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寧言跟藺雲打了招呼，隨後出門採買吃的，準備回來給藺雲餞行。
然而。
“道長，我鎮上買了一些牛肉，還去弄了點獸肉，中午我做一頓好……”
聲音戛然而止。
寧言緩慢開門，走進院子。
房門掛着鎖。
鑰匙昨晚藺雲已經給他了。
寧言打開鎖。
包裹已經被帶走，檯面清理的很乾淨。
丹爐還在，上邊有一張紙條——
“餞行就算了，不愛這一套，惹了事兒別說是我教的就行。”
“丹爐不是送你的，過幾天會有人過來拿。”
“……”
寧言把信紙收起來，坐在竹椅上失神。
他跟藺雲最初並不友好。
兩人更多還是一樁交易，但後邊逐漸產生了一些友情。
到最後……
也不知道自己跟他算不算朋友。
寧言坐了會兒，最後振奮精神。
“修煉！”
無論如何。
修煉、變強絕對沒錯。
在這樣的世界，不夠強就無法掌握自己的命運。
……
咻！
一聲響，前方的竹子被槍尖隔空破開。
寧言收起長槍。
“練成了！”
掌控氣血，將力量集中於一點。
之前他做不到，但這十幾日苦修，他總算做到了。
不過跟技巧進步無關，單純就是他的身體、氣血已經適應了修身訣，不止如此，滄浪訣、孤雁槍的技巧跟修身訣氣血也變得十分契合。
基本沒啥問題。
“今天黑市開張，剛好去把之前煉製的次品賣掉。”
寧言喊孫歡過來看店，跟捕快那邊也打了招呼，讓他們加大藥廬周圍巡邏，接着出門往黑市而去——
孫歡鄉試勉強過了。
憑藉藥散、藥理的學識，成功混到了藥廬學徒的名額，但正如藺雲所言，他即便當上學徒也煉不成丹藥。
頂多幫寧言煉一品丹藥、坐坐堂。
對寧言來說還挺好的。
很多事都不需要他出面，只要煉丹、修行、學習醫理就行，整一個甩手掌櫃。
當然。
去黑市賣藥這種高風險的還是得親力親爲。
這兩天都沒什麼大事。
【天朔五年六月二十日，陰】
【大門鎮碼頭修繕完畢】
【大門武館重新開業】
【鎮西黑市開業】
【悔，忌簽訂合約】
【運數：80】
悔運。
雖說不知悔在何處，但寧言不打算改變自己的計劃，依舊去鎮西黑市擺攤。
肉身六重、蘊養兩個內臟，加上呼吸養氣術、孤雁槍法，寧言不敢說在鎮上橫着走，可也不至於沒有抵抗之力。
他揹着藥簍到黑市。
門口的壯漢擡頭，而後伸手攔住，開口道：“之前的到期了。”
“租金多少？”
“一枚大乾幣加賣出去的一成，或者直接交五枚大乾幣。”
“……”
怎麼不去搶？
寧言掏出五枚大乾幣遞過去：“續一個月。”
“好。”
對方頷首，接着坐下來閉目養神。
寧言聽藺雲說過這人。
張鳴。
早年跟柳老爺子學刀，後來畢業參加鄉試，考過之後就不見了蹤影。
回大門鎮後便開了黑市。
很多人懷疑他進了官府，所謂黑市不過是明面上弄個地方給大家方便交易，而事實也大差不差。
這位實力很可能是肉身九重以上。
寧言走到角落坐下，將丹藥擺下去後閉目修煉、養神。
過不知多久。
“你丹藥怎麼賣？”
“不同丹藥價格不同，看你買哪一種。”
“化瘀丹呢？”
對方道。
寧言推起斗笠，透過黑紗瞧了一眼對方，接着說道：“看情況，我有下等、中等和上級三種。”
“哦？下等是哪樣的？”
對方來了興致。
寧言指了指前排的。
對方拿起來，打開塞子瞧了眼，而後塞回去。
“這不是小丹藥嗎？”
“下等化瘀丹。”
“……”
對方沉默了好一會兒，接着默默放下，又拿起中等看了看，然後大概明白了什麼套路。
他想了想。
“什麼價格？”
“下等十枚大乾幣一瓶，中等二十五，上等五十五。”
“你這上等就是藥廬的普通丹藥，憑什麼還賣得貴一個大乾幣？”
對方有些生氣。
對方的丹藥一瓶五顆，每顆丹藥十一枚大乾幣，比藥店還貴了一枚。
忒坑了！
寧言笑着解釋：“藥廬的丹藥賣出要登記姓名，我這邊不要，而且我倒買倒賣不得賺點利潤？您若不要可以不買，黑市買賣自由並不強迫。”
“藥效呢？”
“下等兩成，中等一半。”
寧言如實回答。
對方遲疑片刻，而後咬牙道：“我買一瓶中等，兩瓶下等。”
“承惠四十五大乾幣。”
寧言笑了笑。
對方肉疼地掏出四十五大乾幣數給他。
寧言收下揣口袋裡，心滿意足。
跟龍虎丹的小丹藥不同。
化瘀丹的小丹藥、中等丹藥是寧言刻意製造出來的。
根據他前些日子的調查，很多時候傷勢未必就需要一枚完整的化瘀丹，只要兩成或五成藥效即可化去大部分淤血。
剩餘部分很多武者更情願等它慢慢恢復，或者再吃一枚下等化瘀丹。
而且。
正常煉製完整丹藥，一份丹方的藥材出兩顆化瘀丹，分成大小個的可出一顆正常化瘀丹，一顆中等化瘀丹和三顆下等化瘀丹。
還多賺一顆！
錢怎麼掙的？
開源節流。
寧言在做的就是細化市場。
化瘀丹如此，生骨丹、龜靈丹也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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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虎丹下、中兩等的丹藥大小不一，產出不太穩定，賣出的都是真次品，而不是刻意製造的產物。
事實證明，他的策略是對的。
一上午功夫，丹藥雖不如海盜攻鎮那一波搶手，卻也堪稱熱銷，沒到下午收攤時間，下、中兩種級別已經賣光了。
寧言等了會兒，沒人買上等的，他起身收攤。
“老闆，等等！”
“嗯？”
“您這不賣了？”
“貨賣光了，下次請早。”
“這……”
對方低頭看向那些上等丹藥或是龜靈丹、龍虎丹，只好嘆氣哭喪着臉離開。
這兩種丹藥買的人不多，即便中、下等也只是賣出了一半。
饒是如此卻也是不少收入了。
寧言見沒人買也不多停留，收拾攤子起身走人。
門口的張鳴頷首示意。
寧言輕輕點頭，揹着包袱出了黑市，隨後就拐入邊上巷內。
過了會兒，他屏氣凝神，貼牆等待。
沒多久。
一道身影從巷口出現。
下一瞬——
槍尖對準了他的咽喉。
“給你三個呼吸的時間解釋。”
“我，我想問，你有沒有更多貨，我想買。”
“沒有。”
“那，那下次能不能預定？”
“到時候再說。”
寧言收起長槍，聲音低沉，“今天爺心情好不殺你，滾！”
“是，是是！”