做到。
“力如奔馬、靈如猿猴，果然非虛。”
寧言喘了幾口氣，穿好衣服，“肉身五重練成，明天該回去了！”
海上或許有一些垃圾衝上岸，但目前而言，他需要的不是武器、武技，而是足夠多增強氣血的獸肉，用以增強身體、內臟。
比如現在。
要不是狼肉、狼骨都用完了，他肯定還得再練一兩天。
傍晚，寧言喝完最後一口湯，看着日曆皺眉。
【天朔五年四月二十三，雨】
【四海幫在碼頭盤查】
【吝】
沒有宜、忌的提示。
寧言沉默了數秒，一時陷入遲疑。
又是盤查？
而且。
還是“吝”運。
他皺了皺眉。
盤查。
要收費？
前段時間不是剛收過麼，而且四海幫的規矩是——
肉身三重以上可以不交。
照理說，他不在收費行列。
寧言想了想。
總歸還是得上岸的。
“明天回去看看就知道怎麼回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